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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閑記》第9章(2)
  “啊!怎麽回事?!”正在回宮的路上,突然車身猛地一停,宛茗險些掉出去。“姑娘,有個孩子突然衝出來。”“孩子?撞到人沒有?”宛茗探出頭去看,萬一傷了小孩可就不好了。“可有受傷?你爹娘呢,怎麽不看著你。”宛茗循聲望去,嚇得眼泛淚花的小孩,旁邊站著一位紫袍公子。沈逸清?!“沈公子。”宛茗從車上下來,一邊的小太監道:“方才這個孩子突然衝出來,奴才們不及停車,就是這位公子及時衝上來救了這個孩子。”“沈公子真是到哪裡都行俠仗義,多謝了,不然這孩子恐怕性命不保。”“原來是你,”沈逸清雖然是來找她的,可沒想到這麽容易就碰上了,“人生何處不相逢,姑娘和沈某真是有緣。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不必謝。”“沈公子過謙了,”宛茗彎下腰拍拍那小孩的腦袋,拿出一錠銀子塞到他手裡,“姐姐的車差點撞了你,這些銀子給你買糖吃,算是姐姐給你道歉了。以後小心些,不要亂跑了。”“姑娘,還有兩刻刻就是酉時了。”“啊?快走快走。沈公子我今天有急事,咱們改天再聊。”宛茗本來想再看看沈逸清那張俊臉,身後的小太監一提醒,她立馬就沒這心思了,趕緊上車奔紫禁城。  原來她是宮裡的,看穿戴應該是個品階不低的女官,這著實超出了沈逸清的估計。如此看來,那個艾十三應該就是十三阿哥了。阿哥和宮女,有趣,著實有趣得很。

  “皇上,皇上吉祥……”一路飛奔氣喘籲籲地跑到皇上跟前,宛茗偷瞄了一眼西洋鍾,好險,還差五分鍾就遲到了。“你這時辰卡的倒是好。”康熙抬頭看了看她,哪個姑娘家是像她這樣的,德妃竟還說她乖巧可人。看見皇上的眼神裡好像有鄙視的意思,宛茗委屈道:“這次真的沒亂跑,奴才就是跟晨葭說了會話……”“晨葭晨葭的,她如今是胤禟的福晉,你也避諱著些。”“哦……”皇上這是心情不好啊,她才出去一會,誰惹得皇上心情不好了,害她要在這挨罵,得了,趕緊的討好討好,“皇上,奴才給您捏肩捶腿。”宛茗跑過去給皇上揉捏肩膀。康熙看折子看得正累,宛茗按得恰到好處,解了不少乏。嗯,看來是挺乖巧可人的。

  宛茗的日子並沒有什麽特別,當然,這是和她自己比較,如果算上亂七八糟的意外情況,她的生活每天都很特別。和宛茗平靜的日子相比,晨葭的生活雖然也無波無讕,但空氣中卻隱隱地透著緊張的情緒。她生產的日子就在這幾天,周圍的人神經都緊繃起來,不敢有一絲疏忽,就連九阿哥也失了平常的那種從容不迫。晨葭本來沒覺得什麽,看他們一個個緊張兮兮的,自己心裡也有些繃著了。

  這天晚上晨葭梳洗完剛躺下,九阿哥進來坐在了一邊的凳子上,“爺這是要在這裡過夜?明蘭,伺候爺梳洗。”“不必了,我總覺得心神不寧,你且睡吧,我在這守著你。”九阿哥將毯子搭在她的身上,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肚子。他在邊上一坐,晨葭被他的情緒感染得反而睡不著了,也不好趕他出去,隻好乾躺著數羊。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剛要進入夢鄉腹部傳來一陣劇痛,“啊!九爺,”晨葭痛呼,“肚子疼。”九阿哥本來也有些困意,被她一叫一個激靈醒過來,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怕是要生了,忍一下。”接著朝外吼道:“叫產婆!”不大一會明蘭和明音就帶著一個婦人進來,“夫人要生了,爺您先出去吧。”九阿哥看著一臉痛苦的晨葭,如何也放不開她的手。

“產房裡不能有男人,請快出去吧,有我王婆子在,保證母子平安。”王婆子見九阿哥不動,有些著急,生孩子這事可耽誤不得。九爺隻好握了握晨葭的手,“別怕,一切有我。”便出去了。  “夫人,用力。”王婆子一邊教晨葭如何呼吸如何用力,一邊吩咐明蘭燒熱水。晨葭腦子一片空白,一陣陣疼痛從腹部竄入四肢百骸,好像身體對疼痛的感官一下子敏感起來,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漸漸地,身下的疼痛讓她幾乎失去了對身體其他部分的感受,手指緊緊地扣著身下的床單。

