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邵剛提出來的火炮鑄造之法,應該是最為原始的手中鍛造辦法,也是最笨的辦法,現如今這個時代,也唯有使用這樣的辦法,那些所謂的機床以及衝壓的設備,根本不存在,若是提出這些概念,恐怕眾人真的以為他是神仙了。
好在人力方面不是很值錢,也不需要過多的去計算。
吳邵剛身為特種兵教官的時候,給特種兵上課的時候,曾經教授了這些知識,想不到現在實實在在的用上了。
如此的鑄造火炮的辦法,每個月能夠造出五門以上的火炮,就算是奇跡了。
當然,這方面吳邵剛有其他的辦法,生產技術受到限制,可以從流程方面來想辦法,明末鑄造火炮的時候,那個時候沒有人明白什麽是流水線生產,一個領頭的工匠帶著一幫人,負責製造一門火炮,從炮身到炮架,全部做到底,不知道耽誤了多少的時間,而將所有人分開,按照每個步驟,各自負責一塊,以固定的技術為標準來盡心生產,精煉熟鐵的專門煉鐵,鑄造炮身的專門鑄造炮身,則效率要提高很多倍。
只要能夠造出第一台合格的火炮,吳邵剛有信心每月造出十門以上的火炮。
誰也不敢想象,擁有千門以上的火炮,在戰鬥之中采取騎兵、步卒和炮兵相結合的作戰方式,會產生什麽樣的震撼,會達到什麽樣的效果。
這是吳邵剛期盼的事情。
四月底,李庭芝的信函來了。
蒙古韃子已經撤離了兩淮,過淮河去了。
兩淮所屬的毫州、廬州、楚州、光州以及安豐等地,遭遇了慘烈的屠戮。
近半年的時間,蒙古韃子在兩淮諸多地方肆掠,如入無人之境,攻破了三十四座城池,劫掠了無數的財寶,殘殺了無數的百姓,期間鎮江禦前諸軍以及池州禦前諸軍曾經與蒙古韃子交戰,但都是以失敗告終,先後敗在蒙古韃子手下的有呂文德、范文虎以及夏貴等人,范勝、張林、高興、高迪等人皆戰死,要知道這些人都是大宋朝廷的驍將。
殿前三司的軍隊最終沒有出動,蒙古韃子在兩淮肆掠的時候,曾經一度準備南進,讓朝廷務必的驚慌,根本不敢抽調殿前三司的大軍前去禦敵。
信函的最後,李庭芝告訴吳邵剛,魏國公賈似道,對他吳邵剛怕是有了不小的意見了。
四川方面很快平定了入侵的蒙古韃子,就應該要派遣大軍馳援兩淮,但是吳邵剛沒有這樣做,依舊是命令合州禦前諸軍、興元府禦前諸軍以及池州禦前諸軍固守四川和雲南兩地,而且在這個過程之中,製置使衙門還舉薦了大量的官員,到四川以及雲南等地去任職,讓賈似道以及朝廷很不爽。
當然,朝廷之中無人彈劾吳邵剛,畢竟吳邵剛打敗了入侵四川的蒙古韃子,取得了作戰的勝利,比較起來,兩淮製置使呂文德就狼狽很多了。
當然蒙古派遣的兩路大軍,實力完全不一樣,入侵兩淮的蒙古韃子,由蒙古親王哈必赤率領,萬戶長拔突兒為副帥,入侵四川的蒙古韃子,則是由張柔率領,以新附軍為主。
不過朝中看的是誰能夠取得作戰的勝利,不會過多考慮這些實際情況。
李庭芝在信函之中,提醒吳邵剛,務必要注意朝中的動向,不能夠過於的掉以輕心。
李庭芝的信函抵達不久,京城方面的諸多情報也送來了,其中以四爺的情報作用最大。
四爺的情報,印證了吳邵剛的判斷,新任的皇上趙禥,整日裡想到的就是吃喝玩樂,至於說國政,從未考慮過,而賈似道的權力也達到了從未有過的巔峰。
四爺的情報之中,說到了一件事情,專門說明了賈似道權力之大。
趙禥登基之後,新年伊始,以鹹淳紀元,必須舉行祭祀大典。
舉行祭祀大典之前,天突降大雨,導致祭祀大典必須推遲,皇宮之中管理馬隊的是趙禥寵愛的胡貴妃的父親胡顯祖,胡顯祖見到大雨一時間停不下,就想著回到宮裡去,於是攛掇趙禥離開,趙禥倒也是老實,不敢離開,因為賈似道還沒有發話,於是胡顯祖就撒謊說賈似道已經準許了,聽到胡顯祖如此說,趙禥才離開。
大雨停歇之後,賈似道迎候皇上主持祭祀大典,誰知道皇上已經回宮了。
大怒的賈似道,立即趕到了宮裡,大發雷霆,且執意辭職不幹了。
這一下趙禥慌張了,親自出來挽留賈似道,並且苦苦哀求,還流下眼淚。
賈似道當然不會輕易答應,在府邸好幾日不上朝,也不過問朝中的事情,其他的文武大臣,根本不敢出頭,也不敢處理任何的朝政。
無可奈何之下,趙禥罷免了胡顯祖的官職,流著淚將胡貴妃送到了廟裡罰做尼姑,又專門派遣宮裡的中官去給賈似道賠禮。
如此情況之下,賈似道才心滿意足的回歸朝廷,開始署理政務。
