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顆子彈射中了她的手臂,另一邊再有多顆子彈呼嘯擦過,她才知道為什麽不能躲避,因為在那個時候她只要避開之前那顆,就避不開下一秒那一波的子彈。
與其被其它的射中要害,這一顆只是射中手臂,已經算是救命。
手臂傳來劇痛,血流了下來。
真痛啊。
“齊小姐!”
梁厲驚叫一聲,身形一滾,朝她這邊靠近,舉槍射擊,同時喝道:“你先退,我和黃緒擋著!”
他們本來就是她的保鏢,這麽看著她跟著他們一起對抗那些火力超猛的恐怖分子,總覺得心裡不舒服。
“不行!少廢話!”
齊小酥咬住下唇,在他的掩護下快速地換了彈匣,然後再次舉槍。
本來就只有三個人,她要是走了,他們兩個凶多吉少。
他們只能一邊抵抗,一邊控制速度後退。不能退得太快,要給衛常傾他們爭取時間。
槍聲一直響著。
然後梁厲也中了一槍,好在齊小酥將他撞開,子彈只是擊中了他的腿,但是這樣他的行動也被拖慢了。
“你們先走吧!”梁厲咬牙,紅了眼。拚了,跟他們拚了。
就在這時,後面傳來了腳步聲。
“走!”
衛常傾一把拽起了齊小酥,在看到她手臂的一片鮮血時,眼睛一下子就猩紅了。該死,該死。
哪怕他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把人送上機再趕回來,她還是受傷了。
這槍傷,他寧願是在他身上。
另外四名特種兵也來接應了。
“梁厲腿傷了!”齊小酥叫道。
一名特種兵二話不說矮身背起了梁厲就往回跑。
童燦和韓余氣喘籲籲地候在飛機旁,緊張地望著那邊。他們背了人回來,因為速度實在太快,兩人都忍不住直喘,但是他們把人送到半路時,衛常傾已經放下人下令救治之後又飛衝了回去,沒有半點兒停頓的。
童燦也真正看到了衛常傾在戰場上的實力。
他,還遠遠比不上。
“來了!快快快,準備起飛!”
飛行員緊張看望了那邊在敵方追趕之下飛奔回來的幾人,手緊緊地抓著操作杆。
衛常傾拉著齊小酥,沉聲喝道:“快上機!”
所有人衝了上去,他才最後將齊小酥拽了上去。“飛!”
飛機衝了出去,敵方的山地卡車正好也已經到了,車上的人架著機槍大聲罵著朝他們瘋狂掃射。
噠噠噠噠。
機身中了幾彈,晃了晃,險險地升空了。
衝進雲霄,飛機上的所有人才算是松弛了下來,齊齊癱在地上。
每個人都一身狼狽。
臉上的髒,身上的髒,還有血跡,全身力氣跟被抽光了一樣,滿頭滿身的汗。但是沒有一個人叫痛叫苦,特別是在齊小酥面前。
她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姑娘!
她還是衝到基-地裡去把人救出來的!
她還是斷後的!
在她面前,他們這些大老爺們有什麽可叫的?
齊小酥也不想動了,她的每一根手指都在顫抖,手完全舉不起來。手背痛,手臂也痛,甚至,她發現自己的腰間應該是在躲避的時候在地上滾時被石頭硌傷了,現在哪裡都痛。
但是,她把哥哥救回來了,不是嗎?
一想到這一點,她就覺得所有的苦和痛都是值得的!都值得!
“他沒事吧?”她看著躺在一張急救床上的董意誠,醫生正在替他治療,他的衣服被剪開,全身的傷,看著都令人覺得痛。
“緊急處理,要趕緊送到醫院去。”醫生只是抽空回了他一句,然後又繼續處理他身上的傷。
衛常傾沉默著拿了小藥箱過來,一把剪開齊小酥的袖子。一個彈孔在她雪白的手臂上,觸目驚心。
他的心一下子抽了。
童燦的瞳孔也是一縮。
齊小酥卻是看了眼梁厲:“你先去幫梁厲處理吧。”
“不用!”梁厲猛地說道,同時眼眶一熱。
“他是爺們,撐著。”衛常傾沉聲說著,丟了一瓶止血地給韓余:“先給他止下血。”
“是。”韓余看著臉色蒼白,嘴唇上明顯是為了忍痛而咬破了的齊小酥,再看眼她一直在顫抖的手,眼眶同樣也是一熱。
衛常傾拿起一把小手術刀,醫生看了他一眼:“你會用嗎?”
“會。”
衛常傾頭也沒回,看著齊小酥:“能不能忍?”
“不是,不是有麻藥嗎?”齊小酥顫著聲,“我沒有經驗,不確定能不能忍啊。”
不知道為什麽,她這句話讓其他人有些想笑。這種事也要經驗?不
衛常傾也有些哭笑不得,同時,心就軟了下來。“我的動作很快,而且也很輕,麻藥始終不是什麽好東西,能忍就忍著,好嗎?”
“你難道還是醫生?”
“不是,我隻擅長處理槍傷和刀傷還有各種扭傷,因為以前經歷多了,處理多了。”
他平淡的一句話,讓齊小酥有點心疼,看著他額頭細密的汗珠,道:“好,我忍著。”
她不知道什麽樣才叫寵愛。
這種寧願讓她忍著疼,也理智告訴她麻藥能不用就不用的男人,對於別的女人來說是不是好的,她不知道,但是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歡,很喜歡。
少帥的動作的確很快,消毒,取子彈,止血,上藥,快得連醫生都覺得驚訝。
齊小酥咬著唇,臉龐已經全無血色。
童燦在一旁看得心痛,很想擁她入懷,但是看著單膝跪在她面前替她處理傷口的衛常傾,又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就這樣吧,只要她幸福。
只要她能愛她所愛。
他釋然。
齊小酥看著包扎好的手臂,長出一口氣。她總算是忍了過來,不得不說,衛常傾的速度真的是最大程度地減少她的痛楚了。
“還有手背的毒瘡,醫生,麻煩你過來給她看看。”衛常傾見醫生已經處理完董意誠的傷,立即把他叫了過來,而他自己則是提著小藥箱走向了梁厲。
京城。
楚家。
氣質清華的一名五十五六左右的夫人有些失神地坐在布藝沙發上,在她旁邊還有兩對三十幾歲的夫婦。
幾人都是臉色悲傷,痛楚難以自抑。
阿姨開了門,楚教授匆匆走了進來。“大嫂,我大哥他......”在看清屋裡眾人的表情時,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