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姚千琪,還差一個月,就滿十歲了,我願意跟你們走。”小女孩飛快的抬目看了江靖軒一眼,接著又轉目看了看蕭楠,林氏和雀隱等人,然後一臉堅定的開口。
“好,姚千琪,既然你願意隨我們走,日後就由我們來撫養照顧你,姚老夫人,既然你不想撫養你的孫女,後續兩日我便與你一同去貴地府衙,將她的戶籍從你們家撤下來罷,待我回到我的家鄉之後,會將她的戶籍上到我們家名下。”得到姚千琪的同意之後,江靖軒再次將目光轉到仍坐在地上的老婦人身上。
老婦人見江靖軒真想接收她這個不受待見的孫女,眼珠微微一轉,正待獅子大開口,好生敲上江靖軒夫婦一筆,卻不想姚千琪搶先一步,在她發話之前將話頭搶了過去:“我的好祖母大人,我母親的嫁妝,還有父親留下的家財全被你奪了過去,若你還敢向我恩人索取錢財,明日我就到衙門裡告你販賣兒媳,虐待孫女,殺死親子等罪。”
姚千琪此言一出,蕭楠,江靖軒、雀隱和林氏皆是一臉愕然,幾人的目光幾乎是不約而同的落到仍坐在地上的老婦人身上,老婦人聽得姚千琪的話後,面色大變,她從地上一躍而起,兩步衝到姚千琪面前,目光像要吃人般瞪著她開口:“臭丫頭,你在胡說什麽,你那母親明明是自己與人私奔跑了,還想往我身上栽贓?還有你那癆病鬼的爹,他,他明明是自己病死的,與我何乾?”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知肚明,我阿母若當真是自己與人私奔的,她走的時候怎會連自己的首飾和衣裳都沒有帶一件?我父親,只因身體不好,一直在喝藥,你生怕他把家裡的錢都花光了,就偷偷在我父親喝的藥裡下了毒,這一切你以為我不知道麽?”姚千琪冷冷的瞧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卻她讓恨極厭極的面孔,一臉譏嘲的看著她開口。
“你,你這臭小頭簡直一派胡言,我若真做了這種事,又怎會留下你這個孽障,還讓你這個掃把星在此胡言亂語。”老婦人勃然大怒,她伸出手掌,橫指著姚千琪的鼻子,眼睛像要吃人般咆哮。
“你之所還留著我,一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我已經悉知你所做的一切,二則是因為你生怕這時候把我弄死,引來別人的懷疑,你一心一意要趕我走,不就是打算想等我離家之後,再找人來殺我滅口麽,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我那小叔,你心尖上的好兒子,根本不是我的親叔叔,不是我父的親兄弟,而是你在外面與人苟合生下的孽種。”姚千琪絲毫沒有被她嚇住,她口中不斷的吐出挑戰老婦神經的惡毒之語。
“你胡說,你胡說,你這孽障,你這掃把星,你這小賤人,我要殺了你!”老婦被激得理智盡失,但聽她嗷的一聲,和身就朝姚千琪撲了過來,姚千琪現所站的位置離江靖軒和蕭楠不過兩步之遙,他們自然不會讓姚千琪被此婦撲倒。
那老婦人的身體剛動,蕭楠已經出手,她腳步往前一跨,手一伸,就將那小姑娘拉到自己身後,另一隻手擋住撲上來的老婦人的身體,並淡淡的對她道了一句:“是非究竟如何,這事還是讓府衙來查一查吧,若老夫人你當真是無辜的,也好還你一個清白不是。”。江靖軒是男子,總讓他與一個老婦人對峙顯然不合適,蕭楠只能自己站出來。
話說蕭楠等人初聽眼前這小姑娘指責其祖母的時候,心裡多半是愕然和不信,以為這些話是姚千琪被姚老婦虐待久了,憤怒之下自己意想出來的,可如今瞧這老婦的表現,只怕這個叫姚千琪的小姑娘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眼前這老婦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若她身邊還有一個與人私通生下的私生子,為了私生子害死本家的兒子,奪佔家產,倒不是不可能。
當然,這個事,蕭楠不會因姚千琪幾句話就信以為真,得先查查事情的真相,若真相真如姚千琪所言,眼前這婦人,自該讓她受到律法的嚴懲,哦,也不對,這個時代,孝義大於天,當朝雖比往朝嚴明許多,即便能讓眼前老婦坐實殺子的罪名,也不可能判她死罪。
蕭楠尚記得唐律對直系長輩虐殺晚輩的規定是:若子孫違犯教令,而祖父母、父母毆殺者,徒一年半;以刃殺者,徒二年。故殺者,各加一等。即嫡、繼、慈、養殺者,又加一等。過失殺者,各勿論,當朝律法對不慈之輩雖要嚴一些,卻也沒有殺子償命的刑法。
“你們算什麽東西,想讓府衙來查我,人家就會來查我?別說我根本就沒殺我兒子, 即便真有這事,我那兒子過世已有半年多,這會屍體早都爛了,你們能查出點什麽?”那老婦被蕭楠伸手攔住,動彈不得,只能奮力在原地一邊掙扎,一邊滿目猙獰的瞪著蕭楠咆哮。
“我們先回客棧,今日時間不早了,等明日去衙門報了案,等捕快過來查實之後再說罷。”蕭楠隻淡淡掃了那老婦一眼,就收回了手掌,隨後牽起姚千琪的手,就轉身離去,老婦心頭恨極,可蕭楠在收回手掌的瞬間已將她震退數步,再加上她還沒忘極江靖軒的可怕,隻敢站在原地對蕭楠一行的身影咆哮漫罵,卻不敢跟上來。
“姐,姐姐,你,你剛剛說那樣的話,會不會把那老妖婆,哦不,我那惡毒祖母給嚇跑了?”隨著蕭楠他們一同上了馬車之後,姚千琪沉默了半晌,終忍不住猶猶豫豫看著蕭楠道了一句,她一時不知該稱呼蕭楠什麽,蕭楠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叫嬸什麽顯然不合適,思來想去之後,覺得用姐姐稱呼最為合適。
“跑了正好,真跑了即表示她心虛,咱們倒是可以順勢讓她坐實罪名,不然,即便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你父親過世的時間已有半年多,咱們一時也很難找出可以定她的罪的切實證據……”蕭楠微微聳了聳肩,像隻狐狸般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