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排除掉心理因素上的插曲,眾人在黑澤銀的帶領下,還是一帆風順走在前進的路上。
最後,隨著前方拐角後猛然出現的刺目燈光,一行人的腳步倏然頓下,下意識眯起眼睛,卻是不敢掉以輕心。
等初始的強烈刺激散去,眾人默契分散開來阻攔掉逃亡的路線,就想要呈包圍將鞍馬博人生擒,然而入眼的一幕卻讓他們都愣了一下。
入眼的三人,皆是讓人目瞪口呆。
一人躺在溶洞的一角,背靠石柱,容貌姣好,長發飄飄,雙目緊閉,面容平靜看不出她的情緒,身穿襯身的休閑衣體,就好像是在小憩一樣沉睡在了那裡。
一個人俯身躺在血泊之中,身上被戳的千瘡百孔,血肉模糊,早已辨別不出身形,隻可以看得出他有氣進沒氣出,很有可能活不了多久,或是早就死去。
一人雙手持著剪刀,氣喘籲籲,仿佛被鮮血沐浴過,全身淋漓盡致,她身穿單薄的衣物,頭髮好像是海藻一樣雜亂無章,原本清秀的面貌此時滿是血汙,隱隱約約才可以窺探出曾經的秀麗芳華。
沉睡的人是鞍馬真央。
生死不明的人是鞍馬博人。
站著的人是井伊靜香。
這不合常理的一幕,讓眾人都是膛目結舌。
難不成,井伊靜香在被抓來之後,抓住時機反殺了鞍馬博人嗎?
仿佛是回應他們大膽的想法,井伊靜香喘了喘氣,回頭將目光轉移到了剛才看見屍體不由得尖叫一聲的小蘭和園子身上,其中的冰冷讓人膽寒。
“井伊……小姐?”小蘭硬著頭皮迎上井伊靜香的視線,輕聲應了一句。
然而井伊靜香的目光卻僅僅在她的身上一掃而過,就定格在了黑澤銀身上,眼眸緊縮,聲音倏然變得尖銳,就好像是被掐住了脖頸的公雞一般,簡直魔音貫耳。
“你們早就知道了鞍馬博人是凶手對不對?”井伊靜香紅了一雙眼睛,往前踏步,視線陰冷。
“沒錯……”黑澤銀打量如同從血泊中爬出來的惡鬼的井伊靜香,眉頭卻是不由自主皺了起來。
“你們早就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井伊靜香的聲音倏然拔高了八度,比手指刮過玻璃所發出的聲音還要刺耳,同時她踏前一步,猛地向黑澤銀撲了過去,手裡揮舞著的剪刀似乎要砍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身體直接搗個糜爛。
“我差點就毀容了,你賠得起嗎你!”
喂喂,為什麽這種事情都要怪罪到他的頭上?
黑澤銀的嘴角開始劇烈的抽搐起來,腳步錯亂,一個輕飄飄的挪移便是滑到一遍,輕而易舉閃過來者的攻勢,然而井伊靜香卻仿佛發瘋了一樣緊緊抓著手裡的剪刀對他橫衝直撞。
那模樣,簡直恨不得把他整個人都剖成兩半。
他何其無辜啊真是的,別什麽都在他身上發泄出來好不好,他又不是什麽受氣包!
而且,打沙包什麽的無所謂,拜托你不要在外面穿上一層紅色的紗衣!
