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櫻……”
夏羽在廚房緊急召喚弟子。
今天劉櫻是白衣、黑裙的裝著,如果黑裙變成紅色的,那就是活脫脫的小巫女。
一頭烏黑秀發綁為雙馬尾,左右發辮上各有緞帶纏繞,這時劉櫻剛剛結束一項實踐,從外頭進廚房,略喘的呼吸,以及隨步子在腦後一搖一甩的馬尾,不正說明她的機靈勁麽。但凡夏羽呼喚,劉櫻總是能在最短時間內抵達戰場,這是一種渴求進步的態度。
這兩天,把劉櫻接到夏氏老宅,日常生活更多接觸中,夏羽對劉櫻更是滿意,不得了啊這個小姑娘。
好似要被她凝視的雙目燙到,夏羽指桌上的一份食盒:“從今天開始,我要教你新的東西,這些東西,保證是你師父獨有的,唯魔王小號有資格學習——”
他眨眨眼,指示劉櫻。
“打開!”
小姑娘聽話地,輕輕揭蓋,嘩,蓋子脫離的刹那,刺目光芒就映照劉櫻半邊身子。
一種似晚霞燦燦的昏黃,說是金色,但又非足金,予人暗沉而神聖的感覺。
劉櫻窒息般,眼眸呆呆看盒中的粉塵。
雙目寫著迷離。
顯而易見的,小姑娘見到夢幻般的食材,第一眼就被徹底俘虜,眼睛挪不開了。
“夏、夏先生!”她顫抖地問,“這是面嗎?”
光芒沒有遮蓋食材的本質,就是一堆粉塵鋪於食盒底部,大概有1斤的量。
夏羽對上緊緊凝視的眼眸,“對!是面!”
他接著以神秘的口吻,緩緩地道:
“「金色小麥」,全面的原料,面點領域究極的、夢幻般的食材……”
劉櫻的眼睛,隨夏羽對「金色小麥」的講述,越睜越大似漆黑的玻璃球,裡面孕育著濃濃的求知欲。
咕嚕!
極為緊張地問:“夏先生,這種夢幻食材肯定稀少,而且非常貴的吧,我、我不想糟蹋它們。”
雙手在黑色裙裳前,糾結地絞在一起。
大眼睛裡,明明全是興奮,卻非要極力抑製渴望,劉櫻的勤儉,對食材的愛護,當然值得肯定。
不過,夏羽哭笑不得,這個被他視為小號一樣的乖弟子,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居然為他師父錢包和食材儲備擔心起來。
“別遐想,這一盒子食材呀,夠你玩至少3個月了!”
夏羽摸摸小姑娘頭頂。
劉櫻歪頭,不明所以凝望著他。
“咳!”
也是昨晚才略微摸清「金色小麥」特性的夏羽,在懵懂小羔羊面前,擺起深沉的師父架子,道:“要是剛從田地收獲的「金色小麥」,去殼處理這一步就難如登天。就算研磨成麥粉麵粉了,由於麥子的吸水性非常恐怖,嗯,怎麽說呢——”
抓起劉櫻微微冰涼的小手,夏羽的大手,就套在小手上,抓著它,往食盒輕輕落下。
“就這麽點!夠了!”
掌心裹挾小小一團的粉塵,投進旁邊待用的空盆子。
夏羽放開手,笑眯眯地道:“你先用普通的水,揉面試試看。”
“水的量呢?”
劉櫻把盆子放到水龍頭底下。
半晌,聽不到回答,她雙目寫著疑惑回頭,見夏羽站在那攤手,“這是熟悉食材的第一步,放輕松——”
“……”
劉櫻停頓一兩分鍾,小臉皺緊。
大盆子、小小一團的麵粉,體量的對比尤其懸殊,眼睛掃去,視野一片空蕩蕩之感。
“這個量的話,要是普通麵粉,一個茶杯的水,無論如何也夠了,但夏先生說「金色小麥」吸收性恐怖……就先從半個保溫瓶的水量嘗試!”
哢!
