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州府知府蘇翁奎也知道了吳邵剛的大名。 蘇翁奎以通侍大夫的品階兼任廬州府知府,乃是朝廷正五品的官員,盡管說這個品階在朝中算不上拔尖的,可是在整個的廬州府,他蘇翁奎還是老大。
堂堂的一個知府,按說是不會注意到吳邵剛的,盡管吳邵剛是殿前司所屬催鋒軍的副將,不過這個職銜,還不至於引發蘇翁奎的特別注意。
引發蘇翁奎注意的,是吳邵剛與呂文德之間的關系。
不過大半年之前,呂文德以中書舍人的身份,出任四川承宣副使,指揮與蒙古韃子的作戰,也是這個呂文德運氣好,居然獲取到大勝,收復了被蒙古韃子佔領的蘄州、黃州和江陵府等地,且蒙古大汗蒙哥陣亡,憑著這樣的戰功,呂文德一舉成為從三品的龍圖閣直學士、禮部左侍郎。
要知道被敕封為龍圖閣直學士,距離正三品就是一步之遙,而且從呂文德所出任的職位來看,下一步肯定是出任吏部尚書的。
吏部掌控百官的升遷,如今的禮部左侍郎呂文德,手中同樣有著不小的權力。
如此情況之下,蘇翁奎當然是需要結交的,至少不能夠得罪。
蘇翁奎之所以知曉吳邵剛與呂文德之間有著很不錯的關系,還是通過府衙一名公人傳出來的,這麽公人正是馬祥波。
蘇翁奎沒有直接見馬祥波,更談不上詢問此事,不過從驛站得知的消息,幾天之前驛站確實啟用了紅字牌,往京城送去了信函,且信函是直接送到吏部去的,收信函之人為李思琦。
作為廬州府知府,蘇翁奎當然知道李思琦是誰。
這個吳邵剛,能夠直接給李思琦寫信,那麽與呂文德之間的關系,可以說真的不一般。
聯想到吳邵剛是從江陵府回到廬州府合肥縣所轄江夏村的,蘇翁奎斷定,吳邵剛與呂文德之間不一般的關系,肯定與前方的征伐有關系。
作為廬州府的最高領導,蘇翁奎做事情還是很自信和謹慎的,在沒有得到確切消息之前,他不會接觸吳邵剛,也沒有必要這樣做,畢竟吳邵剛與呂文德之間的關系究竟如何,還不得而知,若是不理解具體情況,就貿然的詢問,那就丟臉了。
蘇翁奎認定,若是吳邵剛與呂文德之間關系不一般,那麽不要多長的時間,京城一定會來信,蘇翁奎已經吩咐驛站,若是有吳邵剛的來信,一定要稟報。
正在廂房辦公的蘇翁奎,看見吏房的吏人,手持信函站在門外求見。
吏人進來之後,恭恭敬敬將信函遞給了蘇翁奎。
吏人退出去之後,蘇翁奎有些吃驚,這是從京城來的信函,且可以肯定是從吏部來的信函,驛站將信函或者邸報送達府衙之後,要進行分類,按照上下對口的原則,吏部的信函一般都會送到吏房,若是公函方面,吏房拆開之後,會按照要求處理,若是個人的信函。吏房的吏人則會馬上送來。
打開信函,蘇翁奎認真看了一遍。
放下信函之後,他的臉色出現了變化。
小半個時辰之後,吏房的承辦進入到廂房。
“拿著我的手令,到合肥縣衙去,將縣衙的公人吳紹武,調入吏房辦事,讓其明日就到吏房點卯,其吏人的身份事宜,你馬上辦妥。”
承差看著知府大人,點頭哈腰的答應下來,要說作為吏房負責人的承差,到府衙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遭遇到這樣的事情,知府大人居然親自點名,讓下面縣衙的一名公人,
進入到府衙的吏房做吏人,這太稀奇了,由此可見,這個吳紹武,身份絕不一般。 承差走出府衙的時候,內心暗暗想著,一定要好好結交這個吳紹武。
正準備出去辦事的吳紹武,突然接到了縣令大人的命令,馬上趕到縣衙的廂房。
作為縣衙供奔走驅的公人,吳紹武一年上頭基本上見不到縣令大人,他所能夠見到的,頂多也就是縣尉了,突然被縣令大人召見,讓吳紹武的內心撲通撲通隻跳,是不是自己出現什麽差池了,不過想想也不對,就算是出現了差池,他吳紹武還輪不到縣令大人教訓。
來到廂房,頭腦暈暈乎乎的吳紹武,站在外面,不敢開口說話,努力鎮定情緒。
縣衙吏房的承差,走出廂房看見了臉色發白的吳紹武,笑著抱拳開口了。
“吳兄,恭喜了,今後可要多多關注,快進去吧,縣令大人正在等候。”
承差大概是有什麽事情,來不及多逗留,再說吳紹武是縣令大人召見的,若是在外面耽誤的時間太長,肯定不好。
吏房承差的態度,讓吳紹武更加的惶恐了,要知道縣衙吏房的承差,平日裡根本不用正眼看他們這些公人的。
