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烈的接舷戰終於開始了。一邊是身材高大的荷蘭士兵,一邊是悍勇無畏的海盜,各有各的優勢。荷蘭士兵用槍托砸、用腳踹,打翻一個之後,兩個、三個海盜又湧了上來,士兵們被迫丟掉了火繩槍,取出防身的水刺或匕首撲了上去,和對方戰成一團。
這樣的場面在所有的荷蘭戰艦上展開,遠遠望去,甲板上紅發的士兵仿佛被光膀子的海盜們淹沒了,隨時有被吞噬的危險。
普特曼斯在後方的旗艦上望著這一切,臉色鐵青的嚇人。
鄭一官的人實在太多了,多到讓人心悸,自己的戰艦失去了火力上的優勢後,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來應對眼下的局面。當范博梅爾來報告“斯洛特迪奇”號被鄭一官的人俘獲、船上超過100人當了俘虜的消息後,除了惱火,他也毫無辦法。
就在這位荷屬東印度公司大員行政長官快要絕望的時候,“轟轟轟”,炮聲響起,鄭芝虎船隊的後方出現了大片的帆船,衝破了炮船的火力阻截,進入了戰場劉香擺脫了外圍的糾纏,趕來增援了。
“上帝,我們還沒有被命運拋棄。”普特曼斯看見援軍船頭的“劉”字大旗,心頭一松。盡管之前對劉香帶著一種骨子裡的輕視,認為其不過是東印度公司用來對付鄭一官的棋子,可是此時此刻他覺得這個海盜頭子是如此的可愛,如果出現在他面前,他會毫不猶豫地送上一個熱烈的擁抱。
劉香加入戰場後,局面頓時出現了改變,鄭芝虎陷入了腹背受敵的局面。劉香的手下可不是只會操弄火器的荷蘭士兵,和鄭家的水手一樣,都是殺人如麻的積年海匪,他們靠上了鄭家的福船,嚎叫著跳上了船頭,與鄭芝虎的人混戰起來。等待攀上荷蘭戰艦的海盜們不得已調轉頭來對付劉香,荷蘭人的壓力大大減輕,逐漸把甲板上的敵人驅逐了出去。
大青頭炮船上的鄭鴻逵目瞪口呆望著眼前的一切,進退兩難。雖然他發現了劉香靠近的企圖後進行了阻攔,可是面對對方不顧傷亡的衝擊,倉促間的炮擊無法把他們擋在戰場之外。現在的局面從鄭芝虎佔據上風一下變成了腹背受敵,自己該如何做才好?
有人建議:“四爺,咱們開炮打劉香吧?”
“啪”的一聲,鄭鴻逵用足了力氣狠狠扇了這人一記耳光,他吼道:“二爺也在那邊,你想把他一塊炸死嗎?”
這人被扇得七葷八素,囁嚅著說:“……可是坐視不理,看著二爺陷入困境,大龍頭也饒不了咱們啊?”
鄭鴻逵又是“啪”的一記耳光扇過去:“誰說咱們不管二爺了?趕緊去通知大龍頭,讓他派人增援,說紅毛和劉香要做困獸之鬥,二爺處境危險。其他人跟我上,靠過去白刃戰,不惜代價增援二爺!”
傳遞消息的人離開後,鄭鴻逵指揮所有的大青頭往混戰的船隊靠攏。雖然口裡說要白刃戰,不惜任何代價,可是鄭鴻逵心知肚明,跳幫的主力都在二哥那邊,大青頭上面大多是炮手因為無法勝任高強度的白刃戰被淘汰下來的二線人員。在得到瓊州營的短重炮之前,鄭家的炮手一向是被邊緣化的人物而且人數不是太多,白刃戰中呐喊助威還行,力挽狂瀾只怕做不到。自己能做的也只是盡力罷了。
身披重甲的鄭芝虎正準備與紅毛決一死戰,沒想到老對頭劉香也來湊熱鬧,攪亂了他登上紅毛旗艦生擒敵酋的計劃,直恨的牙癢癢,大吼道:“劉香這個夭壽鬼,來壞老子的好事。罷了罷了,本想多留你的狗頭半天功夫,既然這麽急著想找死,蟒二爺來成全你。
弟兄們,先不管紅毛,整死劉香再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鄭家和劉香打了好幾年仗了,身為鄭家急先鋒的鄭芝虎沒少和劉香交鋒過,此刻在生死大戰中碰面,無需任何動員,仇恨值瞬間滿格,嗷嗷叫著展開了廝殺。
鄭芝虎穿著鐵甲站在船頭格外引人注目,劉香老遠就看見了。他看見這個老對手穿著重甲,知道這個蟒二是要做白刃戰中的箭頭,呆會肯定是身先士卒衝在最前方,心中一動,叫過幾個心腹,低聲交代了一番。
鄭家的福船登上荷蘭人的戰艦還要借助飛爪,可是面對船隻噸位接近、連船型都差不多的劉香,就如履平地了。雙方的套路基本都一樣,彼此也熟悉的很,沒有什麽花架子,直接架起了跳板,抄起家夥互相衝鋒,一時間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被砍中的人掉落海裡,“噗通”之聲不絕於耳。
鄭芝虎在幾個親兵的保護下,通過跳板來到了劉香的一條船上,揮舞鬼頭刀砍殺。他個子雖然不是很高,但肌肉發達、臂力很大,使的刀份量又重,一刀劈下去,沒幾個人能擋住,往往一刀就將對手連人帶刀砍翻了。對手見他武勇難敵,自發地湧上來圍攻,刀劍齊齊向他身上招呼,可惜都被厚實的鐵甲擋住,除了在盔甲表面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跡,傷不了他分毫,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在他的帶領下,鄭家水手越戰越勇,推平了一條又一條敵船,一直殺到了劉香的座船。
鄭芝虎鐵甲外、臉上都沾滿了鮮血大部分都是對手的看上去分外猙獰,他狂笑著衝劉香喊道:“夭壽鬼,二爺來取你狗命啦,乖乖受死吧!”
劉香陰沉著臉站在船頭,冷冷地回答:“爺爺在此,夠膽就過來一較高下。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閻王爺先收你還是先收我。”
鄭芝虎氣勢正盛,感覺渾身使不完的勁,任何擋在前方的人都不堪一擊,聽了劉香挑釁的話,獰笑著躍上跳板,往劉香的船上衝去,把身後的手下甩開老遠,只有幾個親兵緊緊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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