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吳邵剛出的時候,郝經還有些懵懂,上次的交談,給與他的打擊過於的沉重,盡管已經過去半個月的時間,但他依舊沒有能夠徹底清醒,需要思考的問題太多,需要做出的決定也很是棘手。㈧ ㈠Ω中文網 ⒈
馬車在官道上面急的前進,郝經感受不到顛簸,他再一次陷入到迷惑之中,自己並沒有做出明確的表態,也不知道這一次出行,究竟意味著什麽。
與郝經不同,6秀夫的情緒相對顯得低沉,他也跟隨大軍出征,瀘州府衙的諸多事宜,暫時由駐守府城的合州禦前諸軍所屬遊奕軍統領王十三負責,按說他這個司馬,應該是在知府大人出行期間負責府衙所有的事宜,可惜這麽長時間過去,一直都沒有機會。
讓一個軍中的武將負責府衙的諸多事宜,這與體制不和,說不過去。
6秀夫能夠感覺到吳邵剛對他的失望,不過其內心的諸多認識是固定的,短時間之內無法改變的,在瀘州府衙這麽長的時間,6秀夫感受到了不同,潼川府路的各級官吏,效忠和畏懼的好像不是皇上和朝廷,而是吳邵剛,就連潼川府路防禦副使、潼川府知府李思琦,以及合州禦前諸軍都統製蔡思偉,也是這種態度。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其背後的深意,就是吳邵剛很有可能獨立於朝廷,就如同唐朝那些割據的節度使一樣。
不過潼川府路的穩定,讓6秀夫又提不出其他的意見,要知道多次遭遇戰火的潼川府路,本來就十分的凋零,必須有一個和平穩定的環境,讓老百姓能夠安生下來,若是再次陷入到折騰的境地,恐怕這裡永遠無法穩定,將會成為朝廷最為擔心的地方。
此次行軍的目的是什麽,6秀夫不是很清楚,身邊的軍官和軍士同樣不知道,只是按照要求急行軍,沿途不準耽誤,而且行軍的時間很奇特,每天寅時開始行軍,巳時安營扎寨,申時再次開始行軍,亥時安營扎寨,也就是白天很多的時間,都是在歇息。
行軍悉數走官道,不進入任何的村鎮和城池,就地安營扎寨,不準騷擾百姓。
軍隊的氣勢,給與6秀夫的感覺也是不一樣的,當年在李庭芝的麾下,他也曾經見識過駐扎在真州的忠勇軍,同樣都是軍隊,忠勇軍給與6秀夫的感覺,有些死氣沉沉,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朝氣,就好像這些軍士,當兵就是為了混口飯吃,若是遭遇到大難,說不定會一哄而散,軍士想到的都是保全自身的性命,可眼前的合州禦前諸軍軍士,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們表現的很是沉默,可每個軍士的身上都顯露出來一種令人恐懼的力量,那是一往無前、不畏懼死亡的氣息。
合州禦前諸軍遠遠強於真州的忠勇軍。
這是6秀夫非常直接的感受。
合州禦前諸軍是吳邵剛直接掌控的,據說其訓練的方式也是吳邵剛決定的,訓練很是嚴酷,幾乎沒有閑暇的時間,就說瀘州府城之外駐扎的軍士,不管刮風下雨,也不管酷暑寒冬,每日裡都要實施高強度的訓練,夜間歇息之前還要集中聽訓。
吳邵剛的一句話6秀夫是完全讚同的,那就是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前一段時間,吳邵剛前往京城去,6秀夫隱隱聽說過,好像是有人算計,可具體什麽情況不清楚,朝中的事情本就很是複雜,加之吳邵剛來到潼川府路之後,第一把火就燒向了吏員和公人,引一定規模的反彈是很正常的。
在清理吏員和公人的事宜方面,6秀夫的認識完全轉變了,他認為此舉非常的英明,至少百姓對於官府的感覺不一樣了,沒有哪個吏員和公人敢於公開的欺凌百姓了,百姓的生活也得到了暫時的平靜,能夠專心致志的從事春耕生產了。
盡管是殿試的進士,盡管讀過不少書,可是與吳邵剛相處這麽長時間之後,6秀夫現自身還有著太多的差距,與吳邵剛這個武將出身之人,根本無法比較。
想法是慢慢生轉變的,不可能一蹴而就,很多的現實情況,迫使6秀夫思考,迫使其慢慢的做出改變。
吳邵剛是不是能夠現這些變化,6秀夫可不敢保證。
此次的行軍,6秀夫承擔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那就是看護好郝經。
