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突然之間暈倒,定遠侯府裡可以亂了套,又是請太醫,董氏和孔氏帶著孩子都聚在了世安苑。 太醫進去已經半個時辰了,仍舊沒有出來,林攸寧的手緊緊的攥著帕子,一顆心從太醫進去之後就沒有放下過。
悅姐在一旁小聲的哭著,董氏眉頭微蹙,顯然是不喜歡悅姐這樣的作派。
老夫人現在怎麽樣誰也不知道,她就是要表孝心也不該是這個時候。
心下不屑孔氏教出來的女兒。
轉身在看到自己身旁的慧姐,沉穩又端莊,縱然這些年肚子再沒有動靜,可這個女兒卻是讓董氏很驕傲。
顧宜宣大步的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得出來回來的衝忙,額頭上還帶著汗,衣袍顯得也有些零亂。
一邊往裡走,一邊開口尋問,“老夫人怎麽樣了?可請了太醫?身邊的下人是怎麽服侍的?老夫人身子不妥就沒有發現嗎?”
“侯爺和太醫正在裡間,小叔快進去吧。”董氏回道。
一聽到大哥在,顧宜宣的步子停頓了一下,這才道了一聲,“多謝大嫂相告。”
才繞過碧紗櫥去了裡間。
“好了好了,你父親也回來了,有太醫在,你祖母不會有事。”孔氏這才小聲的勸著女兒,“知道你是擔心你祖母,姊妹們都看著,莫把眼睛哭壞了,再叫你祖母心疼。”
呂姨娘聽了不由得撇撇嘴,嬌聲笑道,“可不是,這些個姐兒都在這,也就四姑娘在哭,可不是最有孝心。”
這樣的反話,任誰都聽得出來。
孔氏臉色一變,臉也燙了起來,羞惱道,“老太太平日裡疼愛四姑娘,四姑娘是真心擔心老太太,有些人眼色也沒有辦法,誰讓是從姨娘的肚子裡爬出來的呢,要說這女兒家家的,要做就做正房娘子,莫做那些上不得抬面的小妾,自己左右不過是個玩物,最後連肚子裡出來的都要讓人作踐。”
孔氏的話意有所指,還不忘記往林攸寧那邊掃了一眼。
呂姨娘也心知她不過是被孔氏當了靶子,利用她而把話說給在某些人聽。
在場的人誰也不是傻子。
顧二老爺肩挑兩房,林攸寧雖然說將來是顧府大房那邊的,可也算是搶了別人的男人。
明面上看著也是正妻,可這男人真正的說起來那還是侯府的顧二老爺。
孔氏的話音落下之後,呂姨娘隻笑了笑也不接話,董氏那邊更是不屑降低自己的身份,何姨娘又是個老實的,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的主,自然也不會多說。
至於二房裡的兩個姨娘,文姨娘心不在顧二的身上,自然不會爭寵,引秋又是個賣身契被孔氏捏在手裡的,想爭也不爭。
如此一來,內院到也算是安靜。
不過今日孔氏這般的去針對林攸寧,這還是她嫁進侯府裡頭一次。
引得董氏多看了她一眼。
孔氏說完也不看她人,隻勸著女兒,聽到碧紗櫥那邊有動靜,眾人這才望過去。
只見是素衣引著太醫出來,因是常年給府上人把脈的太醫,所以女眷們也沒有避嫌。
見素衣引了太醫出去,眾人這才去了裡間,只見顧老夫人已經醒了,身後靠著軟枕,顧宜風坐在床邊,顧宜宣侍立在一旁,三個人正在說話。
看到眾人進來,顧老夫人慈愛的笑了笑,“我沒事,老毛病了,讓你們擔心了。”
一邊又對著人群後面的林攸寧招手,“寧姐,到嬸娘這來。
” 不過是嬸娘才一病倒,馬上府裡的人就對她排擠起來。
顧宜風掃到這一幕,眉頭緊了緊。
待嬌弱的身子離的近了,腦子裡馬上又閃過先前的一幕,顧宜風微微的側開頭。
“嬸娘….”林攸寧搭坐在床邊,手緊緊的握住顧老夫人的手。
生怕人下一刻就會消失一般。
對林攸寧來說,這個世上唯一能算得上她親的人也就是嬸娘和大哥哥了。
只是大哥哥是男子,又因她上次說的事,怕是現在也只有嬸娘一個了。
“好孩子,沒事了。”顧老夫人慈愛的拍拍她的手,“叫你去把頭髮弄幹了再過來,到是學會不聽嬸娘的話了。”
林攸寧紅著眼圈,破涕為笑,“還不是擔心嬸娘,哪裡還顧得這個。”
“你這丫頭。”
顧老太太這邊寵愛的眼裡只有林攸寧一個,其他人看在眼裡,自然是神色不一。
特別是悅姐,是直接將一切都表露在臉上,不管不顧的也擠上前去,“祖母,悅姐也一直在擔心祖母。”
“好好好,祖母知道。”顧老夫人見她過來也沒有不悅。
顧宜宣卻緊了緊眉頭,這麽明顯的爭風吃醋,還是和寧姐,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顧宜宣隻覺得丟臉,眼神往孔氏那邊掃了一眼,孔氏錘著眼簾,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好了好了,你們也都回去吧。”顧老太太卻是有些累了,這一次也沒有留林攸寧,“你也回去,現在已經落雪了,可不得再這樣出來。”
林攸寧紅著臉乖巧的應下,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前面董氏卻是滿心的疑惑,待與二房的人分開了,又支開女兒,才上前幾步跟上侯爺,“侯爺的衣袍濕了,先回影水院換了吧。”
顧宜風的神色一頓,健步沒有停,“不必麻煩,我還是回林軒閣換吧。”
丟下話,人已經大步的走遠了。
董氏慢慢的走在後面,“讓人去打聽一下,世安苑那邊都發生了什麽事。”
身後的靜芙應下。
林軒閣裡,顧宜風由著李四換了外袍,坐在書桌後手拿著本兵書,半個時辰也不見翻一頁。
直到窗外有撲騰翅膀的聲音,書房裡的安靜才被打破,李四支開窗戶,就見一隻雪雕飛了進來,最後落在書桌前的架子上。
顧宜風的冷眸掃過去,雪雕不為所動,還歪著頭打量著顧宜風,一雙烏黑的小眼睛轉來轉去的。
不過是隻畜生,能懂得什麽?
