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不是那等沒有見過世面的,從剛才一照面的功夫就能斷定,這東西不錯,比起那些大戶人家姑娘奶奶們用的,一點也不差。
這樣的好東西,要是拿出去買的話,一小罐子一兩銀子也不是不能。這娃娃是從哪裡得來的?
“可不是麽,我想著要是我一個人做,終究被村子裡的人嫉妒。若是能多分兩家做,反而好,不過暫時就只要五嬸子做就成,看看情況以後再說。”
林玉岫想過了,一個月先給五嬸子分上三百朵,算下來賺錢也不少,一貫錢對於農戶人家來說不少了,差不多是日常開支都夠用了,還能改善改善夥食。
其他的自己和喬氏先做著,等回頭找了合適的人,再分出去些,自己隻留下一小部分,看著能賺個米面錢就夠了。
其實她都想著要不然全都給別人做,可最後又想到要是自己一點不留的話,別人怕是要心生懷疑了,所以最後還是要留下三四百朵才好。
“你想的也對,有了人幫著你做也好。做絹花雖然不累,可是你小娃娃家也不容易,小小年紀可別生生熬壞了。哎呀,光顧著說話了,我的飯都做好了,再放都涼了。”喬氏點頭又想起來飯已經舀好放在桌子上,忙就催促道。
林玉岫在喬氏家裡吃飯也已經習慣了,所以連推辭都不曾,忙就幾步跑回東耳房裡,拿了一個小罐子出來這才跟著喬氏走。
喬氏看著林玉岫手中的瓷罐子很是粗糙,不像是大戶人家慣用的那麽細致華麗,便覺得這東西不會是趙家小姑娘送的。
趙家是什麽人家,怎麽會用這樣粗糙的東西,而且這東西看起來就是鄉下地方慣用的粗瓷,雖然比起家裡裝東西的壇子好一些,可終究是粗製的。
“丫頭,你這東西是哪裡來的?你可別哄我是趙家小姑娘送你的。”喬氏一面走,一面老神在在的問道。
林玉岫本來就沒打算瞞著喬氏,所以聽喬氏這麽問起來,便開口笑道:“喬奶奶,我也不瞞著您,這都是我自己做的,您用著就是,也不用花多少錢。我偷偷告訴您,我娘那時候給我留下一本書,上面就有這個方子,以前的時候,怕被人知道,我不敢做,可現在我一個人過日子,就沒啥不敢的了,所以就做了出來。沒想到用了以後覺得還真好,您聞聞,這味道可是香的很。”
林玉岫把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伸到喬氏的眼前,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味飄過,讓喬氏差點兒失神。曾幾何時,自己的手也是如同這樣白膩的如同羊脂,散發出這樣淡淡的香味,只可惜……
因聽林玉岫說是她娘留下的書裡頭的方子,喬氏就沒有生疑心。別人不知道李氏,可喬氏對李氏還是有些了解的。因為兩家住的近,當年喬氏和李氏當年接觸最多,她清楚的知道李氏是認識字的,不光能看懂,而且還能寫一手漂亮的字,比起林玉岫可強多了。
這也就是為什麽林玉岫識字的事沒有讓喬氏覺得意外。她知道林玉岫認識字可是不會寫字,就想著是林玉岫這些年在林大山家裡或許有在偷偷看書,可是卻沒有時間練字,所以才只會看不會寫。
喬氏哪裡知道,林玉岫不是不會寫字,而是不會用軟軟的毛筆寫字,所以才會寫的和毛毛蟲差不多。
“這事兒可別告訴別人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喬氏還是懂得的,要是別人知道了林玉岫的手裡有這樣的好東西還能不動心?
林玉岫笑著道:“我當然知道,所以這不是連五嬸子也沒敢說實話嘛。”林玉岫馬上用出萬能的撒嬌功。
喬氏點頭笑道:“看出來了,難為你還能想的這麽周全,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你要是打算讓村子裡的女人們幫著做絹花,村子裡的女人們手好的可沒幾個,你打算怎麽辦?總不能一個個的都送這東西過去吧?”
這可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就算是林玉岫有這樣的好東西,可也不能就這麽都給別人送了不是,弄不好反而讓人起了覬覦的心。
“這個走一步看一步再說吧,我才不會這麽傻的一個個送潤手膏。這東西雖然是我自己做的,可也不是不花錢不花功夫白來的。”林玉岫才不擔心沒有人願意來找自己做絹花。
至於保養手,誰說了一定要用潤手膏才成?就是動物油脂和素油一樣也是有效果,只是效果不如潤手膏好罷了。
聽了林玉岫的話,喬氏也放心了,她就怕這娃娃一個糊塗,村子裡的女人一人送一罐子潤手膏,那才是真的要闖禍了,好在這娃娃也是個不糊塗的,她總算能安心了。
喬氏不知道,林玉岫擔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她在想找什麽人來做這個更合適,要是那等居心不良的可不成,到時候再把絹花偷偷買了,或者把材料私藏起來,弄得數量不夠;或者不好好做,工藝出現問題,自己才真是要倒霉了。
“玉娃,有一句話,我一直想著告訴你,你能想著村子裡的人是好,畢竟村子裡的人是對你有恩情,知恩圖報是正理。可是,咱們也不能因為這點兒恩情就一輩子受製於人,要不然,你這日子可過不成。”喬氏沉吟片刻之後,又說了一句。
這話卻正好和林玉岫想的一樣,雖然人常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可是,那也是口中說的罷了,得人滴水之恩,能用杯水回報,就已經很不錯了。要是真給的多了,不一定還反而要成為仇人了,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升米恩鬥米愁嗎?她可沒這麽糊塗。
大概是因為上次十九叔公處罰了王氏的緣故,這一次村子裡傳言這麽多,王氏也沒敢來找林玉岫的麻煩,而馬氏這個長舌婦因為被自家小姑子折騰,據說是連臉都撓花了,所以也是很長時間都沒有露面。
沒有了村子裡這些慣會折騰人的人,林玉岫倒是難得的清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