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回到京城,沒有迎接,沒有問候,甚至沒有人注意。 回到催鋒軍的軍營,吳邵剛沒有見到張世傑,他的營房依舊在原地,只是增加了兩間房,這是一個套件,吳邵剛畢竟是催鋒軍的正將,待遇是不一樣了。
這樣低調的情形,也是吳邵剛願意看見的。
回到軍營,沒有見到統領張世傑,吳邵剛巴不得,他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回家去了,至於說從蒙古使團繳獲的錢財,張炳輝等人早就直接送到府邸去了。
府邸外面很是安靜,應該是沒有什麽人拜訪,吳邵剛到京城的時間不長,認識的人不是很多,李思琦和四爺等人都是講規矩的,吳邵剛不在家的時候,他們是絕不會前來拜訪的。
準備敲門的時候,吳邵剛的手是有些抖動的,他不知道小妹的情況如何了,是不是適應京城的生活。
府邸裡面傳來了琴聲,還傳來了笑聲,這笑聲不是小妹的,不是青娘的,更不是管家吳林的,家中只有那麽幾個人,這個笑聲究竟是誰的。
吳林打開門,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吳邵剛,臉色瞬間發白。
“少、少爺回來了。。。”
一隻小燕子很快飛到了吳邵剛的面前,拉著吳邵剛的手。
“哥哥,你可回來了,哎呀,這是什麽啊,哥哥怎麽養狗了。。。”
吳邵剛眨了眨眼睛,看著吳紹嵐,差點就不認識了。
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吳紹嵐的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身上穿著的是素花的綢布衣服,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皮膚白皙,儼然就是一個漂亮的小公主了。
青娘也過來了,臉上帶著略顯羞澀的笑容。
藏獒歡歡體長接近三十公分,身高也達到了三十五公分左右,已經是半大的狗,其性情很是凶猛,外人輕易不能夠接近,不過見到了吳紹嵐和青娘,歡歡很懂事,不吼不叫,還走到了吳紹嵐的身邊,用頭拱著吳紹嵐的腿。
吳紹嵐看著歡歡笑出了聲,蹲下來用手撫摸歡歡的頭。
“少爺,奴家一直都在教授小姐彈琴,奴家還和管家商議了,請來了畫師教授小姐畫畫,管家說了,小姐學一下彈琴和畫畫有好處。。。”
院子中間站著一個中年女人,略胖,帶著審視的眼神,看著吳邵剛。
剛剛的笑聲,應該是這個中年女人發出來的。
還沒有等到吳林介紹,中年女人就主動走上前來了。
“這位就是吳家少爺,好俊的公子爺,奴家這廂有禮了。”
看著中年女人,吳邵剛有些不知所措,聽這些話語,中年女人應該是見過世面的,他不知道該怎麽打招呼,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家裡來做什麽。
吳邵剛只能夠對著和嫂抱拳行禮,臉上帶著微笑。
歡歡也看著中年女人,不過見到吳邵剛的笑容之後,又默默的到吳紹嵐的身邊了。
朝著屋子裡走去的時候,吳林快速的關門,來到吳邵剛的身邊,低聲開口了。
“少爺,這位是和嫂,廬州府來的,專門為了少爺的婚事而來,和嫂持有老爺的信函,是受老爺的委托而來。。。”
吳邵剛眨了眨眼睛,終於明白過來了,原來這個和嫂是媒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吳邵剛本人的親事,不可能自身做主,必須是父母做出決定,至於說這婚事的程序,幾千年來都是差不多的。
和嫂既然是父母請來的,那就說明吳邵剛的親事,基本上定下來了。
一旦婚事定下來,吳邵剛就需要回家去看看,這婚事的程序可不簡單,六禮都不可缺,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期間的納吉、納征、請期和親迎等程序,男方都是必須要參加的,至於說前面的納采和問名,有媒婆出面即可。
納采即說媒,問名即看男女雙方生辰八字是否相合,納吉就是送彩禮,納征就是在訂親,請期是看舉行大婚的日子,親迎就是將新娘迎娶到家中。
既然和嫂專門到京城來,那麽此人就是父母請的媒婆,也就說說和嫂此番前來,必定是告知吳邵剛女方的諸多情況,接著就會前往女方家中去納采了。
而且吳邵剛是不是可以不參加納采的程序,還要看女方家是不是挑剔,很多女方的家長,都需要在第一時間見到男孩子,看看這個男孩子能不能成為未來的姑爺。
青娘忙著去準備飯菜了,吳紹嵐也跟著到廚房裡面去看看,歡歡居然也跟著過去了。
吳邵剛沒有製止吳紹嵐,按照吳紹嵐的身份,是不應該到廚房去的。
吳林看了看吳邵剛,暗暗的舒了一口氣,他還擔心少爺教訓,吳紹嵐和青娘的關系很好,兩人幾乎無話不談,有些時候甚至睡在一起,平日裡家中就是三個人,青娘去做飯的時候,吳紹嵐也跟著去看,甚至會幫忙,吳林曾經悄悄的告訴吳紹嵐不要做這些事情,那都是下人做的事情,可惜吳紹嵐根本不聽。