顧宜風收回視線,放下手裡的書,今日之事,要找個時間和囡妹那邊說一說。
只是這樣一來,怕是更尷尬。
罷了,全當沒有發生過吧。
打小也是當著妹妹養大的,兄妹之間,又是在那種情況下,也就不算什麽。
影水院那邊,不過傍晚的時候靜芙就打聽出來了,“侯爺是被老夫人身邊的素衣叫去的,到了聽雪堂的時候正好老夫人被扶出來,一行人去了世安苑,後來就是夫人得了信帶了姑娘過去。”
“那侯爺的衣服是怎麽濕的?”
“這個到是不知,只聽世安苑裡的小丫頭說侯爺進院的時候衣袍就是濕的,咱們院子這邊奴婢也打聽過,侯爺過去的時候衣袍並沒有濕,只有在聽雪堂的那一段時間,沒有丫頭看到什麽,也打聽不到。”靜芙不明白夫人為什麽讓打聽這個。
“侯爺有潔癖,衣袍髒不得也褶皺不得,偏偏又濕了。”偏偏寧姐的頭髮也是濕的。
董氏最後一句話沒有說了。
她不該去多想,畢竟侯爺一向是個重規矩之人,寧姐那將來可是長房之人,按輩份上來說他們還要叫一聲長嫂的。
可是侯爺濕了的衣袍,還有寧姐的頭髮又怎麽解釋?
董氏的心裡就像長了根草似的,靜芙不明白夫人這是怎麽了,也不敢多問。
聽到外面小丫頭說大姑娘來了,這才迎了出去。
慧姐見母親一個人坐在軟榻上發呆,揮退了一屋子的人,才坐了過去,“母親這是怎麽了?”
董氏看向女兒,清秀不失端莊,大家閨秀就該這副樣子,不似那些家子碧玉,畢如…..寧姐。
看著女兒,莫名的拿出來和寧姐比,董氏深吸口氣,才笑道,“沒事,你怎麽過來了?天氣寒,你也要多注意自己個的身子才是。”
“我還不是擔心母親。”慧姐打小就懂事早,心知母親看到祖母偏疼小姑姑, 怕是心裡又不舒服了,“母親也該往開了想才是,這些年都挺了過來,不過一年小姑姑及笄,就要分出去了,母親又何必給自己心裡添堵。”
“你都能想的明白,我又如何不明白這個理。”董氏笑了,“還是我們慧姐穩重,這個道理怕是你二伯母那邊都不會明白。”
說起這個,慧姐的臉上難得露出不屑來,“自從祖母定下二伯父肩挑,她哪裡就得明白過。”
“這話以後不得亂說。”董氏心知在他們院裡不會把話傳出去,可也要小心才是,“那是二房的事,與咱們也無關,隻管看著便是。”
慧姐難得露出孩子氣一面,“母親,若是當年祖母定下肩挑兩房的是父親,你會如何?”
會如何?
董氏愣了一下,在心裡問自己。
她仍然會像現在這樣做個賢惠的侯府夫人。
能嗎?
想到剛剛心裡升起的不安,董氏也有些不確定了。
慧姐不過是開了個玩笑,見母親的臉色都變了,忙道,“我不過是胡亂說,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母親莫在瞎想了。”
“好了,晚上讓廚房那邊弄點鍋子,晚上叫了你父親過來,一起吃著熱鬧。”董氏也不想女兒擔心,這才忙改了話題。
影水院晚上讓廚房備了火鍋,自然是給別的院子也都備下了。
林攸寧自打回到聽雪堂之後就把人都趕了出去,獨自在屋裡發呆,直到晚上聽說吃火鍋,這才打起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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