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卯時。 吳邵剛領著張炳輝和馬龍等三十人,前往殿前司都指揮使官邸報備。
官邸前面戒備森嚴,尋常人等不得靠近。
將聖旨遞給守衛官邸的軍士之時,吳邵剛的神色是不亢不卑的,不過他身邊的張炳輝和馬龍等人,則是帶著畏懼和崇敬的神情,這樣的神情,讓吳邵剛能夠理解,但內心不是滋味,畢竟張炳輝和馬龍等人,還是敬畏皇權的,此時此刻,若是他吳邵剛與皇家發生了劇烈的衝突,身邊恐怕不會剩下什麽人。
一切都要慢慢來。
很快,一個看上去頗為幹練的中年人出現在門口,這個中年人大約四十歲左右的年紀,有著一縷的山羊胡須,不過身上透露出來年輕人才有的較為孤傲的氣息。
中年人仔細看了看站在外面的一幫人,他的目光很快集中到了吳邵剛的身上。
“你就是吳邵剛嗎。”
“正是。”
吳邵剛內心略微有些不舒服,眼前的這個中年人的態度讓他有些不爽,居然直呼其名,不過他也清楚,若是沒有一些來頭的人,也不會展現出來如此的態度。
中年人頭上的帽盔,鐫刻殿前司催鋒五個字,一眼看上去就能夠明白其身份。
“我是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催鋒軍統領張世傑。”
吳邵剛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面色微微有些發白。
張世傑被譽為宋末三傑之一,其余兩人分別是文天祥和陸秀夫。
張世傑行伍出身,曾經跟隨後金將領張柔,後金被蒙古所滅之後,投奔南宋,歸屬在呂文德的麾下,後來因為屢次立下戰功,升遷為黃州武定諸軍都統製。
在吳邵剛的記憶裡面,張世傑在鄂州保衛戰之中是立下戰功的,由此得到了提拔,為後來掌控南宋大軍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不過歷史上對張世傑的評價是毀譽參半的,主要還是張世傑的軍事才能令人不敢恭維,在數次關鍵性的戰役之中,都出現了重大的失誤,導致南宋大軍節節敗退,最終南宋被蒙古所滅,故而張世傑比較文天祥和陸秀夫兩人,名氣上面差了很多。
當然吳邵剛不會如此看,南宋朝廷偏安一隅,君臣醉生夢死,不思進取,就算是天王老子,恐怕也保不住這個朝廷。
穿越半年多的時間,就見到了宋末三傑之一的張世傑,而且還成為了其手下,這是吳邵剛沒有想到的。
從張世傑透露出來的態度,吳邵剛的感覺不是很好。
張世傑以殿前司副都指揮使的身份,兼任催鋒軍統領,正四品的官階,在軍中算是高級將領了,在朝廷之中也有一席之地了。
“殿前司催鋒軍副將吳邵剛,領催鋒軍部將張炳輝、隊將馬龍,催鋒軍效用王十三、杜小七、譚麻子,催鋒軍軍士二十五人,見過張副都指揮使。”
“很年輕啊,吳副將,雖說你今日才來報備,不過你的名氣,可是早就到了京城了。”
“屬下何德何能,不知道有何名氣,張副都指揮使誇獎了。”
張世傑看了看吳邵剛,揮揮手。
“去兵房報備,半個時辰之後趕到催鋒軍軍營。”
說完這話,張世傑徑直走向外面,在這個過程之中,他一直沒有看張炳輝等人。
跟隨在張世傑身後的軍士,領著吳邵剛一行進入到官邸,前往兵房報備。
依照吳邵剛的身份,不大可能見到殿前司都指揮使馬華軒,畢竟人家是朝中從二品的高官,
沒有理由見他這個正七品的正侍郎、殿前司催鋒軍副將。 兵房報備的手續很簡單,吳邵剛等人領回了聖旨,從兵房虞侯的手中接過了鐫刻有殿前司催鋒五個字的頭盔,以及鐫刻其品階和官職的玉牌,還有軍服之後,就算是完成了。
當然他們的名字,已經被虞侯登記下來,自此他們就是殿前司軍中正式一員。
走出兵房,吳邵剛領著張炳輝等人,朝著府外而去。
兵房在官邸的前院,他們只要穿過天井和院落,就可以離開了。
走出天井,剛剛進入到前院,吳邵剛就看見以為年紀看上去有些大、面容清臒之人,站在前院,正用眼神看著他們一行。
此人展現出來的氣勢,屬於不怒自威。
吳邵剛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抱拳對著此人開口。
“殿前司催鋒軍副將吳邵剛,領催鋒軍部將張炳輝、隊將馬龍,催鋒軍效用王十三、杜小七、譚麻子,催鋒軍軍士二十五人,見過馬指揮使大人。”
馬華軒稍稍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笑容。
