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戰的部署確定下來之後,吳邵剛再次恢復了平靜,而蔡思偉與張炳輝等人,神色則是變得凝重了很多,這是一份帶著冒險的決戰部署,不能夠有絲毫的疏忽,否則可能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甚至逼迫大軍快速撤回京兆府路。
蔡思偉與張炳輝等人,按照各自的分工,迅速下去部署了。
郝經與曹文剛兩人,也跟隨到軍中去了,有些關鍵的地方,他們需要代表大帥,給軍中的將領說清楚。
臨時中軍帳裡面,留下的就是袁世春了。
親衛守衛在臨時中軍帳外面,異常的警惕,大軍駐扎在野外,這裡可不是城池裡面,任何時候都需要小心的,畢竟吳邵剛是不能夠出現任何意外的。
此時此刻,情報已經變得格外的重要,忽必烈究竟怎麽看河南路之戰,會如何的應對,派遣多少的蒙古軍士馳援,襄陽之戰是不是放緩,等等,還有京城方面是什麽看法,吳邵剛的奏折應該是抵達京城了。
這些都需要情報署弄清楚。
袁世春已經進入到高速運轉的狀態,不管是隨軍的情報署人員,還是留在成都等地的情報人員,全部都是高速運轉,任何相關的情報,都要第一時間送到吳邵剛的手中,以便吳邵剛根據這些情報,做出部署方面的調整。
不過征伐開始之後,一直到大軍拿下嵩州和陝州,情報署暫時沒有獲取到特別有價值的情報,這讓袁世春有些著急了,甚至準備訓斥情報署的人員。
好在吳邵剛沒有促催,也沒有表現出來著急的樣子。
“袁世春,走,跟我到外面去走走看看。”
“大人,外面危險,這裡畢竟是嵩州,還是留在中軍帳之中。。。”
“怎麽了,袁世春,做了情報署的負責人了,就變得異常小心了,到外面走走看看都害怕了,我若是那麽脆弱,豈能度過那麽多的難關,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管是誰,想要奪走我的性命,怕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大人,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是真的擔心啊。”
“我知道,讓你跟著出去走走看看,也是讓你放松下來,這些日子,我看你特別的焦慮,總是覺得沒有獲取到有用的情報,你是情報署的最高負責人,所處的地位不一樣,你若是煩躁和發脾氣了,下面從事情報事宜的人員,會更加的著急,你從事情報事宜這麽多年了,應該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以冷靜的心態來對待情報事宜,才能夠真正的做好。。。”
袁世春紅著臉低下頭,不好意思再開口了。
走出中軍帳,看著外面陰沉的天色,吳邵剛伸了伸腰。
“今年的春季,氣候不是很好,這種陰沉沉的氣候居多,看來我們還需要提醒四川雲南以及京兆府路等地的各級官員,要密切注意天氣的變化,免得遭遇到災害,還不自知。”
“大人,這些事宜,節度使衙門應該做好了安排的。”
“呵呵,袁世春,看來你還是清楚的嘛,我以為你什麽都不知道了,一段時間沒有得到情報,就如此著急了,有必要嗎,能夠獲取到的情報,總是會得到的,有些絕密的情報,我們不能夠獲取,這也是正常的,不可能我們每次的作戰,都是在掌握了對方所有的情況之下進行,老天不可能給我們如此好的機遇,很多年之前我就說過,戰爭就是賭博,誰有著雄厚的本錢,膽大心黑,就能夠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大人,屬下明白,都是屬下的過失,這段時間屬下的確很是著急,太多的關鍵情報,都沒有能夠獲取到,接下來屬下一定擺正心態。”
“這就對了,如此重要的戰鬥,忽必烈會不重視嗎,會隨意的透露作戰部署和安排嗎,真的出現那樣的情況,十之八九都是假的情報,不錯,我們若是能夠得知蒙古大軍的部署,那樣作戰就有了足夠的底氣,可這也是忽必烈需要特別保密的地方,我們怎麽可能輕易獲取,你應該記得我說過,此番的戰役,我們重點還是依靠自身的實力,而不是重點依靠情報。”
“屬下聽說過大人這等的說法。”
“我知道你當時不服氣,覺得我忽略了情報工作,其實不然,忽必烈亦是一代梟雄,知道哪些事宜是絕不能夠泄漏出去的,所以我們也要做好準備,或許事到臨頭的時候,我們才知道最終的情況,那不要緊,只要我們有足夠的信心和實力,我們就完全能夠應對。”