  “爺。”九爺在門外焦急地踱步,不知是誰端了碗茶給他,“滾一邊去!”九阿哥抬手打翻茶盅,晨葭一聲聲叫的他心亂如麻,他哪還有心思喝茶,不長眼的奴才。

  “頭出來了,夫人,用力,再用力。”瀕臨崩潰時終於迎來了曙光,可折騰了這麽久,晨葭已經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在用力了。“出來了出來了!”王婆子喜道,“多漂亮的女娃子。”她把孩子抱到晨葭眼前給她看了看,便抱著去洗澡了。

  “爺,主子生了!”明音也顧不上規矩,開門喊了一聲。溫文爾雅的九爺此刻也三步並兩步跑進屋去,看到晨葭沒事,才松了一口氣。“夫人這胎生的很是順利,這孩子一定乖巧,恭喜恭喜。”產婆幫孩子洗完澡裹好了抱過來,九阿哥接過孩子,“下去領賞吧。”“容夕,容夕。”九阿哥反覆念著這個名字,晨葭第一次看他笑得這樣癡迷。“她該餓了吧,來給我。”晨葭撐起身子,把孩子接到懷裡。“辛苦了。”九阿哥吻了吻她的額頭,伸手攬過她的肩。“說什麽辛苦不辛苦的,只要我們的孩子能平安出世,談不上辛苦。”晨葭看著懷裡這個小小的身體,剛出生的孩子皮膚還有些皺,也不像現代的孩子一出生就可以睜開眼睛。小容夕閉著眼睛吃奶,晨葭拉著她的小手親了親,她好像知道那是額娘在親她,揮著手往晨葭唇邊靠,似乎是讓額娘再親親她。晨葭握著她的小手,這是她孕育出來的小生命,心裡像裝滿了最甜的蜜,整顆心都被這個小生命填得滿滿當當的。“爺去歇一會吧,折騰了這大半夜,等會該上朝了。主子和小格格有奴才們照顧。”九阿哥點了點頭,“你也歇一會,剛生產完,她以後還有的鬧呢。”生了孩子本來是該交給奶娘照顧的,不過早在幾個月前,晨葭通過據理力爭軟磨硬泡, 使得九阿哥最終同意她親自撫養孩子。當然,這些耍賴的本事她也是特意向宛茗取過經的。看著容夕的小臉,晨葭怎麽舍得把她交給別人照顧。

  “主子,昨兒晚上福晉生了。”早上完顏若秋正在梳洗,身邊的侍女道。“生了?爺看過了?”“爺……爺從昨兒晚上就一直守著,陪到今兒個早上,說是歇了不到一個時辰就上朝去了。”陪了一晚上?若秋心中不快,即便是她第一次生產的時候,爺也只是生完了才過來看了看,“福晉何時生的?”“寅時。”“之前爺也在?”“是,福晉要生時是爺叫的人。”若秋眼睛一眯:“準備禮物,我去玉凝妹妹那瞧瞧,等會我跟她一塊去看福晉。”

  “今兒早上剛起就聽說姐姐生了,喲,好漂亮的小格格。”完顏若秋和劉玉凝進來的時候,晨葭剛剛喂容夕吃過奶,若秋上前摸了摸她的臉蛋,晨葭皺了皺眉,她倒不是擔心若秋會害容夕,只是沒來由的不想讓她碰。容夕似乎感覺到晨葭不喜歡若秋,皺起小眉頭煩躁地轉了轉腦袋。“如今姐姐又給爺添了個小格格,我那三個丫頭又有了個妹妹了。姐姐剛生產完,身子尚虛弱,妹妹們就不打擾了,姐姐好生歇著。”完顏若秋故意加重了那個“又”字,晨葭聽得很不高興,生個女兒就來這麽冷嘲熱諷的,好像幸災樂禍一樣,只可惜晨葭一開始就想要個女兒,除了她令人生厭的語氣,倒不覺得什麽。完顏若秋看晨葭抱著女兒開心得不得了,討了個沒趣,拉著玉凝悻悻然回去了。不管別人如不如意,生了個女娃子,晨葭自己如意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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