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絕對不是井伊靜香。”
他沒有多做解釋,就徑自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有些事情,不言而喻,多說多做,反而是無聊至極。
最重要的是,在柯南看來,並不是去回答鞍馬博人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而是——
“所以,鞍馬哥哥,殺了三個人,也差不多夠了吧?”
柯南緊緊盯著鞍馬博人,神色複雜。
對於這次的犯人,他實在不知道是該如何判斷,如何開口。
鞍馬博人和他曾經遇到過的一個人很是相似。
那是一件在某個名為月影島的小島嶼上發生的案件。
淺井……呃不,麻生成實,通過製造連續殺人事件殺死了殺害其家人的全部凶手並最終自殺身亡,也是第一個在他的面前自殺的嫌疑犯。
柯南完全不希望這種事情還發生在鞍馬博人身上。
“所以,你和我們一起回警局,去自首吧!”
柯南這句話,恐怕是在場的人的大多數的心態。
“你這小鬼,淨是會擺出大人的態度來耍帥。”鈴木園子不自覺地嘟囔了一聲,隨即擺出的表情卻是分外的正色,“但是,你這次說得對,我也讚同你的意見。”
她抓了抓頭髮,看向鞍馬博人,表情少有的認真。
小蘭微微蹙眉,輕歎了一口氣:“鞍馬先生,我沒有姐姐,沒有經歷過你那些沉重的往事,因此我並不懂得你如今的心思,但在我看來,你的做法就是錯誤的犯罪。”
鞍馬博人的唇角往外一扯,看了她一眼:“所以,你想要跟我說什麽?”
他並不喜歡小蘭這類似教導的口吻。
不能理解,所以,覺得他的做法是錯的?
呵,他從不這麽以為,他所殺的人,都是死有余辜。
卡慕是某財團的公子,法律是位高權重之人的武器,他無法利用,只能自己來動手。
而這一動手,卡慕只是開始,那些傷害姐姐的人,他一個個解決也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他是對的,他從始至終都是這麽想的。
如果他真的是狂妄無邪到挑戰法律的危險分子,那麽剛才就不會是那麽輕松的被他們製服,而是打著殺人滅口的心思,把這些人一一解決,無論他們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安全總是第一的。
可是他剛才沒有這麽做,這些人就該慶幸他沒有那麽瘋狂了。
還在這裡嘮嘮叨叨擺出一副教訓人的態度,真是惡——
“不,我想說——”小蘭咬唇,“你這樣和他們有什麽區別?”
有什麽區別?鞍馬博人怔然,略微晃神過後,隨即就是眯起眼睛,垂下頭,辨別不清他的表情,聲音卻是冷酷到了極點:“他們利用的殺害的是我無辜的姐姐,我殺害的,是本來就該死的——”
“不是的!不是的!”小蘭搖頭,“沒有任何人是該死的!即使他犯了更大的錯誤!人類沒有權利去剝奪其他人的生命,如果人人都報復的話,那麽世界早就亂套了!”
“人與人之間不能傷害,因為一旦傷害,就會無限循環下去!能夠做到製衡的,只有法律!以公平公正公開的法律為他們判罪!那才是讓犯人罪有應得!讓無辜的人得到欣慰!”
“否則的話——”
“他們殺了你的家人你會難過,難道你殺了他,他的家人不會難過麽?”
“你也成為了殺人犯不是嗎?你也成為了和他們一樣的惡魔不是麽?”
轟!
這些話,就如同炸雷在鞍馬博人的腦袋裡炸開。
他的瞳孔倏然收縮成了貓眼的一線,拳頭不自覺的捏緊,身體的肌肉緊繃。
“或許,我說這句話的時間晚了,我同樣是後悔我沒有盡早發現鞍馬先生的異常。”
“如果能夠早點發現,一定可以阻止您走上不歸路,我想您的姐姐,一定也會很高興這個結局。”
小蘭的肩膀松弛下來,表情卻依然是分外的認真,“現在也不遲,我真心希望鞍馬先生可以去自首。”
“鞍馬先生,你做了錯事,但是我仍然覺得你是一個好人,所以,鞍馬先生,你一定——會去自首吧!”