扭開閥門。
清冽的自來水,就在劉櫻注視中,漸漸在盆底聚集。
金色麵粉被水衝開並沒有立即溶解消失,而是如金色閃閃的星屑,在水面飄蕩,波光粼粼的樣子就好像黃昏時野外被晚霞籠罩的溪流,劉櫻目光立即虔誠。
伸手進盆子,嘗試性地揉面。
滑稽而又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溢滿盆底的水,在接下來十幾分鍾裡莫名間流逝乾淨,而那小小一團金色麵粉,只是沐浴出水的樣子,無論劉櫻怎麽抓捏、揉搓,“麵團”仍是松松散散的。
這下子,劉櫻是真懵了。
夏羽看到這,暗笑一聲:“吸水,揉面,只是處理「金色小麥」的第一步而已。”
他不急著叫醒劉櫻,自己也在思量。
這樣直接帶“小號”到幻想、夢幻的世界,行進到高級地圖,會不會顯得心急呢?
但是,距離元宵節劉氏族內的遴選,只剩5天時間,過去十天劉櫻廚藝是突飛猛進不假,可是離特級尚有一段路要走。
如此說來,為了讓劉櫻在遴選上取得優勝,夏羽就必須在背後,狠狠推一把。
“非常事,行非常手段。”
在麟級未滿前,如能駕馭類似「金色小麥」這樣的超幻想食材,往食霸的路稍微靠近,“以下克上”中的那個低位者,逆襲之路就容易多了。
說到底,還是要感謝葉飛舟的情報信息。
5天時間……
應該夠吧?
夏羽看懵住的劉櫻,那目光,和看幸平創真差不多。
兩者,有同一個特質——
超凡的領悟力!
……
衛忠悄悄赴蜀。
沒人知道,有著‘中部第一面點師’美譽的名廚,黃鶴的得意門生,已然在蜀地首府的一家古風客棧落腳。
城郊。
客棧的掌櫃,一名中年男子,他也是奉黃鶴為師的十萬門生之一,對衛忠畢恭畢敬道:“年前年後這些天,蜀地總體很平靜。”
“不過……”
中年人頓一頓,“初一那天,蘭鳳賢、蘭初寒到夏氏老宅拜年了,讓蜀川美食界產生了不小的地震。”
衛忠眼神微微一凝。
蘭氏,即昔日蘭飛鴻的後裔,這個氏族百年前在這片土地開枝散葉,整個氏族至今仍然肩負著守護傳說廚具「迦樓羅刀」的使命。所以封印著廚具的鳳雛瀑布,早被蘭氏納入掌控。
毫無疑問,在劉氏末落的今天,蘭氏就是蜀川當之無愧的第一門閥。
“要是蘭鳳賢那個八面玲瓏的老狐狸,隔在中間,和稀泥……”衛忠面沉似水,“這食戟怎麽開得起來?”
現在擺在黃鶴一脈人手面前的難題,很明顯,沒有能夠說服人的食戟動機,所謂的師出無名。
再者,衛忠、夏羽,彼此都未謀面,兩個陌生人間,怎麽能產生食戟的衝突呢?
如果衛忠像葉飛舟那樣,稍微對夏羽的性格有點了解,估計這會更苦惱吧。
什麽,食戟?
喲,別鬧了,一邊涼快去。
沉默半晌。
中年掌櫃掏手帕,擦汗道:“衛廚,我倒是有一個想法。”
“說——”
“您覺得‘無中生有’這個計策怎樣?”
“怎麽說?”
“可以這樣……”掌櫃皮笑肉不笑地附耳上去,嘰裡呱啦一通講述。
衛忠卻顯得猶豫。
“輿論”是一把雙面劍,可斬敵,反之也會傷及自己。
而如果是憑空捏造用來打擊對手的輿論、謠言,若自己戰敗了……那後果,光是想想衛忠脊背就冒冷汗,不僅是他,白雲閣和黃鶴怕是都要被牽連進來。
中年掌櫃低低笑著:“衛廚,勝者即正義!”
一句話,將衛忠所有疑慮擊碎。
是的。
贏了方有資格大聲說話。
這樣想著,衛忠嘴角泛起一抹譏誚:“那便以你的計劃行事,這風啊,要越刮越凜冽,我就不信一個毛頭小子能在這樣的風浪中不露面不發聲。他剛回國,站得太高,太耀眼,那頭頂的王冠重量可不輕,不是那麽容易戴得安穩的。”2101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