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腸,綿密,柔軟。
第二位的金發碧眼中年人,吞吃下去,雙眼便是不可思議瞪大了。
牙齒咬下,鮮美的汁水就在口腔中爆開,明明只是一片煮過的血腸,濺射出來的汁水,卻如此充沛,一滴似乎就是一片海洋,轟隆,中年人聽到了洶湧的潮汐聲。
繼續吃!
“轟!”
頭皮炸開,中年人眼角有淚滴滑落,好吃,感動,“真、真是不可描述的味道!為什麽血腸能做到這種程度,等等,‘牛豬鳥之血’的腥味呢?難以置信,沒有一絲一毫的腥味……唔,又來了,這爆射出來汁水真是讓人幸福,奧妙的餡料搭配!”
第一位的駝背瘦弱老者評審,像是發了羊癲,整個人都在抽搐,卻使勁握緊了叉子,一片又一片,動作迅疾,往嘴裡塞血腸片。
“肉桂,豆蔻,丁香,胡椒粉,花椒粉……還有新鮮的薑味,蔥味,這是什麽香料配方?”
駝背老者手中的叉子突然掉落,呆呆仰頭看場館上方的燈。
來自天國的旋律聲,回響在五位評審耳畔。
觀眾們捂住嘴巴,場館死寂。
梅麗莎第一個離席,嘴裡無意識嚼著食物,在評審席前跳起了法國宮廷芭蕾舞,她的亞麻色長發在舞姿中飛揚,紅色高跟鞋噠噠踩在舞台地面,發出清亮的敲擊聲。
噠噠噠……
如此曼妙。
金發碧眼中年人則是清了清嗓子,用低沉富有感情的音色,唱起了北美風情的民謠:
“,ohbaby……”
“最後一支舞噢寶貝……”
剩余三位評審可能比較內斂,坐在椅子上沒動。
首位的駝背老者,把一根香煎血腸送進嘴巴,咬了一口,身子擺動得更厲害了,千代愛知看得懵住,此刻當真懷疑這位老評審是不是有隱疾,她都想向場下工作人員要一瓶速效救心丸過來。
很快,五個人盯住空掉的潔白陶瓷盆。
“沒了!”
“吃完了!”
梅麗莎坐回了自己的椅子,她跳出了一身汗,當眾解開白色襯衫的上面幾個扣子,啪,飽滿的胸脯立刻把領子撐開,溝壑深深,迷人眼,黑色蕾絲內衣甚至露出了一角,不愧是豔星,熱辣無比。
評審們歎息。
好半天,首位的駝背老者才冷靜,用看怪物般的目光,注視夏羽。
“血腸的味道,為什麽如此豐富?”
夏羽沒開口,第二位來自美利堅的中年評審就忍不住接話:“對對,味道非常豐富,不僅完美保存了‘牛豬鳥之血’的極致風味,還把腥味徹底根除了,你是怎麽做到的?香料配方嗎?”
後幾席評審也在看他,有許多問題,一個個目光火熱。
“我說……”
梅麗莎在領口煽風,見夏羽看來,她刻意挺直了腰板,大方把女性深溝亮出來,甚至還對少年拋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媚眼,和之前毒舌、質疑的樣子,截然不同,態度由抗拒到熱情只不過在短短幾分鍾內完成轉變。
“這絕不是經典的法式黑血腸!我保證!”梅麗莎嬌笑說,“但是,很好,經典就是用來打破的,以後你的黑血腸,就是我的經典,寶貝——”
說著,隔空作了一個飛吻。
這位女評審的熱情,夏羽還真是吃不消,特別是那一聲寶貝讓他惡寒不已。
“不過,我有一些疑問。”
梅麗莎緊盯他問:“去腥是一方面,另外,可以告訴我,你在攪拌血液、豬皮、豬肉時,添加了哪種幾種香料嗎?”
“肉桂,豆蔻,山奈,砂仁,丁香,八角,桂皮,胡椒,花粉和小茴香,注意,這些香辛料都是研磨的粉塵。”
夏羽說。
“就這些?”
梅麗莎卻不信,眉頭微蹙道:“那為什麽,我吃到的香辛料,如此奧妙?”
聽到這,夏羽笑了一聲。
“其實呢,這就是組合的問題。肉桂、豆蔻、丁香、山奈和砂仁,可以組成一種經典的‘五香粉’,同樣的,花椒、八角、桂皮、丁香和小茴香,也是一種‘五香粉’,之後又是……”
一口氣說出好幾種‘五香粉’的搭配。
“是這樣麽!”
首位的駝背老者眼睛一亮,拍桌道:“簡直了!”
“這就是在一盤料理中,香辛料的自我組合、自我排序嗎?明明只是一種配方,卻實現了數種配方的疊加,難怪可以完美地駕馭‘牛豬鳥之血’,讓這種美味食材,沒有一絲腥味!”
他驚聲說,認真端詳夏羽那張夏羽年輕的面孔:
“你知道嗎,這是我首次吃到沒有一絲腥味的‘牛豬鳥之血’,我很喜歡‘牛豬鳥之血’為主材料烹製的血腸,可也因為那種除之不盡的腥味,煩惱了很久!”
“對我們頂尖而又敏感的味蕾來說,一絲一毫的瑕疵,都是如此難以容忍!”
“謝謝你!”
駝背老者突然起立,向夏羽鞠躬。
“你讓我知道,‘牛豬鳥之血’是可以完美駕馭的!”
現場鴉雀無聲。
恐怕收看比賽直播的觀眾,也都無言。
第二位金發碧眼的中年人,突然盯住夏羽問:“你、你真的只有16歲嗎?”
“是的。”
“這是我的名片,請務必收下!”
中年人急忙從口袋中,取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上去。
夏羽接下名片, 往後退一步。
第三位,似乎是一位來自印度的歐巴桑評審,皺眉不滿道:“夏羽選手,你漏說了至少一種香辛料吧!我敢肯定,其它‘牛豬鳥之血’製作的血腸,沒你營造的深沉韻味!”
說著,女評審重新拾起叉子,目光掃向貝爾納的菜品,下叉子,叉起一根香煎血腸咬了口,仔細咀嚼過後,就一臉冷淡放下叉子。
“果然!”
她歎了口氣,而後滿眼求知欲牢牢凝視夏羽,有著一絲央求道:“說出來吧!你菜品的真正秘密!”
“我現在就想知道謎底!”
其余四位評審齊唰唰注視而來,夏羽亞歷山大。
觀眾目光聚集在身。
“呃,怎麽說呢……”
“其實那不是香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