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的手機遺失這一點兒,黑澤銀直到第二天都是沒有任何的自覺性。
不,準確來說,是沒時間,而不是沒自覺。
第一天晚上,黑澤銀和久違的琴酒見了面。
兩人談論關於某些事情實在是談論到太晚太深入,總而言之到了最後,黑澤銀是扶著額頭一臉頭疼去睡覺的,哪裡還有什麽心情去管什麽手機問題,翻來覆去滿腦子都在斤斤計較明天該什麽時候去取阿笠博士的發明了。
第二天早上,家裡安安靜靜,除了黑澤銀之外意外的荒無人煙。
黑澤銀那是舒舒服服睡到了自然醒,但是之後一睜眼,注意到床頭鬧鍾所顯示的數字的他,更不可能去考慮那種無聊的問題,完全是下意識把衣服往身上一套,擦了擦臉,慌慌張張咬了一塊白麵包片就從家裡衝了出去。
在這種匆匆忙忙的情況下,他若是仍舊有心情在乎無關緊要的問題,那才是有鬼了。
不,也不可以說是無關緊要。
手機時一個人的私人物品,黑澤銀同樣是儲存了很多信息在於自己的手機內部。
一旦確認手機丟失,黑澤銀肯定是會二話不說按下引爆裝置,把裝在手機內芯的微型炸彈引爆。
那樣的話,樂子可就天大了。
所以說,在某種程度上,還得慶幸黑澤銀慌慌張張、忙碌忙亂到神經遲鈍了。
……
等他注意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已經是他趕到報社的不久後了。
而且還不是他主動發現,而是他人被動提醒的。
至於起因經過結果嘛,這倒是需要娓娓道來的事情,楔子點還是在青池上二身上。
黑澤銀匆匆趕到報社找到位置歇息的時候,青池上二剛好在辦公桌前面端坐,專注而認真的盯住眼前的屏幕,手指就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上面迅速的敲擊,一目十行,淺褐色的眼眸在屏幕的藍光下顯得純粹而明亮。
唯有在注意到身邊的動靜後,他的手指才是微微一頓,側過頭去的同時,不著痕跡就是直接抬起拇指按下去,將屏幕黑暗,左手也是收攏起伏,連同右臂轉而隨意耷拉在了膝蓋上。
隨即,唇角的色彩,掩去了臉龐上的特殊情緒,戲謔一笑,若無其事的聲音,充滿了調侃意味:“去海邊浪得太厲害了嗎?氣喘籲籲面色蒼白聲音沙啞的,你是不是活乾得太多了?小心被欲-火焚了太多身,導致不舉啊。”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珠子一直在賊溜溜的轉動,最後還促狹一笑,推過去一杯還泛著煙氣的熱茶。
“你才浪呢,天蠍。”黑澤銀扶著桌沿喘了幾口氣,往後倒退了幾步,砰的一聲坐到了椅子上,抓過杯子一飲而盡裡面的滾燙液體之後,將杯子放到了原來的地方,才繼續輕哼了一聲,“正常一點兒說話對你很困難嗎?”
黑澤銀一邊說話,還一邊虛張聲勢的抬起手臂隨意的揮舞了幾下。
可惜,話音未落,就是很沒用說服力的劇烈咳嗽起來。
青池上二很不給面子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完全無視了黑澤銀的反駁,反而笑得更是肆意,還揚起手臂在對方的面前迅速的晃了晃:“喂喂,你這家夥不會真的跟女人到歡樂的海洋裡去遨遊了吧?不對,喉嚨腫了的話應該是跟……”
“齷齪!都說了給我正常一點兒啊!”
黑澤銀本來就因為遲到被社長拉著苦口婆心勸了一個鍾頭,心情那是分外不爽,看到青池上二這無聊的動作,翻了個白眼,就準備揚手想要把青池給拍開。
卻沒有預料到,對方的手在即將碰到他的時候就極速飛縮,與此同時,一聲清越的鳴響卻是驀地叮咚,黑澤銀微微一愣,本能抬頭看去,卻見到青池上二另一隻手的指尖按在了秒表上。
“1.38秒,比平常的0.23慢了十倍以上,你還真是夠可以的啊。”青池挑了挑眉,視線在黑澤銀的臉上一掃而過,笑容陽光燦爛,“感冒很嚴重吧?”
