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娘反應過度,讓前輩見笑了。”蕭楠赧然一笑,略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開口。
“呵呵,這樣的事非同小可,你警惕一些是應該的,若是別的事,我可能不清楚,不過你谘詢的這件事,我或許還真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你家裡去年收養的那孩子的母親可是姓肖?”王禹偁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他呵呵笑了一笑之後又問。
“是!”蕭楠點了點頭,這事林秀才肯對他說,則表示這個人值得絕對的信任,既然如此,蕭楠在他面前也不必藏著掖著。
“果然姓肖麽,此事說來話長,當年我在京城為官的時候,因性子耿直不懂變通,得罪了許多不該得罪的人,有一次外出,遭歹人襲擊,幸遇一青年壯士援手,這才僥幸逃脫,這位壯士當時沒有留名,我也不知他是何處人士,直到二年後,京裡發生了一件大事,我才知這位壯士姓朱,名簷,乃皇宮禦廚總管肖閆的弟子。”
“老夫當年也因那件事退出了官場,出來遊歷了幾年後,接到了你外祖的信,這才來到了青孚鎮。”得到蕭楠的確認,王禹偁的臉上頓時浮出一抹淡淡的悵然,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慢慢的開始回憶往事。
“卻不知當年發生了何事?”蕭楠忙問。
“當年啊,這事得從當今官家說起,當今官家這個人怎麽說呢,總體上來說,性情還算不錯,雖然少了些銳意和進取心,但做為一個守城之君,基本還是合格的,不過他身上的缺點也不少,比如說耳根子較軟,個人意志力比較薄弱,這些都是為君者之大忌,若非當朝的掌權大臣,多是才略非凡品行也不錯的良臣,這樣的天子在位,對國家來民眾來說,並非好事。”
“好在當朝輔理朝政的幾位主事大臣沒有一個是糊塗人,饞言媚主這樣的人湊不到聖駕跟前去,這才保證了當下政局的穩定,社會的安穩和良性發展,當今沒上位之前,地位頗有些尷尬,他雖是嫡卻非長,亦非太宗眼中合格的繼承人,只因前面兩個兄長都早早逝去,這才不得已,被太宗立為太子,可他雖成了太子,手裡卻沒有什麽權力,在強勢的太宗眼皮子底下,整日謹小慎微,不敢行錯一步,心裡多有壓抑。”
“一個長期被壓製的人,一旦上位掌了大權,自然是想要發泄一下,當今也不例外,大宗故,他上位之後,迫切的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不過鑒於他本身性格謹慎,膽子不夠大,心也不狠的原故,太激進的手段他是做不出來的,朝堂上有那些厲害的老臣坐鎮,他再想涮存在感,也不敢拿朝堂上的事胡來。”
“朝堂上的事不能亂來,就只能從后宮著手,當今想著,
朝堂之上,我兢兢業業,后宮之內稍稍放松一下,你們總該不會管得太過吧?正是處於這樣的一種心理的情況下遇到了禦廚總管肖閆的女兒肖秀珺,肖閆雖只是個禦廚,卻也頗讀了幾本書,是個通透之人,娶的妻子也是知書達理,他們的小女兒肖秀珺則是匯聚了父母兩人身上的所有優點,不僅相貌長得出眾,性情更是溫婉如水,讓每個見到她的人,都有一種如浴春風般的舒適和放松。”
“當今被壓抑的時間長了,陡然間見到這般嫻雅溫婉如水的女子,立即一見傾心,待百日守孝期滿之後,不顧肖秀珺已是待嫁之身,強行下旨將其召進宮中,封為從四品的充媛,肖閆只是一個從五品的禦廚總管,為人性情雖然都不錯,可家世平平,如何反抗得了天子的命令?當他接到旨諭的時候,不管心裡願意不願意,為了一家老小,整族人的安全,他都只能乖乖接旨。”
“自古以來,天子搶臣妻的事都沒少發生,更何況當今只是搶了一個尚未出嫁的閨閣女子?所以,這件事除了肖禦廚的家人心裡不痛快之外,自不可能有人站出來為他們主持公道,就在所有人以為這件事就會這樣過去的時候,出大事了!”
“肖秀珺進宮正式被封為充媛的那一日,肖禦廚的弟子朱簷,單槍匹馬闖進了皇宮,找到了肖秀珺,要將其從皇宮帶走,話說這朱簷又是什麽人呢?他不是別人,正是肖秀珺原本要嫁的夫君,同是也是肖閆的弟子。”
“朱簷是孤兒,自幼時拜在肖禦廚門下學習廚藝,與肖閆的幼女肖秀珺從小一塊長大,兩人青梅竹梅,感情甚篤,他生來多慧,不僅學習廚藝快,其它東西往往也是過目不忘,十四五歲的時候,他的廚藝便有青出於藍之勢,正是因為這手好廚藝,俘獲了江湖上人稱怪醫莫裘的心,被莫裘收入門牆,跟著他學醫習毒。”
“朱簷不僅學廚藝快,學武習醫也是進步神速,跟了怪醫莫裘之後,不過幾年時間,就在武林中闖出了一個玉面醫俠的稱號,肖閆有這般出眾的弟子,又是看著他長大的,眼見他與自家幼女情投意合,心裡也是歡喜,雖說肖秀珺比朱簷小了七歲,不過朱簷願意等待,自然無妨,肖秀珺及笄那年,兩人就正式訂了親,朱簷是習醫之人,知道女子太早出嫁對身體不好,便允諾等肖秀珺滿十八周歲後,兩人再成親。”
“哪知好不容易等到肖秀珺滿了了十八歲,結果卻被當今天才給強行召進宮去, 肖家人不敢反抗,可年輕氣盛、又嫉惡如仇的朱簷哪裡忍得下這口氣,他戾氣衝天、不管不顧闖進了皇宮大院,找到了肖秀珺,要強行帶她走……”
“可是皇宮內院哪是那般好闖的,朱簷身手雖好,毒術驚人,可皇宮之中高手如雲,懂醫懂毒的人不在少數,他剛剛找到肖秀珺,就被團團圍住,若非肖秀珺以死相逼,朱簷只怕當場就被亂箭射死,當今那時候是真心喜歡肖秀珺,自是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死,就揮手讓朱簷離開,朱簷在肖秀珺的眼淚和懇求之下,只能轉身離去。”
“當著肖秀珺面,當今放了他,可出了肖秀珺的宮殿,當今如何肯放朱簷,好在朱簷不愧為鬼醫傳人,手段層出不窮,最後竟從重圍中殺了出來,他剛衝出宮牆,就暈倒在一個胡同的角落,正好碰到了老夫。”
“老夫一看他的面容,發現是幾年前救過我性格的人,吃驚之余,來不及多想,立即就將他藏進馬車,帶回家中,宮裡發生了這樣的大事,自然是要滿城搜捕,朱簷被我帶回來,還沒想好該如何安置的時候,禁衛軍就在我的家中將朱簷給堵住……按理來說,自朱簷被抓住那一刻開始,無論是他,還是老夫一家人都將面臨萬劫不複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