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子把孔氏架出去之後,關嬤嬤也跟了上去,兩個婆子卻也不敢給孔氏臉色看,到了外面就忙松了手。
關嬤嬤了荷包上去給兩個人,兩個婆子接過之後一邊給孔氏賠禮,“剛剛有失禮的地方二夫人還不要往心裡去,奴婢們這也是聽命行事。”
“看兩位妹妹說的,我家夫人豈能不明白你們的苦衷呢。”關嬤嬤又道了謝,兩個婆子才點點頭走了。
關嬤嬤又去扶過孔氏,壓低聲音,“我的夫人,老夫人這也算是給你留面子了,要是真讓這兩個婆子壓了你回國公府,那才是真真的丟人,眼下老夫人在氣頭上,奴婢陪著夫人還是先加國公府,等老夫人消了氣再回來認錯。”
孔氏就是要臉面,到了外面才沒有放聲的哭出來,咬著唇跟著關嬤嬤去了悅姐的院子。
悅姐一聽到這事,當時也紅了眼圈,“都是女兒的錯,女兒那時只是一時嘴快,並沒有旁的意思,現在卻牽連了母親,女兒現在就跟祖母認錯去。”
“事已至此,你再過去無非也是讓你祖母訓斥一頓,也解決不了什麽事情。”孔氏失魂落魄望著遠處,“這些日子我回國公府,你有什麽事情就找你祖母去,她也不能不管你。”
悅姐忙扭過身子抹淚,就怕母親看了會觸景傷情,可是她現在這樣做,孔氏也感覺不出來女兒是擔心她了。
就憑著這次的事情,她也發覺了她平日裡在教養女兒這一點上出了問題,不然女兒怎麽可能犯這樣的錯。
孔氏是被婆婆從自己的正房裡趕出來的,連東西也沒有收拾,隻讓人備了馬車,帶著關嬤嬤就回了國公府。
林攸寧在聽雪堂裡聽了山梅打聽回來的話之後,點了點頭也沒有說什麽,在徐府的事情一直像塊石頭似的壓在她的胸口上,回到府之後她腦子想的就是要怎麽才能擺脫現在的局面,而不是在那裡鬱鬱寡歡。
林攸寧變的比往日裡沉默了,看在外人眼裡隻以為是她愧疚和擔心二爺。
顧老夫人那邊把孔氏送走了,看了兒子一眼也沒有說話,起身就走了,弄的顧二心裡就更不踏實了。
到是晚上顧家風回到府裡之後聽了這件事情,直接讓人叫了顧二到了自己的書房。
顧宜風一身簡單的藍色棉布直綴,腰間玉帶上隻戴了荷包和墜了一塊的玉佩,渾身簡單的沒有多余的裝飾。
隻坐在太師椅裡,手拿著一本兵書,那種一目了然久居上位者的氣氛卻不由自主的就散了出來。
顧二進了書房之後,隻敢小聲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大哥。”
“坐吧。”顧宜風用鼻音淡淡的嗯了一聲,良久才開口。
顧二撿了最近的椅子坐下。
一時間書房裡除了顧宜風不時的翻書聲,也沒有旁的聲音。
直到顧二的身子晃了幾次之後有些坐不住了,顧宜風才放下手裡的書,抬起頭看著他。
鳳眼微眯,薄唇微微的抿著,什麽也不說,就是這樣看著你,就讓你覺得心裡沒有底。
以往顧二犯什麽錯,兄長是直接就開口訓他的,但是像現在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麽諒著他,顧二覺得還不如就罵他兩句。
起碼那樣一來,心裡還踏實一些。
“今日你們院裡的事情你怎麽看?可想了錯在哪裡?國公府那邊你又打算怎麽做?”顧宜風的神色間帶著疲憊。
“我……想著等過幾日母親的氣消了,再過國公府把人接回來。”顧二覺得這該是大哥想聽到的吧?
顧宜風的眉頭已經擰了起來,面上帶著凝重之色,語氣也有些冷淡,“你就是這麽理解的?母親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讓國公府表個態,不論如何,你是府裡的爺,不該被個宅內的婦人打的頭破血流,你就是不在意這些,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可為德哥將來著想過?讓他在外面也被人腹誹府上牝雞司晨,惟家之索不成?”
“你可知做女子的最要緊的是什麽?要有有品德,能正身立本有修養,端莊穩重持禮,這才是治家之道。你媳婦雖出身國公府,卻是連這點品情都沒有,將來那就是禍亂祖上傳業的根本,這樣的女子如果國公府不能讓她明白這些,我們顧府是定不能要的。”顧宜風的聲音重了幾分。
細聽的就會發覺他這次沒有說定遠侯府,而是說了顧府。
在顧宜風的心裡,聖上給的爵位不代表什麽,顧氏一族百年的聲譽是什麽也比不過的。
他終是顧氏的子孫。
他們更不能忘本。
顧二卻是連這點的用意都沒有想明白,此時被兄長這樣一點出來,慚愧的頭也抬不起來,“大哥,是我糊塗了。”
竟然還在覺得母親是因為生氣才會趕孔氏回去。
他真是太糊塗了。
顧二心下愧疚不已。
顧宜風冷峻的神色並沒有因為他的醒悟而有所緩和,“也是我大意了,若不是這次出了這樣的事情,隻以為你平日裡只是貪玩,對這些不上心,現在看來,你是跟本就不明白這些事情其中的影響。”
沒有主見, 又沒有遠見,更沒有擔當,這樣的性子將來如何挑得起兩房?
再想想從小疼到大的囡妹,真要交到這樣的人手裡?哪怕眼前的人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嫡親弟弟,顧宜風卻也覺得可惜。
“大哥,我現在整日裡無所事事,我想著到書院去教書。”顧二說話的時候也觀察著兄長的神情,見兄長神色沒有什麽波動,繼續道,“在西市那邊我認識幾個教書先生,平日裡在一起也時常一起探討詩文,他們那邊的窮山書院正好缺個教書先師,我平日裡也是在府上無所事是,不如正好過去,一邊能與那些學子一起探討詩文。”
顧宜風的眼皮一耷,“你什麽時候連西市的人都結交上了?”
而顧宜風的這副樣子就像在沉思,在考慮這件事情。
顧二就越發的有了勇氣,“有一次和親王府的世子一起出去參加個詩會認識的。”
“鹹五?”顧宜風雖神色沒有表,可是語氣裡卻帶著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