郝經來到了瀘州府城,這讓6秀夫異常的吃驚,甚至感覺到不可思議,他還清楚的記得,在瀘州府城外軍營,見到郝經之前,吳邵剛的神色是異常嚴肅的,告誡他絕不能夠泄漏消息,否則絕不會客氣的話語。
畢竟是讀書人,畢竟每日裡都在思考諸多的問題,6秀夫很快就明白了吳邵剛的目的。
郝經是蒙古大汗忽必烈信任的漢人,必定對蒙古草原諸多情況是熟悉的,而且能夠得到忽必烈的信任,說明郝經是真正有能力之人,這樣的人若是能夠為我所用,其作用就是巨大的,能夠幫助吳邵剛迅了解蒙古的諸多情況,提前做好應對。
若是吳邵剛真正的能夠感化和招納郝經,其作用絕對是巨大的。
6秀夫不禁為吳邵剛的想法叫好。
要知道潼川府路的地形過於的特殊了,可謂是大宋朝廷與蒙古王國對抗的第一線,當然兩淮也直接與蒙古王國對抗,不過從多年的情形來看,蒙古韃子進攻的重點,一直都是放在四川的,進攻的重點就是潼川府、瀘州府與合州等地,故而潼川府路承受的壓力是巨大的。
潼川府路地處偏遠,想要詳細了解諸多情況,有著不小的困難,6秀夫來到這裡之後,就有了真切的感受,除開從邸報上面獲取到朝廷的消息,其余沒有任何的途徑。
負責潼川府路所有事宜的吳邵剛,必須要了解諸多的情況,做出相應的部署,如此才能夠護得潼川府路的穩定。
招納郝經,就是最好的辦法之一。
終於到了安營扎寨的時候。
6秀夫搓了搓有些麻木的肩膀,走進了已經扎好的帳篷裡面。
面無表情的郝經,端坐在帳篷裡面,依舊是看了看進來的6秀夫,接著就低下頭。
連續的好多天,都是這樣的模式,6秀夫與郝經之間沒有任何言語的交集。
6秀夫微微搖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帳篷。
帳篷外面有專門的軍士守候,倒是不用擔心郝經有什麽過激的行為。
“6大人,連續行軍多日,必定是有大的行動,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請6大人告知在下,究竟是到哪裡去作戰。”
“郝先生,你終於開口說話了,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話了,你所詢問的事宜,亦是我想知道的事宜,故而我沒有辦法告知你。”
郝經的眼睛裡面閃過一絲的寒芒,他看了看6秀夫,同樣是微微點頭。
“看來6大人沒有說笑,連6大人都不知曉的行動,一定是重大的行動,這吳大人還真的是有心機。。。”
郝經的這些話,讓6秀夫的火氣隱隱的起來了。
郝經剛剛說完,他就毫不客氣的開口了。
“郝先生很多事情不知曉,做出如此評論,也不奇怪,我本就是瀘州府衙的司馬,是文官,這軍事部署方面的事宜,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難不成吳大人還要和我商議軍事部署的事宜嗎,再說了,任何的軍事行動,愈是保密,其成功的可能性就越高,若是鬧得人人皆知,那我們的對手豈不是也知曉了。”
郝經看了看6秀夫,臉上意外的出現一絲的笑容。
“6大人誤會了,在下並非是中傷吳大人,吳大人如此的安排,定是有自身的原因,在下只是覺得,吳大人如此之年輕,考慮事情周密,很不簡單了。”
“郝先生說的不錯,就說我是殿試進士,且比吳大人年長,可是在吳大人的面前,我依舊是自慚形穢,就說吳大人在潼川府路做的兩件大事情,徹底穩定了地方,就很不簡單。”
“6大人可否說說是哪兩件事情。”
“其一,清理府州縣衙門欺凌百姓之吏員和公人,還百姓一個安寧之環境, 其二,重視農耕,親自下田耕作,令各級府州縣衙門重視百姓之疾苦。。。”
6秀夫還沒有說完,郝經居然站起身來。
6秀夫看著郝經,有些驚愕。
郝經稍稍沉思了一下,慢慢開口了。
“的確不簡單,潼川府路遭遇戰火,百廢待興,若是不能夠讓百姓穩定下來,其余的事情都無從談起,吳大人能夠抓住關鍵,先讓百姓穩定下來,且重視農耕生產,這是抓住了要害,以此等的辦法來治理潼川府路,何愁地方不能夠穩定。”
6秀夫看著郝經,再次顯露出來吃驚的神情。
“郝先生說的不錯,吳大人的舉措,我剛開始也是不理解的,這清理吏員與公人的事宜,朝廷沒有先例,這重視農耕的事宜,百姓自然是會耕種的,不過到了秋收季節,我總算是明白吳大人的良苦用心了。”
郝經沒有開口回答,而是少有的陷入到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