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十三和四阿哥出門了，宛茗瞧見院子裡種了不少花，開得正好，支開蟬兒憐兒，提了個籃子摘花，打算曬幹了做茶水點心用。“你是哪裡來的小丫頭，怎麽沒見過。”宛茗聞聲抬頭，那人二十多歲的年紀，衣飾講究，可偏偏看著油嘴滑舌沒正經的樣子。“京城來的。”能進到這個院子裡來的，估摸著這人該是李衛了。宛茗知道他，他可不知道宛茗，以為她只是個普通下人，在旁邊的石凳上一坐，道:“上茶上茶！”宛茗見他那樣忽然起了玩心，福身應道:“是。”　　“爺請用茶。”不知十三有沒有告訴他身份，若是知道皇子福晉給他端茶倒水，李衛會是什麽表情，想到這宛茗不禁笑出聲來。“笑什麽?”李衛問道，那兩位爺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守規矩，讓他覺得很沒意思，這個丫頭倒是對他的口味。“爺長了張喜相，奴才一時沒忍住，失禮了。”“不失禮不失禮，就是這樣才好，不像他們，整天板著張臉。十三爺還好，我李衛就沒見過那位四爺的笑模樣。”李衛翹著二郎腿道。“四爺是嚴肅了點，不如您有喜感。”要是四爺有了喜感，上躥下跳的，宛茗想象了一下，扶額……

　　“那兩位爺去哪了?”“隻說出去，具體的奴才哪能知道。”她起來的時候十三已經走了，她怎麽知道他去哪。“哦，那我在這等等他們，你叫什麽名字。”李衛發現這個丫頭很有意思，研究起她來。“奴才叫宛茗。”“名字不錯，我叫李衛，我爹死得早，除了錢什麽也沒給我留下，我也沒念過幾天書，你要是看得起我，就要一聲李大哥吧。”喲，這李衛這不是赤裸裸地炫富麽，“李大哥說的哪裡話，是小妹高攀不上。”“什麽高攀不高攀的，我李衛沒這麽多講究，這就當是大哥送給你的見面禮了。”李衛從身上拽下一塊玉就要往她手裡塞，宛茗忙擺手。“李大哥我不能收，這太貴重了。”這玩意有定情的作用，可不能隨便收，十阿哥那塊玉墜她還想著什麽時候還回去呢。“拿著，不然就是看不起我這個大哥。”李衛態度堅決，宛茗隻好收下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二位爺回來了，一見他們回來，李衛就迎了上去，宛茗站得腿都酸了，趁著他們寒暄的功夫偷偷溜走了。

　　“二位今天查得如何?”三個人進了角落的亭子裡，李衛問道。“有些眉目了，要找證據，還要些時日。你與鹽幫可有往來?”四阿哥問，江南的官員富商每年要向九阿哥繳大把的銀子，漕幫鹽幫也要孝敬，否則就會處處受製，這些年整個江南孝敬的銀子加起來，可以說富可敵國。漕幫做的辛苦活，並不十分富裕，每年還要繳大把的銀子，沈逸清也是不想受製於人，才會和四阿哥聯合。“有些朋友，不過是喝喝酒吃吃肉，談不上交情，你們若想從他們嘴裡套話，我去匡他們就是了。”別的他不會，蒙人的本事一流。“我們不僅要套話，還要套東西。”十三道。“好嘞，您就瞧好吧。不過小弟有件事……”李衛搓了搓手，一副不好說的樣子。“你小子怎麽也婆婆媽媽起來，有事就說。”十三道。“你們這是不是有個丫頭叫宛茗?”四阿哥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十三。“是，你想幹什麽。”十三端起茶碗來，他這小子又打什麽歪主意。

　　“我想娶她做老婆。”“噗！”十三一口茶沒來的及咽下去就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嗽。四阿哥遞了塊手帕給他，李衛沒明白怎麽回事，還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們倆，道:“我沒念過幾天書，

可今天是頭一次見，人家姑娘家，我也不好當面問，勞煩二位幫小弟問問，她能不能同意。”“你就沒問問她有沒有婆家?”四阿哥著實覺得好笑。“不能吧……”李衛心裡有點打鼓，難道她有了婆家?“她孩子都三個月了。”十三順了氣，沒好氣道。“孩子都有了?那是小弟來晚了……”李衛撓了撓頭道。嘿，十三真是想上去抽他，四阿哥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子說的是什麽話，他想知道這李衛還能說出什麽話來，遂接著問:“你就不想知道，她的丈夫是什麽人?”“什麽人?我要是知道了，我……”李衛卷了卷袖子，掄了掄拳頭。四阿哥差點笑出聲來，臉往十三那邊撇了撇。李衛並不笨，甚至可以說是鬼精鬼精的，四阿哥的動作，加上十三烏雲密布的臉，一看就明白了，“啊?原來是……小弟失禮了……”跟人家丈夫討人家老婆做老婆， 這事弄得，李衛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飯就擺在這，請夫人過來一塊吃。”十三黑著臉吩咐小石子。不大一會宛茗就過來了，“嫂，嫂子……”李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來迎她，“剛才的事是小弟的不對，嫂子別放在心上。”看他那窘迫的樣子，宛茗伏在十三身上笑得直不起腰來，“沒，沒事，不知者不怪。”待笑夠了，從袖中取出那塊玉來道:“這塊玉還是還給你，我總不能白佔你的便宜不是。”十三一瞧，呦呵，這連玉都送了，他要是晚回來一會，還指不定怎麽樣呢。“不不不，”李衛忙擺手，“就當是送給嫂子的見面禮了。”“既然你這麽說，那等你成了家，有了孩子，我就把這玉送給他。”收著他給的玉也不是這麽回事，宛茗想出了這麽個轍。“好，那就麻煩嫂子了。”李衛一直低著頭，也不好意思看她，宛茗拿著筷子敲了敲碗道:“你這麽拘束做什麽，不是都說了，不知者不怪，要說怪也該怪在我頭上，是我沒告訴你不是。”“那我自罰三杯，給二位陪個不是。”酒剛端上來，李衛忙不迭地搶了過去。“哎，我想起一件事來，”宛茗拽了拽十三，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三個人都能聽見，“方才李大哥好像嫌四哥不會笑來著。”宛茗話音還沒落，李衛的臉都綠了，連忙道:“我再自罰三杯，不，六杯。”宛茗又是一陣笑，她心情非常好，甚至主動湊上去親了小十三一下。十三看了她一眼，看來以後要拿麻袋整個把她套起來才能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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