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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義》第79章 先有布置後方知
  宋承貴辭了鄭屠急匆匆的便要望鄭家兵為山寨兄弟劃出的營地趕。但見那營帳已然立起。四周皆是鄭家兵在巡視。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

  營門外士卒見有人前來,立即大聲喝止道:“兀那漢子,此乃軍營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宋承貴不由心裡暗怒,但此時不是強爭之時,便賠笑了臉道:“俺是五嶺峰寨主宋承貴是也,如今要如營帳內看望俺的兄弟的!”

  那士卒絲毫不為所動,面無表情道:“原來是五嶺峰強人頭領,只是我等遵守軍令,不敢擅放任何人等入內,還望頭領恕罪則個!”說罷,只是叉手一禮,卻並不放人。

  宋承貴不由惱怒更甚,強忍怒氣道:“這營中皆是我的兄弟,我如何不能進去瞧一瞧?你隻管通報你家的主官,隻說我到了便是!”

  那士卒顯見得有些猶豫了,與對面那個軍漢商議了一回,便點頭道:“你且候著,我去通報主官便是!”說罷,快步入了營房。

  侯了許久,宋承貴也不見那士卒出來,不由心急如焚,便舉步要進去,卻又吃那士卒攔住,不由怒從心頭起,叉開五指,隻朝那士卒臉上一掌,打得他一臉開花,臉上頓時腫了半邊,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倒在地。

  “你這廝,我定然稟明你家保義郎,好生處置你才是!這般的不識抬舉!”宋承貴罵了一句,這才舉步朝著營內走去。

  卻見那跌倒的士卒爬將起來,從腰間摸出一個號角,頓時吹響起來,那“嗚嗚”之聲在軍營當中飄揚起來,又大聲喊叫道:“有人闖營,有人闖營!”

  頓時整個軍營都倏地炸開了一般。但聽得各處號角四起,軍士從四面八方嘩啦湧了出來,手持長槍大刀,將那宋承貴團團圍住。

  宋承貴聽得那號角之聲,便暗叫一聲糟糕,好在自家也是鄭屠的大哥,因此雖慌而不亂,見四面八方湧出來的士卒,強自鎮定下來,卻也吃著士卒快速反應,訓練有素的模樣竟得呆住了。

  那些士兵沒有貿然發動進攻,宋承貴自然也不敢貿然的再往內闖了。他一手按住自己腰刀的刀柄,一變四下裡查看,他在等這裡的主官出來。

  “誰如此大膽,敢擅闖軍營?”只聽得一聲士卒叢中一聲斷喝,眾士卒分出一條路來,只見一個高大軍官走了過來,見了宋承貴,不由笑起來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宋頭領!如何便闖了下官的軍營?”說這話時,臉上那一絲笑也隱了下去。

  宋承貴不動聲色,冷笑道:“我自來探望我山寨內的兄弟,卻不想還不得入內,是何道理?莫非是你家保義郎這般吩咐的?”

  來人正是呼延勝,聽了宋承貴之言,不由大笑道:“何來山寨兄弟?你莫非忘記了,已然受了招安麽?還要成群結夥,行那強人勾當?莫說你不得擅入,便是保義郎來了,也要得我手令才能入內。”

  “你——你很好!”宋承貴怒極反笑,指著呼延勝卻說不出話來。

  “此乃軍營重地,不是山寨嘍囉聚集之所!”呼延勝也沒得好臉色,“如今念你初犯,又不知軍中規矩,故此看在保義郎面皮,放你一遭,你速速離去!”

  “無理,無禮之極!”宋承貴不由叫道,“好,好,好,罷了,這朝廷招安,我也是受不起的。如今我只要召回我的兄弟們,再與你家保義郎說話!”

  “你家兄弟?”呼延勝忽又大笑起來,“如此這些人等皆是鄭家之兵,小種相公已然許了保義郎,你還要恁地說話?且這些嘍囉不遵軍令,號令不行,在軍營中尋釁滋事,因此已然捉人解除了兵刃武器,由我鄭家兵看押,如何處置,還要等我家保義郎來說話。”

  宋承貴一聽此言,頓時就愣住了,胸中怒氣難忍,自己要召集兄弟,卻不想吃人將這些人等全部收押了,沒得本錢,如何去投了小種相公門下?

  愣愣的立在哪裡,心裡一時百感交集,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卻聽得耳邊那呼延勝道:“你是自行離去,還是要使某派了軍士送你出營?”

