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對視一眼,府尹一時也想不出有哪位位高權重的大人住在秀才巷,還敢登順天府的門說有冤案,李睿修這個名字似乎有些印象,是那個李家的余孽?那人的確好像住在秀才巷,聽說腦子有問題,難怪會拎不清跑到順天府門口喊冤了。 李錚不耐煩的擺手道:“如今正忙,讓駙馬改日再下拜帖吧。”
門衛的衙差得到了回信,知道大人不待見這位,於是也不再恭敬,直接轉述了府尹的話,繼續站自己的崗。
李睿修還想要說些什麽,那衙差已經是一臉不悅的站在那裡並不搭話。
李睿修轉身離開,繞道側面運起輕功,踩著房頂就進了順天府衙,端找每間正院,尋找那府尹的跡象,後面的王四無語跟上,這一天到晚的,真是夠鬧騰的,還是憋在家裡的時候好伺候。
李睿修找了幾間房子,就找到了正在整理匯總的府尹,他見三人的確十分忙碌,案頭堆滿了卷宗,還不時有衙役進出送來新的卷宗,看來並非有心拖延,於是李睿修找了個視線好的房頂坐下,等著三人看完卷宗再去問這件案子。
府尹不知對面李睿修正盯著他看,到了日暮西山,房間內漸漸看不清了,就停筆封屋準備放衙。
三人魚貫出門,又親自鎖好房門,這才口稱道別,分主次向門外走去。李睿修聽大幾人道別,知道是放衙了,於是立刻飛身躍下,攔在府尹面前。
突然有人從天而降擋在自己身前,那府尹嚇得後退一步,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見是個錦衣華服的少年,周圍的衙差也反應過來,拔刀上前。
李府尹見對方神色不似江洋大盜,關鍵是離自己的距離也有些近的危險,於是抬手呵住了侍衛們,道:“你是何人,為何擅闖順天府衙。”他邊板著臉提問,邊悄悄的向後挪動,盡量遠離此人。
李睿修抱拳道:“在下李睿修,特來查一樁冤案。”
府尹面色一滯,試探的問道:“可是永寧公主駙馬李大人。”
李睿修聽到永寧公主的名字心中一痛,向後退了一步安定心神道:“正是在下。”
李錚雖然只是個府尹,可他是順天府尹,天子腳下,三品大員,一些旁人不得知曉的消息在他這裡也算能第一時間得到,就比如說這位駙馬爺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身為叛賊之後,毆打郡主、王妃,持刀挾持公主,卻不知怎麽搭上了安王的線,王爺不但沒為公主出氣反而給了他不少銀錢,最讓人警惕的就是六扇門的常裕想要整他,卻搞得自己被百官孤立,總之這是個瘋起來沒章程還不怕死的人,本以為能把他攔在門外,卻不想他居然還會功夫,能夠闖進府衙。
美玉不和瓦礫碰撞,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面對一個瘋子,府尹十分謹慎的問道:“駙馬想要問哪一庒案子?”同時繼續往後退。
李睿修道:“是宛平縣犯婦孫聶氏,被告謀殺庶子,打死婆母。”
這件事情順天府尹是記得的,不是他平日閑的沒事兒就愛記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實在是此事太過匪夷所思,天地間惡婦也有不少,公然虐待打殺婆母的事情在鄉野村中時有發生,雖然天子重仁孝,可那些偏遠山村裡的愚夫愚婦做起惡來只要族裡不約束,這消息甚至傳不出當地縣城。再有就是殺庶子,當家主母要磋磨庶子,哪會如此簡單粗暴,居然直接就親自上手捂死了,那婦人未免太過囂張了。這案子裡面有幾個疑點,可那犯婦悲悲切切,上了堂只會哭哭啼啼,自己問的急了她就只會說冤枉,再有就是和夫家證人對質時,她就只會維維應諾,是個腦子拎不清的。
她相公孫大人是國子監的監丞,正八品的官職,因在國子監,所以認識的達官貴人卻不少,是個孝子,他接連死了庶子寡母,自請丁憂回家守孝去了。他幼年喪父,是寡母一手拉扯大的,因此深恨聶氏害死自己的母親,一路官司打到了順天府,勢要聶氏償命。
一方同為朝廷命官,一方是個無依無靠還說不清話的女子,李府尹開了兩次堂就聽見那聶氏在堂上哭了,他好歹也是個三品大員,新皇登基,各方勢力都在洗牌,他手頭一堆事情,沒耐煩和那婦人乾耗,就讓衙門裡的通判去查證此事。
府尹道:“這聶氏的案子算是入秋後的大案了,本官自然記得,那聶氏是宛平縣上溪村人,她相公是國子監監丞孫志,她捂死庶子、打殺婆母,人證物證俱全,在堂上與人對質時言語不清,多有躲閃,本官問案她也只會喊冤,卻無實證證明自己冤枉,若駙馬以為此人當真是冤枉,本官可以卓人給您看一看卷宗。”
李睿修見府尹坦然以對,就道:“那就有勞了。”
卷宗剛被整理歸檔,還比較好找,很快就有人將訴狀、證人證言、當堂的記錄呈了上來,李睿修讀了一遍,大體記下這裡面的事情,就要告辭。
府尹攔住李睿修道:“李大人,此案已經是宛平、順天、刑部三個衙門接手過的了,您若要詳查,可要證據確鑿,莫白白被那犯婦幾句喊冤就蠱惑了。”
李睿修皺眉,看對方的神色只是在提醒自己,習武之人不會分不清好意歹意,於是抱拳施禮離開,走的時候還是越過院牆而出。
李大人見他離去,才吩咐人收拾卷宗,命令加強守衛,然後歸家。
李睿修不顧夜色就出城了,一路向著宛平縣疾馳,後面溜著兩名暗衛。
上溪村離城不近,李睿修快速行進了半個時辰才到村口。這個時辰村裡人都已經熄燈安睡了,李睿修在村中走了一圈,只有一家還有些孝布沒摘下來,像是發生過喪事。
那屋中傳來婦人和孩童的呼吸聲,李睿修小心的進了堂屋,應著月光可以看見正供著“先慈孫易氏”的牌位,前面是一個香爐,在桌案的右側還有一個小香爐點著香,對面卻沒有牌位,應該是給那個早夭的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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