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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趙武天下》第37章 劍拔弩張
廉頗不喜歡這種場合,因為這種場合的人,充斥著虛偽。

 趙然在那裡聲情並茂的發表著感言,無非就是追憶著趙鹹老前輩的光輝足跡,訴說他多年來在宗族心目中的地位,廉頗甚至看到某些人已經激動的熱淚盈眶,頓時覺得一種荒謬感。不知道這位老人到底何德何能,能夠享受眾人這樣的推崇。

 他哪裡知道,這些人與其說是推崇趙鹹,倒不如說是對於最近幾年晉陽趙氏的處境的血淚控訴,要不是趙鹹帶領這些人暗地裡和趙雍較著勁,恐怕他們的日子比這還要艱難。對趙鹹的感恩,恰恰就是發泄對趙雍的不滿。

 “諸位,”千呼萬喚,正主終於閃亮登場。趙鹹見趙然將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終於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起身,面帶微笑的說道:“老夫實沒想到,區區賤壽,依然有眾人捧場,老夫在這裡,先謝過諸位了。”,眾人誰敢受禮,紛紛起身還禮。

 “自先祖趙簡公築晉陽城以來,約有二百歲光景。二百歲,這裡的城牆,有趙氏宗親的鮮血,亦有趙氏宗親的靈魂,他們保佑著我們這些不肖子孫們,安安然然的渡過了二百年的風浪,還能依然在這裡談笑歡娛,這都是祖宗之功績也!老夫虛長幾年,在這裡接受各位的祝賀,此乃祖宗庇佑啊!”說著,老淚縱橫,朝著晉陽王城的方向,匍匐在地,不停地抽噎著,哭聲幽咽。

 眾人實在沒想到,好好的一場祝壽,剛才還滿面春風的趙鹹,怎麽這一會就化作了不肖子孫,向祖宗感恩了?但是人家正主都這樣做了,自己好歹也是趙氏子孫,自然也不吃虧,於是紛紛效仿趙鹹,口稱著:“感謝祖宗庇佑”這樣的話,朝著王城方向匍匐在地。

 趙鹹覺得差不多了,身旁的人趕緊扶起這位老先生,老先生整理了一下儀容,繼續說道:“老夫失態了。不過老夫以為,此種場合,追憶先祖之榮光,乃是我輩之本分。若無祖宗之披肝瀝膽,何來我等之榮華富貴?又何來趙國位列諸侯?更遑論威懾中原,虎視三胡了!”

 眾人的情緒終於被這位舌燦蓮花的老先生調動了起來,一個個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揮舞著手臂,滿腔的熱血幾欲噴薄而出,想必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拍手叫好,甚至一些上了年紀的宗室親朋,都熱淚盈眶了起來。

 “這些功績,這些榮耀,非為天賜的,亦非偶得,乃是我輩趙氏一個個屍骨堆積起來,一個個靈魂填充起來,巍峨的屹立著,孤傲的聳立著,是別人摧不毀,打不倒,折不斷的趙氏宗親們血脈相連而成的,這是晉陽的榮耀,更是我等的榮耀!”

 所有人的情緒被調動到了頂峰,所有人的神情都像是發瘋了一樣,很多前來拜壽的非趙氏族人,看到這一幕,甚至都感覺到了害怕,他們不清楚為何趙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更不清楚他的話為何有這般魔力,他們只是下意識的覺得,今天這場壽宴,非同一般。

 李兌和賈差冷眼旁觀,對於趙鹹的心思,兩人都能猜度一二。至於眾人的反應,他們也能估摸出來。無他,在晉陽趙氏的眼中,趙雍是一種刻薄寡恩的形象流傳的,無論是編民入冊,還是土地徹查,趙雍都沒有表現出偏袒趙氏的一面,甚至在一些案件中,趙氏的地位也並非超然,往往罪責同擔,殊無優待。這種例子並非是先例,趙獻侯,趙烈侯,甚至趙肅侯在位時,宗族們也受到過如此苛責,只不過沒過多久,基於邊境安定的考慮,趙候們多有妥協。而趙雍繼位之後,特別是新政之後,對於晉陽的趙氏們一次都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友好態度,甚至更加苛求,這讓習慣了享受安逸生活的他們,如何能夠接受呢?正是這個原因,讓趙鹹一番追憶先祖的說辭,引起了眾人的共鳴,讓他們想起了自己如今的榮華富貴是他們應該享受的,而不是某些人賜予的,這種極具煽動性的語言,正中下懷,讓飽受苦難的他們,心靈上得到了慰藉,甚至鼓舞。

 “族公所言,某所知之。然而如今之趙氏,哪還有半點榮耀可言?”就當眾人沉浸在趙鹹編織的榮耀夢裡的時候,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打破了這種寧靜。眾人對發出此驚世之語的人紛紛投去目光,之間一個坐榻之上,一個清臒老者,面色嚴肅,見眾人看向他,絲毫不畏懼,顫顫巍巍的要站起身來,拄著一個拐棍,慢慢的走向眾人之間。眾人見是此老,知道他平日裡對趙雍所作所為多有微詞,說出此話,當然毫不意外。然而如今大庭廣眾,不但有趙氏宗親,還有其他外人在場,說出這種話,可是要冒著極大風險的。眾人看向他的眼神,也透漏出敬佩。

 台上趙鹹看著此老,又回頭看了一下趙然,趙然朝他點點頭,趙鹹就此了然。

 “族公所言,那是過去了!那是趙簡公、趙襄公的時候,我等族人風光無限。但是,現在變啦,趙氏就是罪孽之徒!趙氏就是偷竊之人!我們的君上就是看我們不順眼!我們君上,他向著外人啊!”此老越說越激動,忍不住丟掉拐杖,又朝著王城方向大聲嚎哭起來:“先祖啊!明明我祖,萬邦之君。有典有則,貽厥子孫。關石和鈞,王府則有。荒墜厥緒,覆宗絕祀!”