這些情報,令吳邵剛目瞪口呆,這件事情他在史書的記載上面看見過,但不是特別相信,主要是不相信趙禥窩囊到如此的程度,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賈似道如此的專權,也是吳邵剛沒有想到的。
穿越這麽多年,吳邵剛早就不完全相信史書的記載,在看待賈似道這個人的時候,他想到過公田法,以及經界推排法,應該說賈似道推行這些政策,其目的還是想著維系大宋朝廷,不想朝廷垮了,特別是在推行公田法的過程之中,得罪了一些權貴,無疑會遭受這些人的算計,在歷史上留下不好的名聲。
就說當初賈似道與忽必烈之間議和,也有實際情況所迫的無奈,宋軍不是蒙古大軍的對手,若是忽必烈硬是要進攻,恐怕京城還真的是有危險。
不過一個人一旦掌握了大權,在沒有任何人監督的情況之下,很大程度上面會出現問題,除非此人有著堅強的意志,以及始終不變的恆心。
這一切都不是賈似道所具備的。
賈似道是小妾所生,在家中沒有什麽地位,小時候也是遭遇過坎坷的,正是因為地位不高,故而賈似道學會了圓滑,學會了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學會了八面玲瓏,也正是因為這些本事,讓還有些能力的賈似道,得到了孟珙的賞識,得以步步高升。
如此出身的人,在掌控了朝局、甚至是直接掌控了皇上之後,會做出什麽事情來,還真的是不好預料。
吳邵剛從四爺提供的其他情報方面,已經知曉了賈似道的喜好。
賈似道不僅僅是喜歡漂亮的女孩子,家裡時時刻刻都是美女成堆,而且還喜歡賭博,其府邸裡面時常有賭徒出入,甚至這些賭徒比朝中大臣還要隨便。
最求享樂是人之本性,若是有那樣的機會,吳邵剛也願意好好的放蕩一番,可你要看是什麽時候,而且要看自己是什麽身份。
賈似道是太師、平章軍國重事、左丞相、樞密使,更是被敕封為魏國公,其身上的職責,沒有任何人可以比肩,更是得到了皇上無以複加的信任和依賴,如此情況之下,必定是做好自身的本分,為朝中文武大臣樹立榜樣,可是賈似道居然是如此的表現,不得不說令人失望。
嚴格說,賈似道在朝中的表現,對吳邵剛是有利的,穿越這些年,吳邵剛已經發現了,大宋的百姓並非如史書記載的那樣,一味的擁戴趙家的天下,百姓更多的還是關心自身是不是能夠吃飽穿暖,是不是能夠過上平靜的生活,至於說誰是皇帝,與他們沒有太多的關系,而那些讀書人,大都是將自身利益與皇家利益掛鉤的,如同文天祥這樣的人,還是太少。
就算是宋末三傑之一的陸秀夫,不也在吳邵剛的身邊來了,兢兢業業的做事情。
廂房,郝經與劉秉忠兩人看完了京城來的情報。
吳邵剛看著兩人,輕輕歎了一口氣,開口了。
“郝先生,劉先生,這些文書你們都看了,不知道是什麽感受,我是感覺到寒心。”
“朝廷面臨蒙古韃子的巨大威脅,兩淮已經遭遇到荼毒,百姓生不如死,望眼欲穿得不到大軍的保護,偏偏這個時候,朝中還有那麽多的事情,簡直是令人不齒, 不想著如何去抗擊蒙古韃子,不想著如何讓百姓過上平靜富足的生活,時刻都想著自身權勢,這樣的朝廷,還有什麽希望。”
“皇上登基,我未到京城去,因為四川和雲南的事情太多,本想著皇上登基,能夠振興超綱,至少讓上下一心,齊心協力抗擊蒙古韃子,誰知道皇上壓根不在乎這些,整日裡想到的就是吃喝玩樂,如此下去,大宋還有什麽希望。”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大宋的氣數將盡了。”
說到這裡,吳邵剛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用拳頭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
郝經看了看劉秉忠,扭頭跟著開口了。
“大人,屬下以為京城之事,不必去關心那麽多了,做好四川以及雲南的事宜,才是大人需要考慮的。”
劉秉忠也開口了。
“大人,屬下以為,郝兄說的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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