黑澤銀嘴角一扯,懶得調整墨鏡角度,雙目緊閉,開始耳朵辨別風聲依次來左躲右閃。
井伊靜香的窮追不舍在他意料之內,手裡揮舞剪刀的動作後續隱隱帶上了破空聲更是加強了他的判斷。
然而眼睛的不見,終究是讓剪刀鋒利的刀刃好幾次擦下幾縷碎發,觸目驚心。
身邊的其他人等,幾次想要插手卻是無從入手,只能夠在旁邊乾著急。
這樣一來二去,不到十秒鍾,黑澤銀的耐力就差不多到了極限。
而在閃躲不及,臉龐右側出現一條醒目血痕之時,他的惱火終究是如同火山爆發噴湧出來。
一皺眉,抓住井伊靜香雙手把持剪刀前刺慣性前衝的一刹那,一個翻身直接側到她的左側,抬起右手就是重重一個劈砍在對方手腕,後者的身體不由自主傳出一聲悶音。
然而井伊靜香,卻並未如他所料手臂被震得發麻,讓其剪刀哢擦一聲掉落在地上,而是臉色驟然冷下,低吼一聲,不退反進,雙手持著手柄,猛然前刺。
反倒是黑澤銀中途不知道察覺到了什麽,臉色微變,竟是微微一晃神,眨眼過後見那剪刀尖銳的刀鋒在自己的瞳孔中急速放大,就是偏移身體想要躲閃過去。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女性的體力天生不足,井伊靜香並沒有選擇乘勝追擊,而是一邊喘著氣一邊拿著剪刀在四處胡亂狠厲飛舞,每每都險些劃過在場的人的臉龐。
半空中沿途劃出道道白光銀線,聲勢逼人。
刹那,小蘭、園子,都是不由自主被她滿臉的凶狠和瘋狂給驚懼得不斷後退。
京極真同時退後,目光確實不斷在井伊靜香的身上遊走,警惕尋找突破的關鍵。
柯南的手指在罷休的過程中悄無聲息按上了自己的右腳鞋側,翻轉上面的旋鈕,蓄勢待發。
灰原在此時此刻,表情最為冷靜。
可即使如此,卻同樣是不斷退後,眼裡閃過的流光,昭顯出一種特殊的警惕。
手持剪刀的井伊靜香目光掃過此地,喘了幾口氣,站定在原地,在半空劃過銀色弧度的剪刀和她的雙臂無力垂落,轉而響起的就是她低沉冷漠的聲音。
“滾出這個地方,當做你們什麽都沒有看見……我殺了人,我可不想要在……一次犯罪之後……再殺了你們……所以你們最好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
井伊靜香看上去後繼無力,卻明顯是外強中乾硬撐著自己,手裡的剪刀小幅度的揮舞。
“否則的話……我、我真的會繼續殺掉你們的!你們會死在這裡的!走開!走開!別再在這裡待下去!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離開!這樣我也可以用新的生活身份下去了!”
她披頭散發,渾身血汙,就好像是從血海裡走出來的惡鬼,口裡低吼著發狂的言語。
然而在場的人在這一瞬——
竟是除了可憐可悲,沒有感到任何的可怕可懼。
奇怪,會殺人的家夥,怎麽可能可憐?
“逃避過去的人,永遠只能沉浸在沼澤下方,永生永世不可自拔。”灰原淡淡掃過井伊靜香的臉龐,眼眸微微閃爍,意有所指,聲音冷漠,“即使你想要換個身份逃亡也是一樣。”
“那群人,會如同跗骨之俎,纏在你的身上,現實或少,但是只要有黑暗存在,你就會記起你曾經的歲月,記起你的惶恐和驚懼,你一輩子也逃脫不了這個囚籠。”
對方的口吻,那明裡暗裡都帶著冷嘲熱諷的口吻,仿佛是在諷刺自己在逃亡生涯中永遠逃脫不了警察的噩夢,讓原本就不平靜的井伊靜香,刹那之間就勃然大怒。
“你在找死嗎小鬼……”井伊靜香衝著灰原哀狠狠咆哮,停留在原地不動的身體竟是在刹那之後就餓虎撲食猛然而去,剪刀狠狠倒刺。
灰原的瞳孔在刹那之後收縮成了貓眼的一線。
“灰原!快躲開!”米粒大小的圓瞬間膨脹成了人頭大小的足球,柯南的膝蓋抬起,被刺激穴脈的右腳往前狠狠踢上足球。
咻——
足球濺射出的白光倏然劃過半空,飛射弧度狠狠撞向猛撲灰原而去的井伊靜香。
然而,一抹銀色的影子卻先他一步,直接朝灰原衝去,二話不說就將其撲倒在地,將其護在懷中連著在地上狼狽翻滾了幾下。
與此同時, 慘淡的鮮血霎時令得紅霞滿天。
閃爍尖銳的剪刀在短短一秒鍾的時間就從她的手中脫離,轉瞬局勢被她掌握在手心,抹開由於柯南的足球側面撞擊青紫更甚的半張臉龐,她反倒是以更加瘋狂的姿態往不遠處的園子衝過去。
“該死!為什麽要反抗!為什麽要說出那種話!為什麽不早點死——啊!”
園子的尖叫聲戛然而止,肩膀驀地放松下來,揪住小蘭的衣袖喘氣。
京極真則是放開揪住衣領的手,一臉冷漠直起身子,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塵,冷然斜了一眼躺在地上慘白著一張臉的井伊靜香,簡單活動了一下手指的骨關節。
“既然犯了錯,請像是個男子漢一樣大方承認吧。”
“磨磨唧唧的,沒人會看得起你。”
京極真斜了井伊靜香一眼,從嘴裡說出了一句異常莫名其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