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窮途末路心生變 林衝?鄭屠第一個念頭就在心裡翻騰起來,這便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綽號喚作豹子頭的林衝?
“哎呀!”鄭屠大叫一聲,丟了棍棒,忙上前一步,握住林衝的手臂叫了一聲道,“你便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喚作豹子頭的林衝?”
林衝點點頭道:“正是在下。教頭二字還是休提為好,如今在下不過是一介刺配的囚犯罷了。若是鄭大官人不棄,情願在鄭家兵裡為一小卒!”
那旁邊龐敢等人也叫起來道:“原來你便是豹子頭林衝,這些時日來卻是俺等失敬了,擔待些則個!”
魯智深也大笑道:“早聽聞兄弟的名頭,不想今日卻見面了。”說罷,便要過來拉林衝的手道:“灑家今日看你武藝,果然是高明。灑家也是手癢的緊,卻不如和灑家也比試一場如何?”
“二哥要比武,多的是時候,如今林教頭留在莊裡,還少得了比試的時候麽?”鄭屠笑道。
“灑家不過急切一些罷了!”魯智深嘿然笑著,伸出手摸著自己的光頭笑道。
“休要再提教頭,當不得!”林衝臉色慚愧。
“如何當不得?”鄭屠不由高聲道,“俺如今招兵買馬,已然也有五千余人,正愁沒得一個好的教頭指點,如今天幸讓林教頭來得這裡,若是不嫌,便依舊做了某軍中的槍棒總教頭之位。日後但有征戰,再做個先鋒軍官如何?”
林衝聽聞這般說話,不由愣住了,顯見得這鄭屠乃是真心結交於自己,若非這般,豈能將全軍將士訓練關鍵之事交予自己?又能許自己上陣立功機會。若是但立得寸功,再來洗刷汙名,只怕也是可想可及的事情呢!
當下便拜倒下來,口裡隻道:“在下林衝願聽成忠郎號令,至死無悔!”
“好好好!”鄭屠大笑。
“林教頭,改日也指點一番在下的武藝!”那史進也是個癡迷武藝的人,見得這般的高手,自然不會放過,忙忙的叫出聲來。
“慚愧!”林衝忙叉手一禮道,“方才諸位也看得到了,在下已然敗在成忠郎手裡,哪裡敢指點他人武藝?”
那史進嘿然笑道:“敗在成忠郎手裡,卻是不冤的。俺等在場諸位兄弟,哪個沒有吃他打敗過?便是魯智深哥哥,也不能幸免!”
這魯智深武藝高超,史進也是領教過的。當日兩人在渭州城結識,後來又曾遇上,較量過一番,身為敬佩。
“哦?”林衝也曾聽聞花和尚魯智深之名,俱是武藝高強的好漢,那心裡壓著的一塊大石,方才松動起來,心中暗道:原來這些好漢都與我一般無二,吃了成忠郎的敗仗。如此卻是不冤了。當即也點頭道:“也不說指點,只是兄弟切磋一番罷了!”
史進卻不去管什麽指點與切磋之事,但聽得林衝準了,便喜不自禁起來。
當下鄭屠又將海泥鰍龐敢介紹給眾兄弟,另編一軍,挑揀一些水性好的軍士,供龐敢等訓練,如此也得了三五百人!那海泥鰍這番來投,便得了鄭屠信任,能獨領一軍,自然是歡喜無限,雖此地無甚麽深湖大河,但每天也只在小江小泊裡攪弄風浪。
自此,那林衝任了總教頭,每日操演新征入伍的軍士,自然勤謹萬分。一心要博取個功名出來。除卻操演之外,鄭屠又使得呼延勝等人領了軍馬整日擺開陣勢,分作兩軍對陣演習。
鄭屠自然知曉,夏人來攻,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正當鄭家莊大肆招兵演武之時,那渭州城內也頗為不平靜起來。 卻說那李響自又隨了鄭屠,每日裡只是應卯做事,並無特殊之處。如此平靜過日一段時候,這天傍晚,在外頭吃了些酒,有些熏熏的,正要回府上。
“李大官人!”卻聽得身後一人喚他。
忙轉過身來,斜著眼看時,卻是朦朧的看到一個漢子,臉色有些慘白,正對自己笑著。
“哎呀!原來是你!”李響忙叫了一聲,往前就要走,也不敢多停留一步兒。
“你這廝,卻要望哪裡走?”那漢子趕上一步,將李響一腳踢倒在地。
那李響原本不似這般不經打的。只是一來吃得醉了,渾身軟的狠,提不起力氣來。二是失了雄心,懶了爭鬥的心思,又不曾防備,因此吃那人踢了個倒栽蔥,一時間“哎喲”連聲,爬不起來。
這巷子原本還有幾個過路的,但見得有人打架,打得又是那昔日的豪強坐地虎李響,那個敢惹人不快?皆忙忙的躲開了,一時間這巷子裡不見半個人影。
“你要如何?”李響掙扎起來,斜著眼睛瞪著那漢子道。
那漢子嘿然笑道:“你這廝到記得我了。吃得這般的醉,恁地沒有出息。“
“你待要如何?俺也不是個怕事的,惹得俺性起,少不得和你拚命!“李響終究是潑皮的首領,閑漢的祖師,哪裡是個怕事的人?即便是這般的落魄,卻還是口裡不想饒。
“你如今倒要做個好漢了?”那漢子冷笑道,“如今卻是要到你做事的時候了!”