“吳副將,你見過本官嗎。”
“從未見過。”
“那你憑什麽判斷本官的身份。”
“引而不發、不怒自威,此乃上位者之氣勢,在殿前司都指揮使官邸,能夠有此氣度者,不會是其他人,唯有馬指揮使大人。”
“看不出來,軍旅之中出身,居然能夠有此認識,還是呂大人識才,既然來到了殿前司軍中,那就好好做。”
目送馬華軒離開之後,吳邵剛一行離開了殿前司都指揮使官邸。
“吳副將,您的運氣真好,剛剛來報備,就見到了副都指揮使、催鋒軍正將,接著又見到了都指揮使大人。”
吳邵剛看了看張炳輝,微微一笑,沒有開口說話。
這絕不是什麽運氣好,裡面應該是有故事的。
看見吳邵剛沒有開口,張炳輝再次開口了。
“吳副將,屬下覺得那個張副都指揮使好厲害,剛剛見到的時候,屬下心裡都咚咚隻跳,您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屬下真的是好敬佩。”
“張炳輝,有什麽話就直接說,不要拐彎抹角的。”
張炳輝嘿嘿笑了一下,跟著開口。
“什麽都瞞不住吳副將,屬下是想著,張副都指揮使是您的頂頭上司,見到他的時候,應該是恭敬一些的,要不然今後可不好做啊。。。”
張炳輝這的確是善意的提醒,可吳邵剛卻不是這樣的看法。
“張炳輝,馬龍,王十三,杜小七,譚麻子,諸位兄弟,你們都記住,身為軍人,身上不可有媚骨,只能有傲骨,不可有俗氣,只能由骨氣,依靠卑躬屈膝、討巧賣乖升遷,成為軍中的將領,那麽這支軍隊,怎麽可能有戰鬥力,如何能夠在戰場上打敗對手,你們跟隨在我的身邊,我希望你們一定記住我剛剛說的話。”
張炳輝看看馬龍等人,連忙跟著開口。
“吳副將的話,屬下和大家都記住了。”
吳邵剛微微搖頭,看著張炳輝,一字一頓的開口。
“張炳輝,善解人意乃是難得的能力,察言觀色也不是不好的品行,但要看用在什麽地方,面對的是什麽人,我知道你的能力,更是熟悉你的品性,不過你要記住,凡事過猶不及,過了就不好了。”
吳邵剛說出這些話,張炳輝低下頭,略微沉思,接著抬起頭。
“吳副將的話,屬下記住了。”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吳邵剛一行就抵達了殿前司所屬催鋒軍的駐地太平坊。
太平坊是整個京城最為熱鬧的地方,更是最為繁華的地方。
太平坊的南面是中瓦子,北面是大瓦子,西面緊靠後市街,東面緊靠禦街。
後市街也是整個京城商鋪最為集中的地方,只要你有足夠的錢,在這裡可以買到任何東西,包括一些明令禁止買賣的軍用物資。
具體比較,吳邵剛在興慶坊的府邸,若是坐落在太平坊,價格要攀升三倍以上。
催鋒軍的駐地在寸土寸金的太平坊,可見其身份之尊貴。
催鋒軍軍營前面,有四名軍士站崗。
吳邵剛等人遞上玉牌,軍士勘驗之後,馬上放行。
軍營駐地畢竟在太平坊,不可能如同其他地方的軍營,佔地是不可能很大的。
進入到軍營之中, 操場的四周,都是整齊排列的營房,縱深進去,一眼看不到頭,除開營房,看不見其他的空地。
殿前司所屬的催鋒軍,軍官軍士一共一萬兩千五百人左右,絕對的滿員。
一萬二千五百人住在營地裡面,營房肯定是不少的,而且部將以上的軍官,基本都是單獨的營房,這樣算下來,至少需要一千五百間以上的營房。
吳邵剛大約估計了一下,依照他看到的營房,最多就是一千間左右。
難怪殿前司所屬駐軍的部將以上軍官,可以在外面購買或者是租賃房屋居住。
按說一萬多人駐扎在面積不大的營地裡面,應該是很熱鬧的,不過走進營地,吳邵剛感覺到的是安靜,操場上軍士人數不是很多,頂多也就是千人左右。
尚不到辰時,按說軍士都應該是在軍營之內的,為什麽看見的軍士不多。
中軍帳在操場正南的方向。
吳邵剛略微看了看操場上正在訓練的軍士,抬腳朝著中軍帳的方向而去。
張炳輝等人跟隨在他的身後。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吳邵剛的影響,張炳輝等人的情緒已經平靜了很多,看不出什麽緊張的情緒,而且他們也沒有表現出來好奇,更沒有東張西望。
這一切都在吳邵剛的眼睛裡面,他很滿意,看樣子張炳輝等人領悟的能力還是不錯的,跟隨在他身邊這麽長的時間,總算是學到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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