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中,大明天子朱由檢看著李植送來的塘報,幾乎是不敢置信。 更新最快
朱由檢叫來了王承恩:“王承恩,你來看看這塘報,這是津國公寫錯了,還是朕理解錯了?津國公發兵遼東一個半月,就攻下東奴的巢穴沈陽?”
王承恩喊了一聲喏,上來捧起了李植的塘報。他仔細看了一遍,看完後又重新看了一遍,不禁吸了一口涼氣。
“聖上,你看的沒錯,津國公他已經攻下沈陽。”
“津國公沈陽城外他擊破韃子的馬軍,斬首二千三百七十七具。韃子不敢和津國公交戰,棄了經營二十多年的巢穴,一路往北方逃去了。”
朱由檢聽到王承恩的話,問道:“禍害了我大明幾十年的東奴竟如此不堪一擊?王承恩,你覺得津國公這封塘報,可否屬實?”
王承恩想了想,道:“津國公沒有必要謊,恐怕這是實情。津國公也韃子把沈陽城中的物資搬運一空,恐怕這是韃子的主動撤退,所以津國公的進展才如此迅速。”
“不過,聖上,這無論如何是大捷啊。這一進沈陽,就算是光複整個遼東了!沈陽在天啟朝失陷,丟失了二十七年,如今一朝光複了。”
朱由檢想著想著,漸漸高興起來。他臉上漸漸有了笑容,最後乾脆抬起頭來哈哈大笑。
“崇禎二年奴酋黃台吉殺到京城之外,何等的囂張?想不到今日,我大明的兵馬竟把東奴的巢穴攻下來了。想不到朕日夜操勞終於感動了先帝祖宗,神靈有知,竟讓朕有了開疆複土的武功!”
王承恩看著朱由檢的臉色,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喊道:“雖然表面上是津國公的軍功,但實際上這都是天子十幾天聖心垂治,無上天威所致。”
宮裡宦官、宮女看到這樣的情景,一個個也跪了下去,大聲唱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由檢站了起來,在乾清宮裡跺了幾步,笑道:“好!好個李植!”
笑了幾聲,朱由檢又歎了口氣。
“若不是李植打下沈陽,而是京營新軍建此奇功,那該多好。”
搖了搖頭,朱由檢揮袖道:“封李植為征北大將軍!傳朕的旨意,讓李植這次一定要斬草除根,提奴酋多爾袞的首級來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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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李植率領四萬四千大軍走到了三萬衛。
三萬衛是遠來遼東鎮最北端的衛所之一,地方大約是後世的開原城。明在此地設衛所、建制安樂州。後安樂州撤銷,隻余三萬衛衛所一座。韃清佔領遼東後,衛城的漢人大量逃亡。原先的衛城中人口越來越少,漸漸就變成了一座空城。
三萬衛的城牆外面的包著的磚塊似乎是被人撬去了,十不存一。牆磚下面夯土築成的土牆在雨水的衝刷下已經坍塌了多處,不再具備防禦作用。城中的木質建築大概是被附近的韃子當成燒火木柴,被全部拆除帶走了,剩下的東西已經不再成建築。
整座衛所中,只剩下高高低低的房屋夯土地基。
韃清佔領遼東以後實施大屠殺式的恐怖統治。遼東的漢人城鎮大多殘破拋棄,三萬衛只是其中的一座城。但這座城,卻足以證明韃清的殘暴。
李植在這座棄城中停留了好幾天,一直待到六月初五,也沒有繼續往前前進。
倒不是這三萬衛有什麽特殊的軍事價值,而是李植發現再往前突進的話後勤就跟不上了。
李植此前一直在內線作戰,即便是征討日本也只是進攻海邊的城市,後勤線都很容易保護。但到了廣闊的東北大平原上,這補給品運輸的問題就完全和以前不一樣了。
補給品從錦州下船,經過沈陽運到三萬衛有八百裡陸路。李植的運輸隊使用馬車運輸,每天大概能走四十多裡的路程。從錦州到三萬衛要走二十天。如果李植的兵馬以三十裡一天的速度往前突進,等到隨軍攜帶的補給品吃完了,後面的補給品也依舊沒法送到。
李植必須降低行軍速度,才能得到後方的糧草。
三萬衛城牆中的中軍大帳裡,眾將領站在兩米長寬的“東北地形沙盤”前面,一個個眉頭緊皺。
李植這次遠征關外,提前讓參謀部做了一個大型沙盤。沙盤是用河沙、稻米和膠水做的,根據斥候偵察的情報模擬東北的山川河流,能讓人對戰爭的地理環境一目了然。
眾將看著沙盤,發現自己才深入東北大平原的五分之二。走了幾百裡後勤已經成問題,再往前走這情況會更複雜,眾將不由得都為後勤擔憂起來。
參謀洪承疇道:“據我的估計,這次多爾袞已經一路北逃,很可能已經在千裡之外。女真人在白山黑水之濱有一座阿勒楚喀要塞,便是金國的上京。多爾袞此番既然一味避戰,很可能已經率領幾十萬族人逃到了阿勒楚喀。”
洪承疇道:“若是我大軍此番不北上殺滅韃子的主力,恐怕等我大軍回天津後韃子就會南下掠奪遼東城外的百姓,遼東將永無寧日。所以如果我們這次不能殲滅韃子,以後就必須在遼東駐扎大量兵馬。而且即便駐扎大量兵馬,我們也將疲於防守,和韃子反覆拉鋸,無法安全地開墾遼東平原的廣袤土地。”
“如果情況變成那樣,遼東就毫無經濟價值,會變成國公爺的沉重負擔。”
“所以我建議,我們這次要殺到阿勒楚喀, 在白山黑水之間和韃子決戰。”
鄭開成看了看沙盤,問道:“洪參謀,阿勒楚喀距此一千裡,我們的後勤如何保障?”
洪承疇答道:“我們可以每三百裡設營寨一座,在此地和阿勒楚喀之間建築三座營寨。每座營寨派一萬遼丁民壯守衛,在營寨中積存糧食。”
“同時我們以一萬士兵為運糧隊,在各個營寨之間運輸糧食。如此一來,即便是韃子派幾萬騎兵攻擊我們的後勤路線,我們也可以應負得來。”
鄭開成想了想,道:“如此一來,我們一路建設營寨等待糧草,這次北征恐怕還要打幾個月。若是拖到冬天,這苦寒之地我們的士兵無法作戰,我們就只能撤退了。”
洪承疇頭道:“多爾袞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舍得棄掉沈陽一路撤到極北處。他想的就是把大戰拖到冬天,讓我們無功而返。”
“但這是我們解決後勤的唯一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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