堂屋裡面就剩下吳邵剛、和嫂以及吳林。
吳林泡好了茶之後,也知趣的離開了。
吳林剛剛離開,和嫂就開口了。
“吳家少爺,奴家來到京城,是受老爺和夫人的托付,夫人本也想著到京城來的,只是家裡的事情太多,一時半會走不開身,奴家是為少爺的婚事而來,老爺和夫人說了,少爺年歲不小了,婚事也該定下來了,村子裡不少人都是看著的,要是拖延了,村子裡的人會背後說閑話,老爺和夫人的臉面也不好看。。。”
和嫂的話語有些囉嗦,吳邵剛硬著頭皮聽,心裡卻在想女方究竟是誰。
吳邵剛了解自己的父母,他們都是老實人,與外界幾乎沒有什麽接觸,也不可能知曉哪家有待字閨中的女孩子,所以主動去提親是不可能的。
去年年底到今年,吳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主動上門提親的人肯定是有的,不過父母肯定會斟酌,會征詢自己的意見,如同這樣突然派遣媒婆到京城來,有些稀奇。
和嫂絮絮叨叨的說了小半個時辰,也沒有說到女方是誰。
吳邵剛有些聽不下去了,雖說婚事自己不能夠做主,但總是能夠知曉女方是誰吧。
“和嫂,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的上我。”
吳邵剛提出來這個問題,馬上感覺到不妥,不過話已經說出口,收不回去了。
和嫂有些驚詫的看了看吳邵剛,跟著眨了眨眼睛,馬上堆起笑臉開口了。
“說起這姑娘,奴家也是羨慕萬分啊,少爺好福氣。。。”
吳邵剛看著和嫂,沒有說話,從懷裡掏出來一小錠的白銀,放在了桌上,他知道這是和嫂賣關子,不想輕易說出來。
和嫂伸出胳膊,不動聲色的將銀子攬過來。
“姑娘是兩淮製置使李大人家裡的千金,金貴的不得了,老爺和夫人知曉之後,高興的睡不著覺,催促奴家趕快到京城來,告知少爺好消息。。。”
後面的話語,吳邵剛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
在建康的一幕幕,不斷在他的腦海裡面盤旋,李庭芝的關心和愛護,李庭芝超乎常人的提醒等等,當時總感覺到疑惑,按說李庭芝沒有必要這樣做,現在算是明白了。
吳邵剛想起了那一次與李庭芝的交談,當時李庭芝問及他的婚姻事宜。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情仇。
既然李庭芝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那所有的行動都得到了解釋。
吳邵剛甚至可以斷定,李庭芝寫給賈似道的信函,舉薦的是更高的職位,甚至可能是殿前司所屬催鋒軍的副統領,只是賈似道沒有答應,這件事情讓李庭芝感覺到了擔心,後面才會專門提醒,要求他注意京城的局勢,保護好自身。
這樁婚姻很有意思,說是政治婚姻也不差,吳邵剛明顯有高攀的意思,李庭芝能夠做出這等的決定,也真的是不簡單了。
能夠成為李庭芝的女婿,將來的道路穩固了很多,至於說這位姑娘張的怎麽樣,那是後話了。
吳邵剛肯定是同意這麽親事的。
“和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父母如何安排,我聽從就是了,不過有一點, 若是需要我回到家鄉去,則要早些告知,我需要稟報。”
“奴家知道,這一次來就是專門告知少爺的,至於說後面的準備,奴家也有了安排,奴家回到廬州之後,與老爺夫人商議,就要再次來到京城,到時候老爺和夫人也會來,到女方家納采、問名,少爺暫時不需要回到廬州去的。。。”
吃飯的時候,吳邵剛親自給和嫂酌酒。
媒婆一般都是能夠喝酒的,而且酒量很是不錯,畢竟媒婆就靠著一張嘴吃飯。
吳紹嵐看著吳邵剛嘻嘻笑,青娘則是站在一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吳邵剛對青娘的感覺早就變化了,他將青娘視作家人,且青娘也是盡心盡力,盡管說青娘是李思琦安排過來的,不過小女孩子的心思會變化,感受到了吳邵剛的尊重和關心之後,青娘也就完全偏過來。
吳林專門說了青娘在家中的表現。
對待吳紹嵐青娘異常的上心,專門請來了女畫師,知道吳紹嵐畫畫,而且手把手的教授吳紹嵐彈琴,平日裡也和吳紹嵐一起讀書。
彈琴、學畫、讀書等等,讓吳紹嵐的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按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吳紹嵐必定是大家閨秀。
吳邵剛已經將青娘看作自家的女人,雖說迎娶為正室辦不到,也不可能,但青娘在家中的地位一定不會差。
女孩子的心思肯定複雜,看著媒婆上門,青娘的內心一定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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