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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血脈》第一百九十二章 真理之劍
“我記得這個家夥,是那些終結塔叛徒的人——跟塞米爾一起來的。”

 貝萊蒂面色緊繃,對著身邊的巴尼道。

 泰爾斯恍惚地聽著他們的話,目光緊緊鎖在眼前的瑞奇身上。

 巨大的震驚帶來的打擊不但讓他精神耗損,就連身體裡的疼痛似乎也加深了一分。

 怎麽可能……

 “塞米爾,”小巴尼緊緊盯著站在災禍之劍中的塞米爾:

 “你故意騙我們這裡是出口,引我們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小巴尼的話讓衛隊的囚犯們紛紛咬牙切齒。

 塞米爾凝視了巴尼一秒,輕哼搖頭。

 “我沒有騙你們。”

 塞米爾頓了一下,聲音清冷:

 “這是唯一的生路——你們從大門出去,只有死路一條。”

 小巴尼怒哼以對。

 眼前這幫氣勢洶洶的劍手顯然來者不善,但是他們這一方……

 巴尼瞥了一眼自己還在陣痛的右臂,以及在煉金球中受挫嚴重的眾人,頓感棘手不已。

 “敘舊的話不妨放到以後吧。”

 瑞奇胸有成竹又不失禮貌地打斷了塞米爾與舊日同僚的對視:

 “現在,各位,我們該回家了。”

 隨著瑞奇的話音落下,他身邊的人——那個劍速奇快無比的北地劍手克雷,以及作為間諜提前派駐進來的約什,緩緩把手伸向腰間的劍柄。

 王室衛隊的囚犯們面色一緊,狀態不佳的他們勉力舉起武器,擺出戰鬥姿態。

 “我們狀態太差,不能陷入混戰和圍攻,他們的終結之力有問題,也不能過多糾纏,”小巴尼死死盯著正前方的瑞奇,輕聲對身邊的人道:

 “貝萊蒂,我只有一隻手能用,也沒有試探的余地。”

 “我明白,”貝萊蒂表情凝重,悄聲回應:

 “等你的信號。”

 小巴尼點了點頭,抬起頭對著瑞奇揚聲道:

 “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瑞奇淡淡微笑,正要開口。

 “別擔心,我只是……”

 可努力鎮定著自己的泰爾斯臉色一變,突然明白過來小巴尼要做什麽了。

 少年下意識地舉起一隻手:

 “等——”

 可是不等他說完,小巴尼和貝萊蒂就以雪崩之勢頭雙雙撲出!

 戰鬥瞬間爆發!

 似乎是傷勢的緣故,這次小巴尼沒有打頭,而是由貝萊蒂怒吼著做先鋒,兩人一前一後,一斧一劍,直擊正前方的瑞奇!

 也許是太突然,站在瑞奇身後的克雷和約什都下意識地拔劍,卻依舊沒能趕上,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率先接近瑞奇。

 唰!

 同一秒鍾,瑞奇那把銀色的長劍——永恆真理劃開一個優美的弧線,帶動風聲,籠罩向進攻的兩人。

 叮!

 一聲輕響,永恆真理在半空點中貝萊蒂一馬當先的斧刃。

 那一瞬間,貝萊蒂突然有種錯覺:自己陷入了無窮無盡的灼熱漩渦裡,快要窒息了。

 更糟糕的是,盡管早有預料,但災禍之劍的那種終結之力還是影響了他的手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不可抵擋。

 灼熱,壓抑,沉重。

 而他手裡頗有些分量的傭兵斧則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

 在瑞奇的笑容中,貝萊蒂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進攻偏離了不止一寸,堪堪劃過對方的手腕。

 瑞奇心中冷笑,心知貝萊蒂的進攻已經不是威脅,他長劍回轉,迎向另一人。

 但就在此時,落後一步的小巴尼終於趕到!

 令瑞奇驚訝的是,只剩一條手臂能用的小巴尼沒有攻擊他。

 而是挺身撞向了貝萊蒂!

 咚!

 一道悶響間,貝萊蒂悶哼著松開了仿佛無法控制的斧柄。

 他整個人借著小巴尼的撞擊改變了方向,抱拳曲肘,撞向瑞奇!

 好整似暇的瑞奇終於色變。

 斧刃只是……誘餌?

 但看似失控的貝萊蒂已衝到眼前。

 泰爾斯突然醒悟過來,這是一記變種的北地軍用劍術“反擊式”。

 只不過,小巴尼把自己的同僚當作了盾牌。

 他暗暗心驚:從手中的盾牌到身邊的活人,要靠怎樣的默契,才能兩人聯手攻出這一式?

