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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貴性》第204章 再遇呂相
那幅地圖,至今一直還掛在龐籍的書房中。

天下的丞相。

他對這個價碼很滿意。

之後的時光裡,龐籍為朝廷、為官家所花的心思,用殫思極慮、鞠躬盡瘁來形容也不為過。

官家亦唯他馬是瞻。

百依百順,言聽計從。

外戚的兵權,相當一部分都收到了官家與中書、門下的手中。

日後的史書,對這段往事大概會這樣寫——

“崇寧四年,驃騎大將軍曹樹奇稱病,乞解兵權,帝從之,以散官就第,賞賚甚厚”。

“崇寧六年,鎮國大將軍王邈因承擔西平府兵敗之責,解兵權,處於閑官”。

“崇寧十年,輔國大將軍高輔武以疾乞骸骨,致仕,還祿位於君”。

最多,也不過寥寥數筆。

但在這背後的,是如履薄冰,是荊棘載途。

是千鈞一。

稍有不慎,官家與龐籍這對君臣便是萬劫不複、粉身碎骨。

這其間的險象環生、波譎雲詭,在事過境遷之後回想起來,依舊是不勝感慨。

此後,王家、曹家、高家、韓家都依舊有門生與子弟在軍中、朝中任職,但已經無法如先帝那時一樣左右朝局了。

崇寧十年時的龐籍,真正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他是先帝指定的顧命大臣。

他是官家最信賴的丞相。

他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人生如夢如幻。

似朝露,若白駒過隙。

驀然回,忽而之間,十數載光陰已過。

——“少保,慎防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天在魚阜坡茶館裡,樂松最後的規勸,龐籍即便是午夜夢回之時,也不曾夢到過。

……

大約崇寧十一年,抑或是十二年時的某一天,他如常坐在馬車裡,經過青龍大街之時,忽而,馬車停了下來。

“什麽事情?”

龐籍問車夫。

“老爺,”車夫道:“前方的馬車側傾了。”

他聞言,掀起簾子,往車窗外一瞥。

街上煙雨迷蒙,微雨若霧,了街道旁邊紅紅的海棠,潤濕了河畔綠綠的柳樹。

前方的馬車如車夫所言,許是右側吃重太過,右邊的輪子略有磨損,半邊的車身都陷進了路旁的水溝了。

龐籍輕抬起眉毛,眼前一亮。

呵,好久不見這架馬車了。

西南進貢的小葉紫檀,雕刻著精細花紋。

他第一次看到這輛馬車的時候,它的色澤還是深橘紅色的。如今,已經變得深紫如漆,醇厚而有質感。

先帝禦賜的馬車,曾幾何時,這是呂夷簡的身份象征。

不,如今依舊是。

龐籍心裡既有得意,亦為曾經的對手感到心酸。

真正有身份的人,是不需要什麽象征的。

就像他,即便坐在這半新不舊、其貌不揚的馬車裡,依舊是大宋最有權勢的人。

他正要放下簾子,佯裝不知情,給那人留個顏面。

卻不料……

——“醇之!”

這聲叫喚,既熟悉,也陌生。

熟悉,是因為這把聲音龐籍聽了許多年了,他最寶貴的的青年到中年的時光,耳畔都充斥著這聲音。

陌生,是因為呂夷簡從不曾喚他“醇之”。

他想要挑刺的時候,會不懷好意地喚自己“龐大人”。

他辯駁不過自己的時候,會氣著大喊:“龐籍你這個顛倒黑白、心懷不軌的奸妄之徒!”

他設計好陷阱,準備連珠炮地諷刺自己的時候,會說:“想必,狀元郎有更好的計策?”

他在人後,大約會咬牙切齒地喚自己作“單州子”。

……

龐籍循著聲音抬眼一看,一驚更甚。

呂夷簡佝僂著背,倚住拐杖,在傭人的攙扶之下,勉強地緩緩移步前來。

龍鍾似老翁。

若非對方是與自己鬥了小半輩子的死對頭,他簡直都認不出來。

龐籍訝然,更暗暗納罕——呂夷簡不過比自己年長十歲而已。

都說權力讓人變得年輕。

其實,是失去了權力會讓人老得更快。

為了掩飾自己不禮貌的驚訝,他一邊下車,一邊轉頭吩咐車夫:“去,看看前面有沒有要幫忙的。”

呂夷簡朝他微微一點頭:“醇之,多謝了。”

龐籍愣了愣,片刻,歎息道:“丞相從前都不曾喚晚輩的表字呢。”

“醇之倒是依舊喚我作‘丞相’。”

“已經習慣了。”

呂夷簡笑了笑:“如今,你才是丞相啊。”

龐籍淡然地拱手:“承讓了。”

道路旁的柳樹微微隨風雨搖曳。

空氣沁涼清冽。

大概誰都沒想過,向來針鋒相對,鬥得你死我活的二人,相視而笑的一刻,來得這樣平靜而不突兀。

“醇之。”

“嗯?”

“官家與先帝是不同的。”

呂夷簡意味不明地來了這麽一句。

龐籍莫名不解:“官家與先帝自然是不同的。”

“不,你還不懂我的意思。”

“呂相公不妨直言。”

然而,呂夷簡隻若有似無地咧了下嘴角,便不作聲。

卻在此時,他的另一個傭人小步跑來,告知馬車已經修理好了。

“醇之,”呂夷簡道:“告辭了。”

龐籍微蹙眉頭,挽留道:“且慢,相公,你既是有話要與晚輩說,又何必欲說還休呢……”

呂夷簡停了停腳步,回眸,笑得陰森,用極輕微的聲音吐出二字:“黃雀。”

黃雀?

又是黃雀。

黃雀是誰?

黃雀究竟是哪方的勢力?

龐籍沉思之際,呂夷簡早已上了馬車,走遠了。

那一道馬車的漆紫色,在煙雨朦朧之間,漸漸變作了一抹淡淡的影,一個小小的點。

……

——“丞相,易詠棠的這份奏折,你有何想法?”

就在那之後不久的一天,下了朝之後,官家獨獨把他留了下來,又屏退了所有宮女、宦官,語焉不詳地問道。

偌大的大慶殿裡,只有這君臣二人。

官家問的,是右諫議大夫易詠棠稟奏的一個建議——鹽稅改製。

宋初因循五代舊法,行官商並賣製,規定或官賣、或通商得各隨州郡所宜。

於是劃分官賣區與通商區,大抵以沿海州郡為官賣區,內地州郡為通商區。在官賣區,鹽斤聽由州縣給賣,每年以所收課利申報計省,而轉運使操其贏,以佐一路之費。

其鹽業生產,則沿用唐代舊製,設立亭戶戶籍,專事煮鹽,規定產額,償以本錢,即以所煮之鹽折納春秋二稅;於產鹽之地設置場、監等鹽政機構,從事督產收鹽。

易詠棠奏議,令商人輸納糧草至邊塞,計其代價,給“交引”;而後,商人持赴京師,由政府移交鹽場,給其領鹽運銷。

龐籍想也不想,直接答道:“此乃良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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