 眾人見老先生如此激動,又被他說到了最痛處,也紛紛效仿著他的樣子,朝著王城嚎啕大哭,嘴中念念著:“明明我祖,萬邦之君。有典有則,貽厥子孫。關石和鈞,王府則有。荒墜厥緒,覆宗絕祀!”

 《尚書·夏書·五子之歌》有雲:夏朝的君主啟的兒子太康,喜好安樂,喪失君德,遊樂打獵數日不歸,以致於讓有窮國的君主羿攻佔了都城,並將太康的弟弟五人並母親趕離了都城,到了洛水之畔,五人因此埋怨太康,並敘述了夏朝的開國君主大禹的教導,除了“民為邦本,本固邦寧”之外,還說道“荒墜厥緒,覆宗絕祀”,成為了最早的亡國歎息。

 是以聞聽此言,眾人無不心頭一跳,這一句,可是於趙雍的新政思想,相違背的啊!於是看向老人的眼神,頓時不尋常起來,再看看現在的情勢,這哪是壽宴啊,這是赤裸裸的示威啊!這是在向當今君上挑戰啊!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賈差早已安奈不住,趕緊跳出來應聲道:“老先生此言,恐怕危言聳聽了!”他冷笑道,繼而看向眾人,“今日是趙老先生壽宴,我等聚集在此,除了追憶趙國先祖之豐功偉績,更應該看到如今趙國兵強馬壯,君上率領的騎兵趙卒,收回了被中山霸佔的土地,如今更是在北方,和趙國累世的仇人作戰。前幾日原陽大捷,殲滅樓煩守軍,實乃近幾年之最大勝利,如此之喜事,豈不更是值得慶幸,我大趙有此勇武之君嗎?何來‘荒墜厥緒,覆宗絕祀’之患呢?”

 台下眾人聽後,也紛紛交頭接耳,不敢接話。趙雍繼位之後,雖然與趙肅侯樂於征伐不同,但是一旦發兵,大都能夠取得勝績,特別是攻佔中山國土大半,比之其父,多有過之。如今北方和三胡作戰,也未聞敗績,就這一點,聲望就直追簡襄二人了。

 看到賈差一番話,就把自己好不容易點燃的氣氛又拉回了現實,那老人顯然氣憤不過,他用拐杖敲打著地面,氣憤的說道:“豎子!不過吾趙氏一家奴耳,此乃我族之事,於你何乾!”

 賈差傲然踏前一步,雙手背在身後,正義凜然的說道:“吾乃趙國之乾吏,非為趙氏之家奴!”

 此言一出,周圍的趙氏宗親紛紛破口大罵,指著賈差讓他道歉。在這些人眼中,趙國是趙氏的趙國,而不是哪個人的趙國,其他的非趙氏之人,都是在為趙國服務而已,用你,是因為看得起你,而並非是非用不可。這一點,正是所有趙氏心中的所想,也是趙雍和趙氏宗親的根本矛盾所在。

 趙雍的後世眼光看來,既然身為趙國的國君,那麽這個國家就是趙雍一個人說了算的,其他人都是自己的臣子,幫助自己治理這個國家。但是趙氏宗親們認為,趙國是屬於趙氏全體的,趙雍只不過生在君主之家,才有這個資格管理趙國。所以理當對自己有優待。這一點,其實當日趙雍和趙鹹已經交流過,兩者的理念和想法不同,正是趙氏宗族對趙雍反感的原因所在。

 就在群情激昂,眾人準備對賈差拳腳相加的時候,在一旁冷眼觀戰的趙鹹終於發話了:“諸位請聽老夫一言。”眾人於是停歇下來,想聽聽這位老夫子想說什麽。“趙國既是趙氏之趙國,亦是君上之趙國,此乃上天統命,先祖所選。我等即使再過於大膽,亦不能對先祖不敬,對先君蔑視,此乃逆臣賊子之舉,我等弗取也。”

 趙鹹著一下發言,倒是把所有人都打蒙了,剛才這老先生又是追憶先祖,又是調動大家情緒,是何等急切,其心思也是昭然若揭,才有那清臒老者,挺身直言,和賈差對簿而言。但是趙鹹卻說出和眾人想法不同的意見,要麽是自己理解錯了,要麽就是趙鹹另有隱情,無論如何,都足以給人一種失落感了。

 然而李兌卻藏在眾人之中,看著趙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他自然是不相信,趙鹹是沒有怨言的,恰恰相反,作為晉陽趙氏的旗幟,若是沒有他的點頭,趙然、趙燕也不會控制城門,若是沒有他的挑撥,這些趙氏宗親也不會如此狂熱,等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完成的差不多了,他卻要說自己是都大家玩的,大家還是洗洗睡吧。就是打死李兌,他都不相信,定然是另有後招。

 趙鹹看著眾人對自己行著注目禮,非常滿意,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大聲說道:“某作為趙氏族人,自然有責為君上分憂。然而君上之畔,始終有亂臣賊子,慫恿君上如此行事。是以我等族人,才和君上離心離德,不能和氣相容。此非君上之罪也,乃是他人之罪。”

 “故,某打算以族人身份,向君上進諫,同城利弊,往君上改邪歸正,重歸正途。若是君上置若罔聞,某將以族公身份,代表晉陽趙氏宗族,和君上決裂,直到君上悔過為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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