唐菲想了想若是有人突然說包青天其實是個壞人的情形，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還真是，真是有些難以想象。

可是?可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只能由著左相使壞?由著左淑妃作怪卻毫無辦法?

聽著唐菲的疑問，皇上又笑了:“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麽東西是不能替代的呢?左相是名聲好，有威望，可是說到底，這些還總歸是虛的。‘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若是朕真的想要辦他，又怎麽會真的忌憚他的一點兒虛名?”

唐菲有點兒迷糊:“仲康方才才說左相‘左青天’，那可是朝廷在百姓中的招牌呢！”

“今個他是招牌，明個兒別人就可以做招牌。他炒的出一個好名聲，難道朕就不能?”

皇上不由失笑:“在朕的眼中，左相的能力遠比他的名聲來的要重要的多。”

見唐菲帶著點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自己看，皇上又笑: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不可替代的，此時縱著左家，不過是因為科舉還沒有開始真正的推行。你今個兒丟了塊兒玉佩覺得傷心，可是若是馬上有人補給你塊兒更好的，那你便也不會覺得傷心，反倒覺得高興了。官場是這樣，人生也是這樣。”

人們不是害怕失去，而是害怕失去後沒有更好的可以替代。

話說得倒是這個理兒，可是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呀~

唐菲不禁歪著腦袋挑眉，掙扎著支起身子去看皇上的眼睛:“仲康這話說的倒是有感而發，只是依著仲康所說，那麽臣妾也是可以替代的嘍?若是有天遇到了一個比臣妾更好的女子，那麽仲康豈不是會馬上把臣妾忘在腦後?”

哎呦，說錯話了！

果然今天晚上是裝逼太多了嗎?

看著眼前滿眼審視的唐菲，便是一向淡定的皇上都有些手足無措，尷尬的摸摸鼻子，就開始轉移話題想逃:“菲兒，你的臉髒了，衣裳也不合適，還是快些換了吧。來，朕幫你擦擦臉……”

喲，呦，這就是心虛了啊！

他果然就是這麽想的！

就想著用更好更漂亮的女子來換掉我！

唐菲一時間就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

這酸澀苦痛來的如此迅速，卻又如此的震撼，就如同的山崩海嘯一般，瞬間就席卷了自己的整個心口和身體。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傻瓜’，唐菲不想承認自己在戀愛，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啥變得如此傻瓜又情緒化。

唐菲還沒有分辨出自己的這種情緒到底是因何而來，就發現自己的眼淚竟然就這麽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

皇上也有點懵。

哎呦，這怎就哭了呢，也沒個聲響，就這麽默默的流淚，真是讓人的心都要碎了。

相比於嚎啕大哭，無聲的哭泣總是更讓人心疼。

特別是自己心愛的女人。

皇上看著唐菲黑黑的小臉蛋兒，被眼淚衝刷的流出兩個白白的小道兒。

其實若是跳脫出去，以一個看戲的角度去看這兩隻，眼下的這情景還真是挺可笑的。

誰能想象一個皇帝、一個寵妃，就這麽頂著黑乎乎的臉蛋聊了近兩個時辰的天兒?

唐菲的臉像是開了墨水坊，黑一道、白一道，皇上卻是一點兒都不想笑，只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幫她擦臉。

也不嫌埋汰。

皇上雖然不能說是個潔癖晚期患者，可是從小錦衣玉食的他，又是個處女座，怎麽說也挺愛乾淨的。

可是自打愛上了這個小菲兒。

哎呦這真是，別說潔癖了，都要成髒癖了。

擦個鼻涕都不用帕子，也是沒誰了。

唐菲也不知道向來不愛哭的自己，怎一下子就從個豁達沒心沒肺的女漢子變成了個敏感脆弱的玻璃心小公主。

這會兒看著皇上花著一張臉的替自己擦眼淚，也有點而不好意思。

可是心裡面還是有那麽點兒介意:“仲康，你說如果你遇到了更好，更完美的人，你會不會用她把我換走?”

哎呦，又來了。

皇上其實一向是個挺認真的人。

他看似挺溫柔多情的，其實壓根不會說甜言蜜語。

特別是面對唐菲的時候，就連個‘善意的謊言’都說不出口。

其實這問題一點兒也不難，女人嘛，你就哄啊~

古語總說‘女人靠哄，男人靠捧’，你仔細想想，這話是不是極有道理?

理兒雖然是這麽個理兒，可是皇上還是沒辦法對唐菲說假話。

皇上努力的想了想，自己永遠都不會拋棄唐菲轉愛其他人的三百個理由。

話說以前還真的從來都沒想過這回事兒呢。

實在想不出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女子會比唐菲更好，更完美。

既然想不出來，皇上便也老老實實的回答:“朕實在想不出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比你更好， 更完美。”

這話雖然說得好聽，但是相相對於唐菲的問題來說，真是教科書般的失敗答案。

唐菲果然不滿意:“想不到不代表沒有呀。臣妾從來不覺得自己就是最好的，更從來不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這二個世界上總是有比臣妾長得更美、性格更好、才藝更多的女子，仲康是天下至尊，現在沒有遇到，以後也總是會遇到的。”

皇上又垂著頭仔細的想了想:“就算是碰到了，朕也不會喜歡，朕隻喜歡你。”

唐菲挑眉:“為什麽?”

皇上沉聲肅容:“天下美女千姿百態、各有風情，每個人所認為的最美的也是不同，你恰好就是我最喜歡的那一款。”

“至於才藝，朕乃天下之主，又如何會缺什麽詩詞丈夫、琴師、畫匠呢?”

“說到性格，那哪有什麽好與不好，只有適合不合適罷了。”

皇上說的有理有據，一本正經，卻讓唐菲的心猛地顫了一顫。

“以前的朕從來都無法得知，人們為什麽會愛上另一個人。後來朕想，也許我們的心上都有一個口缺口，它是個空洞，呼呼的往靈魂裡灌著刺骨的冷風，所以我們急切的需要一個正好的形狀的心來填上它。”

皇上認真的看著唐菲:“就算這世上有的女子是像太陽一樣完美的正圓形，可是朕心中的缺口，或許恰恰是個歪歪扭扭的鋸齒形。所以，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填得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夫妻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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