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亭亭正要跳下去,身後傳來何奶奶和二奶奶的呼喝,“亭亭,別下去——”
“君酌哥掉下去了,我要救他……”何亭亭的臉白得嚇人,眼睛瞬間盈滿了淚水,說完話之後,馬上就要跳下去。
這時荷塘中密密麻麻的荷葉和幾朵花苞動了動,一人從一臉泥巴地站起來,一邊抹臉上的泥巴一邊甕聲道,“亭亭,我沒事,你別下來……”
丟臉丟大發了,他簡直不敢見何亭亭了。
“君酌哥,你怎麽樣?有沒有摔著哪裡了?腦袋痛不痛?有沒有流血?”何亭亭見了劉君酌,沒原先那麽緊張害怕了,但是卻也不敢放松。
她過去摔過,摔成了植物人,她害怕這種從高處往下摔的意外。
劉君酌分開層層疊疊的荷葉走過來,有些尷尬地咧嘴笑道,“沒事,荷塘裡都是水和泥巴,一點都不痛。”
原本想教何亭亭學騎車,沒想到自己摔進了荷塘裡,真是丟臉死人了。
何亭亭見他笑出一口白牙,小臉也不由得帶上了笑意,不過並不敢放松,伸出手來說道,“你一臉都是泥,自己看不出有沒有受傷的,你來,我幫你檢查檢查。”
傷了別的地方還好,就怕傷了腦袋。
劉君酌見何亭亭小臉刷白,目中含淚,心下情不自禁地發緊,便湊到荷塘邊,“我真的沒事,不騙你。現在天氣惹熱了,下來還涼快些。”
何亭亭不說話,伸出白瑩瑩的小手,也不顧劉君酌一臉的泥巴和水,仔細地摸了他的腦袋,摸完了又摸臉,額頭、眉骨、鼻子、臉頰、薄唇、下巴,每一處都摸得異常仔細。
感受著溫軟的小手摸在自己臉上,劉君酌心跳馬上加快了很多,怦怦怦,似乎要從胸口跳出來。整個人也進入了發燒到冒煙的狀態,似乎瞬間就把身上的泥水給蒸光了。
他握緊了拳頭,整個身體都僵直了不敢動彈。
何亭亭卻沒多想,都摸過一遍了發現劉君酌頭上沒有傷口,便破涕為笑,“幸好,真的沒事。”
劉君酌在荷塘中聽到何亭亭的笑聲,便暈乎乎地抬頭看上去。他在低處,何亭亭在高處,看的時候就變成了仰望。
他眼中的何亭亭臉蛋發白,眸中猶帶著淚水,正專注而關心地看著自己。她的臉上笑出兩粒梨渦,猶如清晨春花初綻,帶著芬芳的露珠。
劉君酌不由得看呆了。
這時何奶奶和二奶奶來到了跟前,焦急地問,“君酌怎麽摔跤了?有沒有傷著哪裡?”
兩人一面說,一面伸手要拽劉君酌上來。
劉君酌回過神來,摸摸發燒的耳朵,衝兩人擺擺手,“我、我自己爬上來,奶奶和二奶奶不用拉我。”
他說完,左右看看,挑了個地方,笨拙地攀爬了上來。
何亭亭見劉君酌動作笨拙,不由得道,“君酌哥,你是不是傷了腳?我看你爬上來時動作有點不對勁。”
劉君酌是學過功夫的,爬樹、爬牆身手敏捷得很,還是第一次這麽笨拙。
“我、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劉君酌說著,僵直著手去糊臉上的泥漿,希望泥漿能將整張臉遮住,不讓何亭亭看到自己鐵定燒紅了的臉。
“真的沒事嗎?”何亭亭擔心地問,見劉君酌點頭,便走過去,就要伸手去拉劉君酌,“你全身都髒了,快回去洗澡換衣服,我們不練車了。”
看著伸過來那隻小手,劉君酌的心跳快到了極點,差點跳不過來了,他僵著身體一閃,大著聲音結結巴巴道,“亭亭,我、我身上髒了,你、你別靠我太近。”
“我的手也髒了呀?”何亭亭說著舉起自己滿是泥巴的雙手在劉君酌跟前揮了揮,笑呵呵地說道。
劉君酌見何亭亭臉蛋脖子以及手臂都白皙得跟羊脂玉似的,就是一雙纖手滿是泥巴,不由得說道,“你的手一點都不髒。”
那雙手上的泥都是因為擔心自己受傷,摸了自己才有的,他一點都不覺得髒。
“髒了啦……”何亭亭打量了自己的手一眼,隨口說完,就連連催劉君酌回去洗澡換衣服。
何奶奶讓二奶奶留下看著車,自己也催劉君酌回去洗澡,口中說道,“早上用大鍋煮粥的,尾煲這會兒還有熱水,君酌正好洗個熱水澡。”
何亭亭催劉君酌洗完澡,卻再不肯去學騎車了。
“單車比轎車容易學得多了,你連轎車都能學會,肯定也能學會單車的,走,我們再練練——”劉君酌一面用手抓著濕濕的頭髮,一邊鼓勵何亭亭。