冬末春初,氣候雖然還是有些寒冷,但是野外已經能夠感受到春色。
山頂的積雪已經不多,山體披上了一層淡淡的綠色。
吳邵剛走的很是隨意,可袁世春卻沒有那麽隨意了,他不斷的用目光示意跟隨的親衛,需要主要哪些地方的警衛等等。
吳邵剛沒有去特別關注袁世春,他知道袁世春無法完全安定下來,此番的征伐,袁世春不僅僅是情報署的負責人,也客串了他親衛隊隊長的職責。
半個時辰過去了,吳邵剛已經走出了十多裡地,當然是轉圈。
郝經與曹文剛等人匆匆的趕過來了。
郝經看了看吳邵剛身邊的袁世春,目光之中透露這責怪的意思。
還沒有等到郝經開口,吳邵剛就笑著開口了。
“郝大人,此地的景色還是不錯的,大元朝廷對於這裡的百姓殘酷的壓榨,導致很多地方人煙稀少,這倒是讓這裡的景色得以保全,此時此刻,我們還是靜下心來,好好看看四周的美色,說不定還能夠讓我們完全平靜下來。”
“大人之安危,關乎全軍之安危,下官可不敢有如此的閑情逸致,還是請大人回到中軍帳之中去吧。”
吳邵剛無奈的搖頭,他的身份已經不一般,想著有這等小小的自由,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早在成都府城的時候,吳邵剛就不能夠隨意的出門去,哪怕是到大街小巷去看看,畢竟城內的情形複雜,誰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大元朝廷派遣的密探。
此番的征伐,郝經更是注意吳邵剛的所有行程,行軍的過程之中,兩千親衛組成了牢不可破的鐵桶陣,將吳邵剛包圍在最中間,就算是遭遇到千軍萬馬的進攻,親衛也能夠拚死護衛吳邵剛,每到一地,郝經必定是親自查看周遭的環境,確定最為安全的地方,設立中軍帳,而吳邵剛活動的范圍,就局限在中軍帳的周遭了。
吳邵剛沒有多說,轉身朝著中軍帳走去。
回到中軍帳,吳邵剛看著郝經和曹文剛等人開口了。
“大戰之前的寧靜,是很難得的,有些人在這個時候,會心神不寧,那是因為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困擾內心,無法安寧下來,有些人則是能夠拿得起放得下,看似很瀟灑,倒不是說這些人很厲害,而是這些人壓根不關心戰鬥的勝敗,我認為,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保持適度的緊張,但又能夠控制自身的情緒。”
“大人說的是,下官看大人就是完全能夠控制自身情緒的,而且還能夠影響到周圍的人,下官就是在大人的感染之下,保持了寧靜。”
吳邵剛看著郝經笑了笑。
“我沒有那麽厲害,其實內心是緊張的,此戰對於我們來說,可謂是生死攸關,可以說這麽多年以來,我們從未經歷過如此關鍵的戰鬥,或許有人覺得,我們打敗兀良合台,全殲近一萬蒙古鐵騎的那次戰鬥,也是很關鍵和很緊張的,但那個時候,我們的眼光還遠沒有達到目前的高度,這一戰我們若是獲得了完勝,則我們可以在數年的時間之內,徹底平定中原,若是我們作戰失利了,那麽我們需要若乾年的時間休整,以圖東山再起啊。”
“大人,屬下堅信,此番戰鬥一定能夠獲得完勝。”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們一定能夠獲取最終的勝利。”
說到這裡,吳邵剛再次伸伸腰。
“郝大人,曹文剛,不要留在中軍帳了,去營地裡看看,看看諸多將士的情緒如何,更是要看看各級的軍官,是什麽心態,特別要告誡他們,不管是面臨什麽樣的局面,只要是作戰,都要有獅子縛兔的心態,那樣才能夠真正的掌控自身的情緒,才能夠激起將士最大的鬥志和士氣。”
“大人放心,下官和曹大人馬上就去營地。”
中軍帳再次安靜下來,袁世春也跟隨到營地去了。
獨自在中軍帳的吳邵剛,來回的踱步,他的臉色微紅。
按照作戰的部署,大軍明日就要開拔,務必在十天時間之內,完成對洛陽府城的完全包圍,而且做好圍城打援的所有準備,此番作戰,能夠勝利,關鍵就在於鼎坤炮威力的發揮。
吳邵剛也是第一次面臨如此重要的戰役,就算是穿越之人,內心也是緊張的,這一戰意味著什麽,吳邵剛比任何人都是清楚的,他不能夠留給忽必烈任何的機會,否則改變歷史的雄心,就可能隨著戰役的失利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