她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的,仿佛那些事實早就發生。
黑澤銀看了看小蘭,看了看鞍馬博人,眼眸閃爍。
嘛,不愧是工藤新一的女人,性格和主觀,和工藤新一相差無幾。
這話說得真有道理。
雖然在他的世界觀看來,這些只是沒有見證過真正政治黑暗的人的想法,但是不得不承認,在大多數的人面前,法律的確就是至高無上,更不用說母親還是身為用法律來為他人辯護的律師的小蘭了。
鞍馬博人如果可以去自首的話,那的確是皆大歡喜。
不過可惜——
“抱歉,我從不信任刑警,如果不是他們的失職,姐姐也不會被帶走,我更不會犯下這樣的罪過。”即使因為小蘭的話,鞍馬博人略微有些動搖,但是隨即,他的臉色就冷了下來,轉過身去。
“你們還是離開吧,最好當作這裡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否則的話,你們真的走不了了。”
他抬起手臂,豎在半空,捏緊了拳頭,聲音冷漠:“滾吧。”
“喂!你這家夥!”聽到鞍馬博人的語氣,鈴木園子一下子就跟一火藥桶給炸了,“什麽口氣!”
鞍馬博人頓下腳步,回頭看了鈴木園子一眼。
眼神的森冷就好像是黑夜裡的野獸發綠的雙眸一樣嚇人。
鈴木園子當場就抖了抖身子,本能往後倒退了幾步。
京極真冷眼對上鞍馬博人的目光,肌肉緊繃,擺出蓄勢待發的態度。
看得出來,只要鞍馬博人再有異動,他會動手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然而對於這位武士的守護,鞍馬博人是相當的不以為然,嗤笑一聲,揚起手臂,從袖口似乎滑落下了什麽危險武器,同樣是不甘示弱,而且對比起京極真初始的冷靜,他卻是張手就想要攻勢。
“都說了,讓你們——滾啊!既然你們不選擇用雙腳離開,那麽就讓我送你們一個個出去吧!”
他眉眼一挑,拽緊了手裡的兵器,二話不說就揚起手臂,一刀狠狠刺下。
我去!
為什麽盯上了他?
被盯上的柯南完全的愣了一下,本能的側頭準備敏捷翻滾躲過去,同時手指不由自主按住手表的旋鈕就想要利用麻醉針將對方製服,然而有人卻先他一步拽住了鞍馬博人上揚的手臂。
“鞍馬先生,夠了吧。”黑澤銀並沒有注意柯南那邊的動靜,在場的人也是一樣,目光大多集中在了兩人身上,而黑澤銀也在這種情況前提下,視線漫不經心掃看過鞍馬博人被他拽住的左手所把持的軍刺,眼神倏然變得冷厲起來。
“黑澤前輩……滾開這裡我說了多少遍難道你們都是耳聾的麽!”
鞍馬博人起先看上去還稍微有點兒怔然,然而一秒過後,他的臉龐就染上了心不甘情不願,手指轉動軍刺在手心打了一個轉彎,更是勢不可擋倒刺而下,直指黑澤銀的手腕。
若是這一下擊中,鮮血淋漓波瀾壯闊是少不了的風景。
然而,黑澤銀卻是臉色不變,全然無視了鞍馬博人的反抗掙扎,另一隻手臂驀地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力按壓在鞍馬博人的衣襟領口,猛地用力拉下。
只聽聞撕拉一聲, 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方的衣服直接從上至下被撕成了兩半,露出鮮血淋漓的胸膛,與此同時,原本被寬大襯衫所遮掩的腰帶,頓時完完整整的暴露出來。
連同上面所掛的倒計時秒表。
哢擦哢擦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洞中,無比的醒目刺耳。
鞍馬博人驚叫一聲,臉色大變,原本準備的抬手攻擊,刹那就垂落下來,試圖奪過黑澤銀手裡的布條衣料掩飾在腰腹部位,然而伸展的左臂卻是被黑澤銀的手抓住,不得動彈半分絲毫。
這還不算什麽。
他先前的動作,如果不做還好,可是一做,卻是明顯暴露了什麽本來只有他一人確定的真相。
眾人原本還在大驚失色黑澤銀突如其來的舉止,感覺莫名其妙,在這前提之下,即使在看到鞍馬博人腰上的秒表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
可鞍馬博人那奇特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