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7年女巫之月(1月)15日清晨,帶著些許寒意的晨風順著大開的窗戶吹入了稍顯凌亂的宿舍裡,看得出來,這間房子原本是這座豪宅裡的客房,不過經過稍微的修改之後,住進四個十幾歲的學生倒顯得剛剛合適,尤其是在伊萊文的建議下,安德烈專門找木匠製作的,造型精美的木質上下架床,在極大的節省了空間之余,那些纂刻在床邊的,有利於睡眠和靈魂安寧的符文,也為這所魔法學院增添了一絲更加魔法的氣息。
而這一屢調皮的晨風本應該就此散去,但不知為何,它又是拐了一個彎,順著睡在下鋪的喬根沒能掩好的被子的交流吹了進去,一下子就將少年還有些朦朧的睡意吹散的一乾二淨,他摸了摸腦袋,略顯迷茫的抬起頭,抓起了床頭的黃銅小鍾表看了看,在看清楚了時間的那一刻,喬根的眼睛猛地睜大了。
“莫夫,快起來,別睡了!遲到了!”
“阿裡爾呢?昨晚沒回來嗎?”
“啊,喬根,你鬼叫什麽?我只是和皮特睡在一起而已!”
“x,見鬼的!阿裡爾你這蠢貨怎麽會和我睡在一起!我要殺了你啊啊啊啊!”
“別吵啦!我的法袍呢?帽子呢?誰拿走了我的靴子?見鬼,這裡簡直一團糟!”
好吧,這就是他們的日常,在一起相處了一個白天和一個晚上之後,都很好打交道的孩子們很快成為了最好的朋友,不過這件事提醒我們不能老熬夜,尤其是在瘋玩了一天之後。
十分鍾後,在外表看來其高端大氣的宿舍的正門口,將自己牢牢的裝在一套禮儀用銀白色盔甲裡的安德烈手裡拿著簽到本和羽毛筆,用非常嚴厲的眼神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四個低著腦袋的孩子,甕聲甕氣的聲音也讓孩子們的內心充滿了緊張,就在十米開外,已經在各自的小組組長的帶領下排好了隊伍的新生們陸續開始出發,唯有小茉莉雙手抱肩的站在那裡,恬靜而沉默,但熟悉魔茉莉性格的人都知道,這絕對是小茉莉生氣的表現了。
“哦,喬根先生,莫夫先生,還有阿裡爾和皮特先生,新學期第一天最重要的入學典禮你們竟然也能遲到,而且大家為了等你們四個人,浪費了整整五分鍾的時間,很好!為了給你們一個警示,我決定扣掉你們每一個人2分,如果還有下一次,你們就該考慮是不是要主動申請前往“懺悔室”進行懺悔了。”
說完,安德烈將腦袋轉向站在一邊的茉莉,示意她可以將自己的組員帶走了,看著喬根四個人愁眉苦臉的跟在一句話也不說的茉莉身後,朝著典禮現場走去的身影,安德烈搖了搖頭,在手中的簽到本上寫寫畫畫了一番,然後隨手將簽到本往自己的儲物戒指裡一扔,身體上泛出了白色的微光,在一陣視覺的扭曲之後,化身為了一頭銀色的巨狼,他左右看了看,然後一頭竄入了灌木叢裡,抄小路就朝著儀式現場跑了過去。
入學典禮的儀式現場就被放在花園旁邊的草地上,借助那些可以移動的白色椅子以及臨時添置的,古色古香的樹墩製成的靠背椅,才算是勉強將一百七十多號家長和一些應邀前來觀禮的賓客們都安置了下來,也幸虧當初沙朗目光遠大的將這座豪宅的草坪弄得有如一個完整的足球場那麽大,否則伊萊文還真要麻爪的,總不能讓這些家長在地底的練習場裡參加入學典禮吧。
其實按照伊萊文本來的意思,入學典禮這樣的儀式是完全沒有必要辦的,但沙朗卻一意孤行的發出了很多邀請函,直到見到那些殘民家庭的時候,伊萊文才知道這個入學典禮真正的含義,沙朗和其他牧首明顯是要借助這個機會,讓黑暗和這些在殘民中都處於上層的家庭們來一次深切的交流,結合上次黑鬃透露給他的關於阿坎娜-星之歌和邪蹄之間的矛盾,以及阿坎娜暗地裡拋開了牧首們準備獨走的征兆,很明顯,在過去數百年裡一直過分安穩的殘民世界,在海妖們成功建國之後,估計也很快就要掀起風波了。
正在後台整理服裝的伊萊文緊盯著眼前的穿衣鏡,在北疆很快就要爆發大規模戰爭的前夕,殘民們也不安分了起來,還有大陸中部自九塔議會崩潰至今那些叢生的亂象,這些結合在一起,讓他隱隱有種預感,在經過了數百年的和平之後,西大陸的亂世,要來了!
不過他也很好奇,以往一直隱藏在和平的大幕之後的天上諸神,對於即將到來的動亂,到底會采取什麽樣的應對呢?是親自降下化身,還是在暗地裡推波助瀾?
這些伊萊文猜不到,但唯有一點,這些“神”們,肯定不會放棄這次的機會的,因為只有戰爭,只有死亡,只有饑餓,才能聚攏更多,更純粹的信仰,對於那些牧羊人來說,和平的幾百年的積累已經足夠了,是時候,剪一波羊毛了。
“伊萊文,準備好了嗎?”
穿著一身罕見的黑色點綴著金紋,看上去異常隆重的儀式長裙的沙朗從拐角處走出,她抱著雙臂,看著將自己收拾一新的伊萊文,她白淨的臉上滿是一種嚴肅的表情,這多少讓伊萊文有些不適應,不過面對她的問話,伊萊文還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那麽就來吧!”
沙朗伸出左臂,朝伊萊文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後者笑了笑,從儲物指環裡取出了自己的紫杉木法杖,搭配他沒有一絲褶皺的黑色法袍,以及外間套著的合身的,帶著領子的風衣,胸口處別著的代表大魔導師身份的紫金色盾形徽章,這是沙朗臨時借給他的,還有其他導師也都有一份,再加上他肩膀上漂浮的兩枚橘色法球,頭頂上帶著的法師尖角帽,每走一步,伊萊文的氣勢就隆重了一份,在走到台前的那一刻,他深吸了一口氣。
羅曼和倫斯帶著笑容的為他拉開了沉重的大幕,於是第一縷陽光照進了後台,這讓伊萊文眯了一下眼睛,不過隨後,在馬爾博羅海峽聯盟國的傳統音樂《致敬!首領先生》那抑揚頓挫的優美旋律中,他還是一步接一步的,極其穩重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