“呃……還可以吧。”黑澤銀這時候忽然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青池卻是依然沒有理會黑澤銀的支支唔唔,而是自顧自自言自語嘮嘮叨叨起來:“早知道我就不把采訪幽靈女的任務讓給你了,省得惹出這麽多稀裡糊塗的麻煩,還讓你生病了,貝爾摩德要是知道的話,會殺了我的。”
他瞥了一眼黑澤銀,低下頭從懷裡拿出手機,手指附在屏幕上移動,一筆劃過之後,輕松打開了一個網址。
在初步的錄取之後,上面蹦出了以青池上二為撰稿人的一則碩大新聞,所講述的正是昨天發生的轟動事情。
這件新聞,由於各種因素,這會兒已經成為了所有人的輿論中心,大街小巷,或許都可以看見聽見。
這也就更加襯得青池上二的無奈。
“我說,黑澤,你是不是被什麽髒東西附體了?”
“每次外出,怎麽你都可以遇到一些浩大事情?”
“我給你一則老新聞,想讓你輕松輕松一下,你竟然都可以引出轟動整個日本的消息?”
“若不是你擅作主張用了我的名字發表,我估計明天的頭條就是介紹你這個走到哪裡死到哪裡的死亡記者了。”
青池把手攤開,用一種非常稀奇的目光上下左右在黑澤銀身上繞圈子。
“最奇葩的是你雖然暈血,但卻硬著頭皮堅持到最後,將消息給記錄下來。”
“真是的,乖乖躺著多好,非得完完整整把這案件給經歷一次……”
“我看了網絡上的新聞都渾身雞皮疙瘩炸起了,也虧得你可以和鞍馬博人那種殺人犯相處那麽久。”
“現在好了,感冒了,舒服了?”
他變掌為指,戳了戳黑澤銀的咽喉部位,發出富含意味的嘖嘖聲音。
黑澤銀扯了扯嘴角,看著青池上二,卻是大大咧咧翻了一個白眼:“你是在誇我還是在貶我?如果是誇我就算了,貶我的話……枉費我辛苦這麽久的成果功勞全部推給到你身上了。”
“新聞報告什麽的我才不感興趣,業績名聲我也隻想混混日子罷了。”
“如今的我,更加在意的是我的女朋友,懂不?”
青池上二聳了聳肩,一本正經對黑澤銀娓娓道來。
“我這幾天跟她在一起,根本沒有時間去采訪。”
“你想,若是她看見這麽一個伊豆的大新聞以我為撰寫人,誤會我是靠誰誰誰吃飯的小白臉怎麽辦?”
說到小白臉兩個字,青池上二還發出了一聲明顯的輕哼,神色之中隱晦飽含別扭情緒,卻是深藏不露。
深藏不漏到,有些東西,連黑澤銀也看不明白。
當然,這也和黑澤銀累趴在了椅子上,壓根兒沒抬頭去注視青池上二有關系。
他僅僅是以開玩笑的口吻戲謔勾唇,半真半假輕笑:“小白臉就小白臉唄,你和水無憐奈整日在我這隻單身狗面前炫耀你們的恩愛,就這麽分開的不是挺好嗎?”
“呃……”
按照往常的慣例,青池上二原本是應該對黑澤銀怒目相視咆哮,然而這會兒,聽到黑澤銀的話,卻是精神微微一恍惚,轉而臉上就掛起了牽強的笑意。
“恩愛嗎?感覺我和她,忽然有點兒膈膜了……”
黑澤銀一怔然,剛剛啟齒想要開口說話安慰這貌似有點兒失戀的朋友,但是青池上二眨眼過後就是擺出了一臉落寞的神情,卻是差點沒一桌子掀到對方臉上。
“最近的女孩子怎麽就這麽保守,好不容易跟我交往了卻連嘴都不跟我對一對,呼吸交融啊,我什麽時候才可以期盼到那種境遇?或者說,直接本壘?”
青池上二不但一邊說話,還一邊唉聲歎氣,搖頭晃腦。
這副模樣姿態,在黑澤銀看來,這家夥的笑容是怎麽看怎麽欠揍。
“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信不信我真的打你啊?”黑澤銀的額頭顯而易見掛上了滿滿的黑線,捏緊了拳頭,發出嘎吱嘎吱的可怕聲音,“秀恩愛的,再說下去,我可是要詛咒你和基爾早點分隔到天涯海角去了!”
“哈?你個戀童癖還有臉在這裡跟我嘰嘰歪歪?”青池上二一瞪眼,“信不信我也詛咒你和那個小蘿莉屍橫遍野?最好被扔到組織的太平間示眾的那一種!”
他的話,比起黑澤銀更是由心而發的純粹。
對於青池上二來說,真的,只是,隨意的吐槽罷了。
然而黑澤銀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卻是本能愣了一下,準確來說,是傻了一下,完全沒反應過來。
啥?戀童癖?小蘿莉?屍橫遍野?什麽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