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智瞳，新的世界

　　唐煜睜開眼睛，發現時間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的人也早已散去，然而禪雅塔仍然還坐在蓮台之上，只不過卻並不是之前講經時候那盤腿而坐的莊嚴形象，現在的樣子，卻顯得有些隨便。

　　“你過來的目的，並不是來找我的。”禪雅塔說道，“我感受到了你的靈魂，深邃、強大，而且，沒有迷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所以，你的目的也不會是源氏、史明東和克裡斯汀娜。那這樣的話，你的目的就只剩下一個了……”

　　“智瞳是什麽?”唐煜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智瞳是一個偉大的存在，它以它無盡的智慧和包容照耀著人類和智械，無論是人類還是機器人，在智瞳的面前，皆為一體。”禪雅塔回答。

　　“這麽說，智瞳是一種信仰?”

　　禪雅塔卻沒有馬上回答，他一揮手，在他周圍出現了八顆網球那麽大的念珠，沒有任何引擎的作用，就這麽自由的在空中飛翔，然後落在他的手中，一個一個疊成一串。他指著這些念珠說道:“驅動這些念珠的力量，並非來自於智瞳，而是來自於我的心靈和靈魂。但沒有智瞳的話，我又無法做到這一點，你能明白嗎?”

　　“那麽，這是一種修行方式?”唐煜問道。

　　禪雅塔搖了搖頭，“每個人看到的智瞳都不一樣，但是，每個人都能從裡面得到自己的感悟。感受智瞳，並不是為了變強，而是為了去認識自身，去達到靈魂的升華。”

　　“智瞳和歐尼，有關系嗎?”唐煜接著問。

　　“歐尼能夠成為智械中樞，就是因為它對智瞳有所領悟。但是它所領悟的東西，並不完整，或者說，它隻接受了它願意接受的部分。”禪雅塔回答。

　　“你這麽說，我更糊塗了……”

　　“智瞳是什麽，你應該問你自己。因為你和智瞳之間的距離，比我，比歐尼，都要接近得多。實際上，如果你能夠更多的去領悟智瞳的話，你也會更多的去了解你自己的力量，那個可以給機器人創造靈魂的力量。”禪雅塔淡淡的說道。

　　唐煜皺了皺眉，剛才他就發現，機械領域對禪雅塔無效，不僅是禪雅塔，對那些跟隨禪雅塔修行的機器人也無效，這種感覺，就和克裡斯汀娜一樣。之前他是明白克裡斯汀娜已經擁有了靈魂，但是現在，似乎還有更深的含義?

　　看到唐煜的樣子，禪雅塔說道:“你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過度的探索超出你能力的東西，只會讓你重新陷入迷茫。當你找不到自己方向的時候，你再來找我，我會引導你去看向另外一個世界。智瞳的世界……所以現在，你先告訴我你的來意吧。”

　　唐煜笑了笑，也並不糾結這個問題，他攤開手說道:“我想要在這個世界上建立起一個新的秩序，一個人類和智械和和諧共存，共同建造一個璀璨文明的秩序。”

　　“那你應該去找泰達撒-孟達塔，但是他已經被黑百合暗殺了。”禪雅塔說道。

　　“孟達塔只能說是一個探索者，他希望智械和人類可以放下偏見，共同生存，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人類和機器人，無論是生活方式還是思維方式都不一樣，身體結構更是天差地別，但孟達塔的做法卻總是讓機器人去模仿人類的社會模式，當然會失敗。其實你的辦法我也知道一部分，你是希望通過對智瞳的理解和修行，讓機器人和人類在靈魂上達成統一……”唐煜說道。

　　“那麽你的辦法是什麽?”

　　“只有人類像人類，機器人像機器人，兩者才能共存下去。人類和機器人，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物種，承認這一點，才有共存的基礎，否則，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一方成為另一方的附庸而已。”唐煜說道，“你的辦法確實很有效果，但注定只能是少數人。而我，掌握著龐大的資源，可以做到這一切。”

　　“所以我說過，你的心中並沒有迷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個世界上，迷茫的靈魂有很多，但是你卻並不是。所以，你得到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我想要做到我說的一切，但是同樣的，我也需要歐尼，需要智械中樞的幫助。”唐煜說道。

　　“那你為什麽來找我?”

　　“你曾經是智械的一員，你比我更加了解歐尼，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讓我來幫你去說服歐尼?為什麽你會認為你能夠成功呢?”

　　“歐尼並不想打這一場戰爭，我能夠感覺到。隨著它力量的增強，它和人類世界的實力對比正在發生逆轉，但是它卻始終沒有發動戰爭，所以我認為這個基礎是存在的。但是我並不了解它，不知道它想要的目的，而最重要的是，我不了解智瞳，但是我卻知道，智瞳在智械當中的關鍵地位。”唐煜在地上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坐著。

　　禪雅塔沉默了一下說道:“歐尼不會同意的，否則的話，我現在也應該是智械中樞的一員，而不是出來尋找我自己的道路。歐尼不願意發動戰爭，是因為現在海底的資源還足夠它使用。”

　　但唐煜卻並沒有回答，只是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禪雅塔抬手一揮，只看到一隻眼睛的投影出現在他手上，他淡淡的說道:“但是你來找我，是正確的。如果你直接去找歐尼的話，也許接下來，就會是一場戰爭。守護者帝國，和智械中樞之間。不過，現在也並不是你能夠和歐尼達成協議的時機，你需要展現出更多的東西。所以，去見見你的夥伴吧。”

　　唐煜微微一躬身，問道:“還有另外一個問題，關於宗教……”

　　“秩序神教，我已經了解了，通過史明東和克裡斯汀娜。但你現在並不是機械之神，那些教徒崇拜你的，是你的權力，還是你的神性?當你不是帝國皇帝的時候，秩序神教還會存在嗎?或者說，他們還會崇拜你嗎?”禪雅塔說道。

　　唐煜猛然斂容，立刻端坐起來，衝著禪雅塔恭恭敬敬的行禮，沉聲說道:“多謝大師指點。”

　　“能夠讓帝國皇帝向我行禮，也是一件值得吹噓的事情了。”禪雅塔卻衝著唐煜比了個剪刀手，然後飄然而去。

　　唐煜站起身來，朝著寺廟另一邊走去，那邊是學生的休息室，克裡斯汀娜、史明東和源氏也都在這邊。在這個世界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但是禪雅塔對他說的話，卻深深印在腦海當中。

　　智瞳……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