 泰爾斯沒有時間細想,只見瑞奇不得不矮身移步,長劍卻回收不及。

 他只能以劍柄作擋,狠狠擂中貝萊蒂的腹部,偏轉開他的撞擊。

 在貝萊蒂的悶哼間,借著這個空檔,小巴尼醞釀已久的劍刃終於刺出,直奔瑞奇的腹部!

 一道血肉撕裂的聲音傳來。

 “啊啊啊!”

 瑞奇的怒吼響徹地牢!

 那一瞬,仿佛周圍的空氣被擠壓了一下,本已勢在必得的小巴尼和貝萊蒂齊齊一抖。

 撲通!

 在泰爾斯反應過來之前,小巴尼和貝萊蒂就像控制不住自己的醉漢似的,圍著瑞奇一個趔趄,狼狽地雙雙摔倒!

 “當啷!”

 斧刃和劍刃雙雙落地。

 泰爾斯痛苦地歎了一口氣。

 “不!”頂替了職責,圍護在泰爾斯身邊的塔爾丁目眥欲裂,驚呼出聲。

 下一秒,災禍之劍們反應過來,約什和克雷齊齊趕上,長劍抵頸,將偷襲失敗的兩人牢牢壓製。

 只見瑞奇身形一晃,狠狠地將長劍插在地上,勉力維持平衡,

 他面露痛苦地低下頭:捂住腹部的左手指縫裡,正不斷滲出鮮血。

 幾秒的時間,一來一回,兔起鶻落,凶險的戰鬥就這麽結束了。

 周圍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該死,”北地劍手克雷氣急敗壞地看著腳下的小巴尼:

 “這是今晚我們第幾次被偷襲了……”

 但他正要說下去時,卻被瑞奇阻止了。

 “不,他們很厲害,”瑞奇喘息著,擺手拒絕了塞米爾要過來攙扶他的好意:

 “囚禁多年,傷重之軀,還能找到這樣的機會。”

 瑞奇看著腰間的鮮血淋漓,歎了口氣。

 隨著小巴尼和貝萊蒂的失敗被俘,泰爾斯的內心越來越沉重苦澀。

 “奎爾·巴尼,對麽?”

 瑞奇面色慘白,看著被屬下們從地上拽起,形容狼狽甚至可說是慘烈的小巴尼,看著對方既不甘又憤恨的神情。

 “塞米爾跟我提過你,說得很扯,”瑞奇的眉毛來回蹙動,似乎在忍受痛苦:

 “他告訴我,無論巴尼的狀態有多糟,但你只要還有一條命在,哪怕僅靠牙齒,也能創造最致命的殺傷。”

 瑞奇盯著自己的腰腹,慘笑一聲:

 “我現在信了。”

 作為回應,小巴尼只是狠狠地呸了一聲,目光不離對方腰間的重傷。

 可惡。

 差一點……

 就差一點!

 “在平時,你肯定是個值得一戰的好對手。”

 “但不是今天。”

 瑞奇的喘息聲漸漸平息,他轉向表情難看無比的泰爾斯:

 “我很驚訝,也很佩服,殿下,這麽短的時間,你就給自己找了一隊頂尖的護衛。”

 “現在,我們可以收場了吧。”

 隨著他的話,幾個雇傭兵示威也似地緊了緊手上抵住人質的劍。

 泰爾斯神色一緊。

 只見瑞奇神色疲憊地擺擺手:

 “拿下其他人,我們出去。”

 以克雷和約什為首的傭兵們得到命令,紛紛向前而來。

 “殿下,”塔爾丁緊張地看著圍上來的災禍之劍們:“請往後站……”

 但正在此時,泰爾斯卻突然站了出來。

 “等一下!”

 在塔爾丁擔心又疑惑的眼神中,王子殿下面色難看地越過他們,站上隊伍的最前方。

 “我有個問題。”

 劍刃在手的克雷和約什微微蹙眉。

 知道這個少年重要性的他們回頭望向瑞奇。

 瑞奇深吸一口氣,把他的佩劍從地上拔出,站穩腳跟。

 他提著佩劍踏前一步:

 “來吧,殿下,我相信你也很累了。”

 “有什麽問題,我們出去再說?”