不過他目光卻不敢看何亭亭,偶爾和何亭亭的眼神接觸,也連忙躲閃開來。但是何亭亭不看他了,他便不由自主地將目光黏在何亭亭身上。
何亭亭自然注意到了他眼神的躲閃,但以為他是因為剛才衝進荷塘裡覺得丟臉,便不說破,隻搖搖頭道,“我不學了。反正我們家有轎車,以後我開轎車好了。”她害怕摔跤,害怕出事。
別的任何事她都願意堅持,可是這件事她堅持不了。
“不用怕,奶奶準備了擔草的長杆,到時幫你綁在車尾架上,就怎麽也不會摔跤了。”何奶奶摸摸何亭亭的腦袋,慈愛地說道。
“綁個長杆做什麽啊?而且還有荷塘呢……”何亭亭搖搖頭說道。
劉君酌道,“我們在靠著房子這邊騎車就行了,一旦你靠近荷塘,我馬上讓你轉彎。”
何亭亭有些猶豫,但聽兩人勸了又勸,便咬著下唇同意了。
三人到了荷塘邊,長杆已經被繩索捆在車尾架上了。
何奶奶上去拉了拉,發現繩索綁得很緊,便滿意地點點頭,“這樣就可以了,再也不怕摔跤了,亭亭上車吧。”
劉君酌原先聽何奶奶說把長杆綁在車尾架上就不會摔跤,很是不明白原因。此時見了綁好的長杆,恍然大悟道,“這是利用了三角形具有穩定性的原理嗎?這個法子可真夠聰明的!”
何亭亭正猶豫著要不要上車,聞言便也回頭看去,問,“什麽穩定性?”
“你看,車子如果摔倒,歪到這個程度,長杆就會碰到地面,這樣一來,車子、長杆和地面成了一個三角形,根據三角形的穩定性原理,車子就再也歪不下去了。你坐在車上,也就不會摔跤了。”
劉君酌一邊說著一邊拿著車子做示范,說得很是興奮。
何亭亭看了看橫著綁在車尾架的長杆,見長杆比碗口略小,知道很能受力,便點點頭,松了口氣,“那看來還真不會摔跤。”
不過她還是心有余悸,讓劉君酌扶著,自己嘗試著摔了幾次,發現車子始終被長杆穩穩撐著,真的不會摔下去,便徹底放松了,興高采烈地學騎車了。
心中沒有了恐懼,兩個小時後,何亭亭就學會了騎自行車。
她學會騎車之後,興衝衝地告訴何學,經過何學的考核以及劉君酌的說情,之後去上學,就自己騎車了,再也不用劉君酌帶。
這麽一來,何亭亭自己可以搭一個人,劉君酌也可以搭一個人。
可是任憑何亭亭說破了嘴,劉君酌就是不肯帶人,也不知發的什麽瘋。
所幸這時李真真家也買了單車了,是她二哥踩的,但是她二哥每天都搭她上學。
王良生見李真真家也有單車,一咬牙,也借錢給王雅梅買了單車。
要說他轉性了,不再重男輕女,那絕對是笑話。他會給王雅梅買車,是因為王雅梅在鎮上大小是個名人,是校舞蹈隊的第一人,哪裡的表演都少不了她。這麽給他掙臉的女兒卻是村子裡同齡孩子中唯一一個沒有車的,王良生覺得丟臉,所以即使借錢,他也咬牙買了。
收到新車子那天,王雅梅高興得哭了,拉著何亭亭和李真真說了一天的話,見了謝青青,也罕見的不再苦著臉和挖苦了。
何亭亭也為自己的好朋友高興,想到等李真真哥哥畢業了,李真真也能自己踩單車,到時就每人一輛車了,就更高興了。
這心情一好, 她調試香水的狀態也大好,短短時間內,不僅調試出大量林玲玲用的那款香水,還調試出三款成功的新香水!
這三款香水分別是給何奶奶、何學和劉君酌的,每一種香水都很獨特,是專門針對何奶奶、何學和劉君酌的性格而調試的,一面世就被三人榮幸的搶走了,隔天收到了讚揚無數。
林玲玲把香水拿去賣給之前下了訂單的朋友,也得到了洋洋灑灑的讚揚,並且再度接到過百的訂單,她回來跟何亭亭一說,更把何亭亭樂得跟什麽似的,決定要更加賣力地調試香水。
過百的訂單其實不算很多,但是何亭亭了解過香水市場,知道此時香水趨向於中性,她這種男女壁壘分明的香水不大受歡迎。
此外,此時的香水都數都是老牌子,她這新出的香水名不見經傳,連商標也沒有,很難取信於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的香水還能有一百多訂單,絕對是質量過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