進入到廂房,看見坐在前面的縣令大人,吳紹武連忙抱拳行禮。
“拜見縣令大人。。。”
“吳紹武,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廬州府衙吏房的承差,今日專門來接你到府衙去的。”
吳紹武的腦袋嗡了一下,瞬間一片空白。
縣令旁邊的府衙吏房承差看著吳紹武,面帶微笑開口了。
“吳紹武,奉上峰命令,調你到府衙吏房,今日我特地來告知你,明日準時到吏房點卯。”
承差說完之後,縣令看著有些木然的吳紹武,跟著開口了。
“吳紹武,本縣可要恭喜你了,到了府衙的吏房,可要好好的做事情,你是我合肥縣衙出去的人,掙來的臉面,也是我縣衙的臉面。。。”
吳紹武終於清醒過來了,此刻他腦海裡面想到的,就是吳邵剛。
這一切也太快了,不過十來天的時間。
按說吳邵剛到京城去之後,才會操辦此事的,怎麽這麽快就辦好了。
這可不是什麽小事情,吏人與公人之間的區別是很大的,吏人屬於衙門之中的人,全部都是在冊人員,公人則是屬於編外之人,身份地位都沒有什麽保障。
吳紹武也在合肥縣衙四年多時間了,腦子轉的還是挺快的,剛剛不過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屬下牢記縣令大人教誨,今後一定好好做事情。”
縣令看著吳紹武,微微點頭。
其實縣令內心也是一團迷霧,在他的腦海裡面,對於這個吳紹武,根本就沒有什麽印象,這也就說明了,吳紹武應該是沒有什麽過硬的關系,可沒有關系的吳紹武,怎麽會突然從一個縣衙的公人,轉身成為府衙吏房的吏人。
這簡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區別。
要知道府衙吏房的吏人,做得好是很有前途的,甚至成為縣令也是可能的。
縣令見過太多的事情,他很清楚,這個吳紹武,背後一定有不簡單的關系,否則不可能發生此等的事情,而且在吳紹武來之前,縣令與府衙吏房的承差也寒暄了幾句話,得知是知府大人親自提出來的,讓吳紹武進入到府衙的吏房去做事情。
吳紹武接著對著府衙吏房的承差抱拳行禮了。
“今後在承差的麾下做事情,還請多多的指點和照顧。”
“好說好說,今後你我就是同僚,應該是相互協助扶持的。。。”
走出縣衙,吳紹武手中拿著府衙開出來的公函,上面有他的名字,報備的地點是廬州府衙的吏房,且後面注明是吏房的吏員。
這一刻,吳紹武恨不得馬上回到江夏村去,找到吳邵剛表示感謝,不過他暫時不能夠這樣做,畢竟翌日一大早就要到府衙吏房去點卯,回到江夏村去是來不及的。
看著手中的公函,一種不真切的感受,縈繞在吳紹武的腦海之中。
吳邵剛的形象, 在他的心目之中,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一日從吳邵剛家出來,吳紹武是有些羞愧的,在縣衙做了多年的公人,心思被十六歲的吳邵剛一眼就看穿了,至於說吳邵剛許諾他進入府衙做事情,這件事情還說不定。
僅僅過去了十多天的時間,吳紹武就接到了命令,成為府衙吏房的一名吏員,這意味著身份的徹底轉變,也意味著自此以後,他將受到很多人的尊重和敬畏。
這一切都來源於吳邵剛。
不管是抱大腿還是報恩,吳紹武內心已經做出了決定,今後就跟著吳邵剛混了,至於說叔叔家的事情,那是絕對要照顧的,當作自家的事情來做。
這一夜,吳紹武幾乎就沒有睡覺。
翌日一大早,吳紹武穿著整齊,前往廬州府衙吏房報備。
吏房承差早就等候在吏房了,介紹吳紹武認識了吏房之中其他四名吏員之後,拿出來一封信函。
“吳兄,這是知府大人寫的信函,委托你前往江夏村,將信函交給吳副將,陪著你一同到江夏村的,還有府衙的公人馬祥波。”
吳紹武接過信函,準備離開的時候,承差將其帶到了自己的公房,從桌案下面,拿出了一個錦囊。
“吳兄這一身的行頭要換了,這是吏人的職錢,拿去換行頭,府衙東面兩百步,有一家裁縫鋪,此番回到江夏村,可以多歇息幾天,三月初一到吏房當值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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