  宋承貴一跺腳,恨聲道:“好好好,你等做得好事。”說罷也管不顧,徑直就離了軍營,朝著鄭屠的中軍帳快步而去。他胸中憤怒,倒有許多的話要去質問鄭屠。

  只是走到半途,他卻又強自冷靜了下來,暗道:我如今這般尋他,只怕是沒有結果。鄭屠這廝,只怕是早已謀劃好了的。如此一想,那腳步也慢了下來,強自忍氣吞聲,慢慢的回到了營中,也不與誰說話,只顧蒙頭睡下。心裡還有一線期待,便是那季玉能說得動小種相公才好。

  且不說宋承貴在這裡胡思亂想,滿懷憂憤,單隻道那季玉快馬飛奔去了渭州府,徑直便朝著小種相公府上而去。

  見了門子,將拜帖並書信塞了過去,又遞了塊銀子,對那門子笑道:“我有重要事,當面面見相公,還望通融則個,相公若是見了書信,定然會應允的。”

  那門子得了銀子,又見著季玉相貌堂堂,氣度不凡,話又說得懇切,自然不敢怠慢,拿了拜帖和書信,飛也似的通報去了,不多時,便滿臉堆笑的出來對季玉道:“我家相公有命,著大官人進去奉茶!”一面說,一面引了季玉到前廳來。

  小種相公未到,季玉也不敢擅自坐下,便立在一旁,恭敬守著,屏氣凝神,一絲一毫也不敢松懈神色。如此等了莫約半個時辰,那種師道才施施然出來,在前廳的上首坐了,對季玉如此模樣,點點頭,以示讚許。這才微微抬手道:“坐!”

  季玉忙坐了下來,定住心神,不敢先出聲,只等種師道說話。

  此事又有丫頭奉上茶來,種師道吃了幾口,這才開口道:“你的書信我看了!”

  季玉忙起身叉手道:“叫相公費心了!只是——”他本想問如何安置他們,卻吃那種師道擺了擺手,打斷了,便不再言語,只是低垂著眼,一副受教的模樣。

  “你那哥哥的嘍囉,我一個不要,已然全部許給了保義郎,充為鄭家兵。”種師道說的風起雲淡,仿佛吧一絲一毫也不在意這兩千余人馬一般。

  此話卻將那季玉驚得呆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回復。

  “那宋承貴並你也是誠心來投,因此保義郎早已來信告之,隻說你與他乃是有用之人,可堪大用,托某在營中為你二人謀一差事,故此某深以為然!”種師道道,“如今你可與那宋承貴一並來我營中做事,不如先從那都頭做起,若真如保義郎所言,可堪大用,隻得有寸功,便擢升與你等。”

  季玉心中驚疑不定,哪裡知曉鄭屠已然先休書一封與種師道了,聽得種師道之言,慌忙謝道:“敢不為相公效命,哪裡敢挑揀甚麽。”只是神色疑慮之間,終究還是鼓起勇氣對那種師道道:“只是敢問相公,保義郎何時來信?卻將我等瞞得好苦!”

  種師道哈哈大笑道:“此便是某看重保義郎之處,為朋友謀,卻不表一功,真性情也。早在他出發之前,便告知於某了。隻說五嶺峰強人,素來識得大體,懂得變通,此番招安必成,如此而已。”

  “只是——只是——”季玉躊躇了一回,方才道,“我還有三位兄弟,卻是否也一同安置在相公軍中?”

  “其余人等,自然是隨保義郎了。”種師道笑道,“便是那魯智深,保義郎也曾對我言道,乃是某帳下的提轄,只因與保義郎先前紛爭起來, 逃走了,故此不敢再招入進來。”

  季玉心中頓時不安起來,還要再問,卻見那種師道有些不耐煩起來,因此生生捺住話頭,那種師道又說了一回勤勉的話來。季玉便慌忙告辭而去。

  只是回去路上,越想越是驚心。很顯然,他早已料定宋承貴必然受了招安,即便是不聽從,但是那魯智深、史通義、石仲素來與鄭屠交好,如何肯從宋承貴之命與鄭屠抗爭?如此以宋承貴性子,只怕多半是要從了的。

  原來一切早有定計。那鄭屠定然是怕招了宋承貴,卻又怕眾頭領只聽他的號令,或者宋承貴自持身份,在軍中指揮舊部,不聽從號令,故此才隻調了他與自己一同來著種師道的軍中來。然後那兩千余人馬便可盡入他手,隻遵他的號令了。

  “不行,得快快回營,與哥哥說此事!”季玉一念既定,立即飛馬望城外趕去,也不停歇,一日半便趕回了軍營,急匆匆的就往宋承貴的帳中趕去。

  “六弟卻是去哪裡?”季玉正走的幾步,卻聽得背後有人說話,回頭看時,卻是鄭屠,忙叉手道,“去和宋哥哥說會話。”

  “噢!”鄭屠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這兩日,正自納悶,為何俺等兄弟六人,獨獨不見了你。正要尋你吃酒呢,卻行到哪裡去了?來來來,一起去我中軍帳中。”

  “宋哥哥可曾在那裡?”季玉躊躇著,悶聲道,“我如今有些緊要的話兒要與宋哥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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