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六眼見江靖軒看向自己的時候,目光平靜如水,面上不見半絲波瀾,目中不由掠過一絲淡淡的詫色,眼前這個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罷,竟有這樣的定力?她的容貌如何自己再清楚不過,初次見面的異性,絲毫不被自己容顏所影響者還真不多見。筆@趣@閣W。UE。
不過她到底出身顯貴,也早過了那種爭強鬥勝的年紀,並不會因別人不為她容顏所動就生出不滿怨憤之意,她略帶驚訝的看了江靖軒一眼,便嫣然笑著接口:“江少俠實在是太過謙了,若你這樣文武雙全的少年都當不得英雄兩字,趙六還真不知什麽人能擔當英雄二字了,兩位若不嫌棄本莊簡陋的話,不如進來敘話如何?”
“這青蛟山莊是趙掌櫃的別莊?”江靖軒沒有直接應她的話,而是雙眉微挑,問了一句。
“怎麽說呢,曾經,趙六確是青蛟山莊的主人,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現在青蛟山莊的主人是我身旁的這位裘莊主,哎喲,瞧我這記憶,差點忘了介紹,我身邊這位姓裘名震,他便是洛陽青蛟幫的幫主,兩位想必對這個名字不陌生罷。”趙六看了江靖軒一眼,笑著接口道。
“趙姑娘是裘某救命恩人,這莊子也是她轉給我的,在裘某心裡,她永遠是這個莊子真正的主人,只要她在這個莊子裡,這裡的一切話語便由由趙姑娘全權負責。”趙六的話音剛落,裘震便開口接了一句。
“沒想到趙掌櫃與裘掌櫃竟有這等淵源,如此說來,趙掌櫃今個兒特意此等我,應該早知我師兄妹兩人的來意了罷。”江靖軒抬目看了裘震一眼,複又將目光轉到趙六身上,淡淡的開口問了一句,江靖軒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正值血氣方剛,趙六的美麗他自不會看不見。
但這孩子與一般人不太一樣,許是因幼年遭遇的原故,美色這個東西對他的吸引力不大,真正能牽動他情緒的只有溫情,在他的心裡,自小與他一塊長大的未婚妻蕭楠以及對他如生母一般的師母林氏才是這個世上最美麗的人,至於其它人,再好看也不過是不相乾的人,對他沒有什麽吸引力,至於蕭楠,自江靖軒開口之後,她便靜靜的站在江靖軒身旁,一言未發。
“知道,近日我正好回了洛陽,今日原來是來莊裡有點事,卻不想聽裘莊主說有兩位貴客要來拜訪,我一聽頗感興趣,便留了下來,實沒想到竟是你們兩位。”趙六也不隱瞞,頗為直率的接口道。
“既然趙掌櫃和裘幫主都知我們的來意,卻不知兩位想給個什麽樣的說法?”蕭楠忽然插口問了一句,話說在這裡突然看到趙六,真真讓她吃了一驚,那趙六是什麽人?在嵩縣的時候,雖沒有人確切知道她的實際身份,可在大家心裡都明白,此女只怕與當今皇室有扯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而這樣的一個人,卻與青蛟幫有這般淵源,豈能讓人不驚。
“卻不知蕭大娘子和江少俠需要什麽樣的說法?”趙六不答反問。
“很簡單,我們就想來問裘幫主一句,貴幫幫眾無端在外面找我們麻煩不說,還揚要讓我等出不了洛陽城,並威脅現場不相乾的無辜百姓,揚言要讓對方家破人亡,我們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人給了他這樣的底氣和依仗。”蕭楠淡淡的開口道。
“蕭女俠嚴重了,我青蛟幫雖是個幫會,卻從不會乾那種仗勢欺人的勾當,只是幫中幫眾眾多,總有那麽幾個人品參差不齊的敗類,打著幫會的名頭在外胡作非為,之前裘某對此一無所知,這才由得他在外亂來,現既已知情,此人定不會輕饒,那王大彪我一早著人提了過來,就押在莊內,兩位少俠想如何處置,皆悉聽尊便,我裘某絕半句怨言。”裘震一臉大義凜然的接口道。
蕭楠聽得心頭冷笑不止,你青蛟幫若當真這麽規矩,會讓這王大彪在外逍遙這麽多年?不過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人家裘震的姿態已放得如此之低,他們若再咄咄迫人倒是顯得他們不是了,必竟他們不是官府,無法代表法律。
意念電轉間蕭楠正要開口,趙六已先一步接過話頭:“有什麽事,進莊再說罷,蕭大娘子,你我雖只有一面之緣,但在趙六心裡,卻是真心把你當成朋友來著,莫非你人已經到了我地頭上,卻連茶都不肯進來喝一杯?”
“趙掌櫃嚴重了,能讓趙掌櫃把蕭大娘當成朋友,大娘實是受寵若驚,既是趙掌櫃如此客氣,我們就叨擾了。”蕭楠抬目看了趙六一眼,但見她帶著三分微笑,七分將軍的看著自己,無奈之下,只能順著她的話接口。
“如此才對,兩位裡面請。”趙六嫣然一笑,側開身體,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式,蕭楠和江靖軒對望了一眼,隨著兩人一同踏進了青蛟山莊。
兩人進了山莊的大門,隨著趙六和裘震一路來到正廳,幾人剛剛坐下,很快就有人端來茶具和茶爐,擺在茶幾上,趙六一邊熟練的往茶壺中倒水點火,一邊開口道:“蕭大娘子,聽聞你自己在種茶, 想必是真正的茶道高手,我這有點今年剛得的信陽毛尖,一會煩請蕭大娘子幫我品品,看看此茶能得幾品。”
“趙大掌櫃過獎了,大娘水平有限,不一定品得出來,不過大娘相信趙掌櫃手裡的茶定然都是精品。”蕭楠頗為客套的接了一句,心裡卻是暗自警惕不已,這趙六似乎對自己太過關心了一些,不僅知道自己在種茶一事,就連自己的字寫得好,都一清兩楚,種茶的事也就罷了,這種事幾乎整個青孚鎮都知道,知道的人多了,偶然被傳進了她耳中倒也不足為奇。
可自己的字寫得好一事,她是怎麽知道的?隨著年紀和功夫的增漲,蕭楠的字近兩年已真正到了一代宗師之境,她憑借著自己習得的各家之長,開創了一代新的書法體,但是,知道她這本事的人,僅限於身邊幾個親近之人,這趙六是如何知道的?還有自己和江靖軒昨晚在夜市中的事,蕭楠才不信她是無意來莊裡辦事才撞上的,定然是早知與王大彪產生衝突的人就是自己兩人,這才早早在莊裡等著。
她能這般輕易得到自己的行蹤顯然不是偶然,可自己不過一獵戶之女,有什麽值得她這般關注的?下意識的,蕭楠的思維就轉到了蕭禎身上,莫非此女已然知道了蕭禎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