 泰爾斯沒有理會瑞奇的話,他只是死死地瞪著對方,想要從瑞奇身上的每一處細節裡找出不一樣的地方。

 但他失望了。

 瑞奇雖然此刻身受重傷,面露疲色,但跟之前曾經浸在血泊裡的那具屍體相比,他的整個人簡直算所得上煥然一新。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隻覺得體內的傷痛和疲乏越發明顯。

 就連思考仿佛也慢了半拍。

 但他必須堅持。

 尤其是面對……

 “我親眼看見的,你被刺穿了頭顱。”

 泰爾斯強打精神,心有懷疑地盯著瑞奇。

 “但是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聽著王子和瑞奇的對話,衛隊的眾人齊齊一驚。

 “什麽意思?”

 塔爾丁低聲問著身邊的坎農:“刺穿頭顱?”

 坎農只是跟布裡面面相覷,難以理解。

 瑞奇又笑了,笑得很自然。

 卻讓泰爾斯變得緊張煩躁。

 他的頭又開始痛了。

 “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嗎?”瑞奇心有成算地盯著少年,面帶得色。

 “想通之後,你就會明白:你無力反抗。”

 早有答案?

 泰爾斯突然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沒錯。

 泰爾斯驚訝地看見,瑞奇面上的痛苦神色已經消失了。

 瑞奇直起身子,松開捂著腹部的手。

 不知何時起,他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

 而瑞奇更是回復了那個淡然的首領形象,搓了搓手上凝結的鮮紅,微笑著搖頭。

 就像他從未受過腰腹洞穿這樣的重傷。

 隻余被割開的衣甲,訴說著剛剛的一幕。

 泰爾斯內心一涼。

 這意味著什麽?

 而且他說……

 瑞奇的淡淡微笑,在泰爾斯眼裡突然變得神秘起來。

 王子隻覺得頭痛欲裂。

 他看著對方腰間衣甲的破損,忍著想要睡過去的疲累:

 “你是……血族?”

 瑞奇微微一頓,隨即撲哧一笑,搖了搖頭。

 “我說了,你早有答案,不過你不願意承認。”

 不是血族。

 不是。

 少年望著被製服的小巴尼與貝萊蒂,內心深處的那股莫名恐懼再度上湧。

 “你剛剛說,殺之不死,每度重生?”

 泰爾斯咬緊了牙齒,小心翼翼地問出他最擔心的問題:

 “你是……”

 “你是它們的一員?”

 瑞奇依舊只是微笑,並不答話。

 笑得泰爾斯本就被折磨地奄奄一息的精神更加難受。

 看著對方近乎默認的姿態,泰爾斯心中無比冰冷。

 面對刺客,他可以警惕,面對北地人,他可以談判,面對薩克埃爾,他可以另尋手段……

 可是面對……

 泰爾斯面色灰暗。

 被製服的小巴尼明白了什麽,臉色微變:

 “等等,你的意思是這個人……”

 泰爾斯搖了搖頭,目光不離瑞奇。

 可惡。

 如果,如果這家夥真的如我所想……

 如果他是……

 不,太糟了。

 先是薩克埃爾,然後是這個……

 少年疲憊的目光繞過一圈,停在自己曾經握持的那把銀色長劍上。

 如果他真的是……那硬拚就沒有希望。

 除非。

 泰爾斯隻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

 他得思考,思考,思考出路……

 想想艾希達,想想吉薩,甚至托羅斯,想想自己面對他們的時候該如何是好……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顫巍巍地道:

 “這麽說,災禍之劍,果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災禍的組織?像血瓶幫一樣,為了你而存在,為了你而服務?”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災禍之劍的眾人們。

 瑞奇挑起眉毛。

 看著他的樣子,泰爾斯心中一動:

 “你說,你的劍叫永恆真理,真理——這不是巧合吧?”

 泰爾斯下定決心,咬緊牙關:

 “這麽說,你們的首領,是真理兄弟?”

 出乎泰爾斯的預料,他只是為了拖時間和找機會的手段起效了。

 真理兄弟。

 那一秒,瑞奇的臉色變了

 原本笑意盎然的他, 在聽到這句話後,頓時面若寒霜。

 泰爾斯的雙腿一陣酸痛,看到希望的他不得不扶住身側的小巴尼才能站穩:

 “或者,你就是真理兄弟,是b?還是l?”

 “我此後是不是該叫你們——真理之劍?”

 王子的話讓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除了一個人。

 站在所有人的面前,瑞奇的表情變得無比寒冷。

 他的眼中露出森森殺機,讓泰爾斯不由一顫。

 瑞奇冷冷盯著泰爾斯,仿佛要從少年身上找到什麽秘密。

 “你……再說一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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