“恁地要俺做甚麽事?”李響怒道,“平白的踢我一腳,還未與你算帳,隻管在此地囉唕,卻不是要吃俺一頓打麽?”
“少不得你的好處!”那漢子衝李響道,“你且領了我去你家裡去!”
“不去!”
“由不得你!”那漢子一手便提住了李響的領子,連拉帶扯,便往他的家裡去了。那李響吃得醉了,哪裡爭得過他,隻得由他一路拖著進了屋子。
那漢子關了房門,將李響摜在地上,那李響吃著一摔,又不禁哎喲連聲。
“你這醃臢殺才,俺不過與你見得幾面,卻吃你相害,失了鄭大官人的信任,落得如此田地,你如今還要甚麽事要與俺做?休想俺應承你!”李響頭暈目眩,七葷八素,爬將起來,卻又不知道哪裡是漢子的照面,轉了兩圈,才與那漢子對了臉,喝罵道。
“也不叫你白做!”那漢子扔出一個褡褳,那褡褳摔在桌上,發出很沉悶的“咚”的聲響,隨即從內裡滾出金燦燦,黃橙橙的金元寶來。
“啊——”李響頓時就呆住了。
“兩百兩金子!”那漢子見李響神色,不由稍顯得意的笑起來,“此乃一成定金,事成之後,當付余下九成!”
“乖乖!”李響一聽,頓時酒也醒了一半。
“可要為我做事了?”
李響喉頭上下蠕動一番,生生咽下一口口水,有些艱難道:“卻是何事?若是做不得的,俺便是拚得一死,也是不做的!”
“好說!”那漢子點頭道,“你可知俺姓甚名誰?”
“你又不與俺說,如何知曉?”
“李純平。”那漢子微微一笑道,“西夏人!”
“哎呀!”李響不由叫的一聲。這西夏人姓李的,除了西夏王室之外,還有哪個敢有這般的姓?當今西夏之主便是李稟常。
“你——你——”李響驚得呆住了,指著那漢子,頓時說不出話來。
“如何?”李純平微微一笑看著李響道。
“你這廝大膽,卻不怕俺告發你,說你是夏人的探子?還是個王族,想來也有不少賞錢罷!”李響忽地就跳起來,就往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便吃那李純平扯住,拖了回來。
“你若是要告發我,也使得。”李純平嘿然笑道,“俺便隻說你是俺在這裡的奸細。你也難逃一死。若是你助我成了這事,我或許還有好處與你!”
“甚麽好處?”李響道,“除了金子之外?”
李純平點頭道:“正是,除了金子,還有個大大的好處,便是我可以保舉你入我西夏,成為西夏子民。如此可好?”
“這有甚麽好的?”李響不由嗤笑起來,“我大宋比西夏富裕何止十倍?”
“若是西夏王族呢?你不知你姓李麽?”
李響頓時呆住了。吞咽唾液,半晌才道:“卻要俺做何事?”
“召集閑漢潑皮,只等我大軍攻城之日,暗中打開城門,以應我大軍入城,便是首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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