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焦老和周星談笑風生的樣子，鄧柯他們心底最後的一點僥幸蕩然無存。

這一刻，他們也明白周星剛剛訓他們跟訓孫子似的底氣來自哪裡——就在這裡！在焦老這裡！

“難怪……焦水雲力排眾議，讓周星這麽個小年輕來挑大梁，除了他本身有能力外，還有這麽硬的後台。”

也是在這一刻，他們終於正視了周星的能力，確實有挑大梁的資格，但這有什麽用，全都晚了。

焦老這時轉頭看向他們，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

“周星說的不錯，距離閱兵晚會只有最後一個月了，你們不想著好好排練，還來搞窩裡鬥，這是幹什麽?拿閱兵晚會當你們的自留地嗎?還不準別人插手了?”

所有人的腦袋低垂，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包括團長這些人在內。

盡管焦老退休了，但只要他一句話，這些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如果真嚴格計較起來的話，拿閱兵晚會這麽重要的事情搞這一套，已經算很嚴重的了，就算撤掉他這個團長，他都沒法辯駁，因為剛剛那一幕他們都看在眼裡。

“我們整天講要聯系群眾，讓藝術深入到人民群眾中去，可看看你們，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鼻孔朝天，讓你們去深入群眾，那不是開玩笑嘛！”

盡管現在都九月底，而且在室內，已經不熱了，但團長、副團長等等領導，額頭的汗都沒停過。

焦老沉聲道:“是，我承認交響樂從西方過來的，是一種高雅的藝術，但藝術不是空中樓閣，更不是拿來就用，而要因地製宜的符合我們國家的國情，想一想，你們現在經常在重要場合表演的是什麽，那些都是你們的前輩，深入人民群眾裡調查、了解，然後創作出來的，符合我們國家國情的作品，他們才是人民的藝術家，創作出來的作品才能讓人民喜聞樂見，而不是誰都聽不懂的西方音樂！”

說到這裡，焦老吐出一口氣，緩緩道:

“藝術家不是誰都能當，更不是你技藝達到了就可以稱為家，藝術家是藝術和修養齊頭並進，是德藝雙馨，簡單的四個字，足夠讓你們奮鬥終生，如果真有那麽好當，那這個名頭也就不值錢了！“

環顧四周，焦老只能看到一片低垂的腦袋，但他是什麽人，對這些人的想法再清楚不過，淡淡道:

“我知道，你們中有很多人不服氣，認為這些都已經過時，人們的價值觀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但你們可以想一想，古往今來，能夠在藝術上稱之為家的，哪一個不是美名。”

看向團長，焦老道:“我覺得，你們團裡的思想風氣有些問題，如果是其他單位倒還罷了，但你們可是宣傳陣營，你們的思想要是偏了、歪了，那傳播出去的還能正得了?所以我建議，接下來你們必須要進行一段時間的思想教育，做出一個試點，然後向全國的藝術宣傳口進行推廣！”

“有沒有問題?”

團長滿心發苦，但他能說什麽，只能點頭答應，不過也慶幸焦老沒有拿他開刀，但這個處理，也等於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做出一個試點……恐怕接下來幾年他都不得閑了。

而那些演出人員也松了口氣，覺得這陣風浪總算過去了，至於思想教育，以往哪個月不學習幾天，無關痛癢，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在乎。

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焦老這時看向周星:“看這個樣子，你跟他們也沒法好好配合了，這樣吧，你們換一個樂團。”

那些人剛放松下來，這一轉眼就被焦老給打入冷宮，瞬間傻眼！

思想教育他們可以不在乎，

但這個演出，那可是大功勞，一句話就把他們給扔一邊了，那接下來，恐怕就沒有他們的好果子吃，甚至這件事絕對會成為他們未來發展的汙點，一輩子都別想去掉了，以後想被重用，根本不可能。“焦老，這，這……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再讓別人來配合，時間上恐怕來不及了吧?”團長趕緊道，他不能不著急。

鄧柯這些演出人員也急了，紛紛跟踩了尾巴的貓似的，七嘴八舌的道:

“對呀，焦老，我們知道錯了，再也不會了。”

“我們都排練這麽久了，我們對曲子更熟悉，貿然找人來，時間根本不夠啊……”

“焦老……”

看著這些人急切的模樣，周星冷眼旁觀，涉及到利益了，終於知道後悔了?早幹什麽去了?

周星雖然隻跟焦老寥寥幾次接觸，但焦老的形象全國聞名，那是眼裡揉不得沙子，再者，在焦老的心目中，那絕對是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否則之前周星也不會說出那番話。

對於焦老來說， 任何與國家利益違背的，他都不可能心慈手軟，可不要忘了，焦老可是千軍萬馬廝殺過來的。

果不其然，聽到這些人的哀求，焦老根本不為所動，擺了擺手道:“你們先進行思想教育吧，其他的事情就不是你們該考慮的。”

說著，焦老看向團長:“他們進行重點教育，暫時就先不要安排工作了。”

一瞬間，他們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像被掐住脖子一樣，差點憋出內傷。

本想著人多力量大，但卻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沒有爭取回自己的利益，反而又多挖了個坑把自己埋得更深一些。

想著接下來的日子，這些人欲哭無淚，只能望著焦老和周星離開，剛走到門口，焦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會著人調查這件事，誰挑的頭，絕不姑息！”

在焦老的聲音出來的時候，站在一側的一個副團長臉色頓時一僵，身體都微微顫了顫。

焦老沒注意到他的反應，周星卻注意到了，眼睛眨了眨，不過也沒多說什麽，跟著焦老，以及團長去了他的辦公室。

給周星配樂的，只是交響樂團下面的一支演出隊伍，樂團下面還有好幾支，畢竟交響樂團是全國最專業的，盡管焦老對樂團現狀不滿，但為了保證效果，還是得在團裡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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