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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那位面癱的巫女,攙扶著一位老嫗,緩步而來。
老嫗身上同樣是一套巫女服,花白的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雖然需要借助木杖和攙扶才能行走,但她的步伐,總給人奇怪的沉穩之感。
一位起碼八九十歲的老人。夏羽肅然。
她勉強還能視物,定睛看了十幾秒鍾,認出了涼子麗娜,然後又看看夏羽。
“涼子,這就是新一期的研修者嗎?”老巫女聲音很輕。
“是的,千代婆婆。”涼子麗娜恭敬地說,“神原部長讓我帶他過來進行為期六天五夜的研修。”
老嫗緩緩跪坐在榻榻米上,身前有一張木漆案台。
“千代神社的研修規矩,你懂的,涼子。”老嫗說,用她那雙渾濁的眼睛,定定看了夏羽幾秒鍾,“少年,去做出一道令我滿意的料理,然後,你就是神社的正式研修者。”
“跟我出去。”
涼子麗娜低聲拉著夏羽離開正殿。
門外,前面那一群人圍了過來,那個雞冠頭青年哈哈笑著,拍著夏羽的肩膀說:“少年,拿你出的底牌殺招,如果無法讓千代婆婆滿意,你是沒資格在千代神社進行研修的,要立刻離開。”
語中充滿了幸災樂禍。
“讓開——”
涼子麗娜冷冷說,一群人目送她把夏羽帶走。
神社建築群遍布山頭,沿著往上的石階道,涼子麗娜推開某間屋子,嘩啦,一間嶄新的,現代化的專業廚房,就展現在夏羽視野中。
“就做‘火焰龍卷魚翅腸’!”涼子麗娜催促他,“你要什麽材料,把清單給我!”
“等等!”
夏羽一直很糊塗,從來到這座神社開始,就滿心疑竇。
“我說涼子小姐,在我做料理前,你總得給我解釋解釋吧,在這研修六天五夜,對我有什麽益處嗎?”夏羽實在不解。
不就是深山老林,外加一間老神社的環境麽。
廚師不是修行者,不是說靜坐修心就能提高廚藝的,要持續不斷的練習。
涼子麗娜在籌措詞句,一會才徐徐說:
“霓虹本土的每個特級廚師,都是從千代神社出來的,絕無例外。”
“我曾經也在這裡研修過,青木和部長他們也一樣。這裡,可以說是特級的起始站台,在這裡研修合格,才有資格去霓虹總部參加特級考核。”
夏羽錯愕,認真聽下去。
“你一直很疑惑,那些特級幻想食材,從何而來的吧?”涼子麗娜這麽一問,頓時戳中夏羽的脈門。
“其實,特級廚師,有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稱號——”
涼子麗娜對上夏羽的雙眼,一字一頓道:“美、食、獵、人!”
“千代神社,就是一群準獵人的進修之地,要是不懂得狩獵的法門,就沒有獲取特級食材的能力,那麽,他們也稱不上真正的特級廚師。”
夏羽張大了嘴巴。
美食獵人?
喂喂!
腦袋瞬間一團漿糊,夏羽半晌才悶聲道:“涼子小姐,你別告訴我,那些幻想食材是廚師去另一個世界狩獵回來的。”
“誰這樣告訴你的?部長?青木?”涼子麗娜眉毛一挑,露出煞氣,怒了,“誤人子弟!”
“世界就是世界,就是你所見到的樣子!”涼子麗娜肅容道,“青木告訴我了,你撞見過髒東西,但不要以為光明世界之下,還有妖魔橫行的世界!”
“那是錯的!”
“人類,不論何時,都是世界的主宰!”涼子麗娜道,
“在這個信息大世代,那種本該不存在的東西早就無比稀少,即便是特級廚師,一輩子都難遇到幾次。”夏羽張張口,道:“那特級幻想食材到底從何而來?”
“就是狩獵!”
“就比如那個蘭斯洛特用到的‘陸地鯊背翅’,背翅的確是從陸地鯊身上截取而來的,也就是說,陸地鯊是真實存在的,最早在冰地被美食獵人發現……”
夏羽聽得眉眼暴跳。
果然,這個世界的動植物,不可以用常理揣測麽?
“但是,幻想食材的線索,卻要廚師自己去尋找、捕捉。”涼子麗娜說,“滿世界搜尋,效率太低。獵取食材最快的捷徑——就是與不可名狀的存在,取得溝通。”
“食物,便是溝通的媒介。”
“……”夏羽有點無語,這樣的話,事情不是回到原點了麽,狩獵特級食材,終究要和超現實的東西掛鉤。
“當初我也是通過千代神社,才獵取到了人生的第一份特級食材。好好珍稀這次研修吧,一旦合格,你就再也不可能通過神社,獲得任何訊息。”
涼子麗娜說完,遞了紙筆過來。
夏羽寫了‘火焰龍卷魚翅腸’用到的一乾材料,而後站在神社廚房裡遐想。
自創了食譜,再做一次發光料理,對他來說沒有絲毫難度。
自己的料理能不能讓那位婆婆滿意呢?
如果此前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那麽聽了涼子麗娜的解釋後,夏羽心中對這個‘研修者’的資格,瞬間重視起來。
他對‘美食獵人’的世界挺感興趣的,但似乎是特級廚師才有資格擁有此稱號,所以麽,用料理擠進‘研修者’的圈子,與其他準特級廚師交流也是很不錯的。
不久,涼子麗娜返回,夏羽開始動手烹製。
……
將近兩個小時後,夜晚八點。
夏羽、涼子麗娜從山上階道而來,那群研修者,大概十幾人,在殿前的小庭院聚集,好像進行著某種交流會。
一聲口哨。
雞冠頭青年揮揮手,“喂,少年,你的料理呢?給我們看看!”
夏羽對涼子麗娜點點頭,她便端著一個食盒,走向研修者,夏羽則是自己一人端著封閉的食盒,邁步走進神社正殿。
“涼子,那個少年到底誰啊,用你這樣引導?”雞冠頭青年嚷嚷道。
這群研修者都是準特級廚師,要麽擁有極高的社會地位,要麽是就是某某天才。
只是搖頭,涼子麗娜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掃一眼這群人,“你們嘗嘗他的料理就知道了。”
“什麽啊!”
對涼子麗娜的故作神秘很不滿,雞冠頭青年從石欄杆跳下,伸手就去揭開食盒蓋子。
嘩——
刺目的閃光,頓時照耀神社庭院。
而同時,神社正殿內部也有相似的光芒,久久不散。
雞冠頭青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