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間隆一掛了電話。
黑澤銀把手機蓋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若有所思。
他原以為淺間隆一只是單純和那位大人有私交,但後來了解得越多,越能證明自己最初的猜測出了錯。
淺間隆一有在組織裡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他的身份保密到連血腥瑪麗這種內部監視都一無所知,對他開放的權限到了琴酒私底下做了什麽他都一清二楚。
要不是他見過朗姆,都差點以為淺間隆一就是組織的二號人物朗姆了。
那麽以此推測,淺間隆一說不定就是除巴卡第、血腥瑪麗之外的第三位內部監視,那位甚至連代號都是一個秘密的人士。
不過老實說第三位監視存不存在都是一個問題,他暫且還是不要糾結淺間隆一是不是好了。
如淺間隆一所說,他如今應該去探究的應該是琴酒去歐洲的公開展覽幹什麽。琴酒當初說,他要去做任務。
其實他當初就應該察覺出疑點的。
組織在歐洲也有分部,那裡的人會執行組織相關那裡的任務。琴酒隸屬於日本組織分部,更可以說是組織在日本的負責人,他處理的基本是日本的事務,當初又為什麽會大費周折跑到歐洲去?
那邊的人吃白飯的?
他本來就對這次“雙重誓言”的偷盜防禦行動很感興趣,畢竟一開始偷盜行動就涉及怪盜基德、淺間隆一和鈴木次郎吉等人,如今他了解深入,除了那兩位華夏人以外,與cia有不淺關系的肯出現在淺間宅邸,琴酒的歐洲之行成為值得探究的謎題,另外……說不定那冒充基德行動的人就是動物組織的成員。
有意思。
目的地即將到達,黑澤銀放慢了車速,通過中央後視鏡瞥了一眼抱著手機不能自拔的肯,扯動嘴角,頭恢復原位,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停下來,然後重重拍了拍方向盤。
“啊怎麽了……到了?”
“對,到了。”黑澤銀身體後靠,“你很奇怪哎。寵物店的話,非要找這曾經發生過命案很多人都不願意來的店面。隆一先生不就給你發了一則短信,你能傻乎乎抱著它看一路,笑得跟什麽似的。怎麽,他給你介紹對象?你要是敢劈腿的話,別說我饒不了你,血腥瑪麗能把你給分屍了。”
肯把手機放口袋的途中聽到黑澤銀恐嚇的話,卻是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他哼了一聲,開車下門:“你這麽多問題,我一下子怎麽回答得出來。”
“沒事,我有時間等你回答。”黑澤銀搖下車窗,身體探出車外。
“那可真不好意思。”肯擺擺手,“時間就是金錢,我憑什麽告訴你。”
他轉身就朝著寵物店走去。
“那封短信講的是本堂瑛二嗎?”
肯的身體倏然一僵,但下一秒便轉過身,他看著黑澤銀若無其事微笑:“本堂瑛二是誰?這姓氏和我一位老友很像。”
“說謊沒意思的。基德在我面前偽裝成另一個人我都能通過他的神情判斷出他的虛假,你的道行還淺得很。”黑澤銀胳膊搭在窗邊,似笑非笑看著肯,“如果是為了對付我們,為什麽不用上你們最擅長的潛行?你們是為了找一個人的蹤影才來日本,而並非其他的任何目的。”
“你……”
“耳朵湊過來,有些話我要是在這裡大聲說出來,對你我誰都不好。”黑澤銀對肯勾了勾手指。
肯遲疑了一下,還是遵照了黑澤銀的要求,彎下身將自己的耳朵湊過去。
流利的英語在日本的街頭輕聲敘述著相關三位美國人士的秘密。
“首先是羅夏。cia的少將如此大張旗鼓,根本不符合cia的作風。他參加上次流星之淚的攻防戰,不是因為淺間或者鈴木集團的邀請,盛情難卻,而是他主動報名,為的就是自己來日本的消息能傳出去,最好能被他想找的人聽到。”
“接著是格蕾絲。她在一年前自己人氣出於最高峰的時候退休,時隔一年從美國來到日本。和羅夏的經歷同樣的道理。如果她在美國嶄露頭角是為了自己在乎的人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那麽來到日本,也是為了找尋那個人。我和她的初次見面是在寵物店,我本來以為她是調查了我的行動,故意以那種容貌來刺激我,但或許她打扮成那張臉拜訪寵物店有其他的意思。”
“接著是你。木村十六的案件中你站在了cia的一方,但其實你除了醫術精湛之外,身上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甚至你窮到從太平間偷盜屍體的器官進行人體實驗,我無法與你和cia聯系起來。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我觀察力太低,看不到你的其他優點。但從你能把自己的發明公然出售給敵人,我想你真正的立場恐怕是金錢至上。當初稍微偏向cia只是因為cia曾經有你在乎的人。”
“肯,你曾經接受過證人保護計劃。在扔掉最初虛構的身世經歷資料外,你輾轉過美國、日本、華夏等多個國家,在你去過的每一個國家你都有資助過至少一位現代醫學無法徹底治療所患疾病的孩童,而在日本接受資助的就是患有梅格海涅莉斯綜合症的淺間緒小姐。你資助她多年,卻在這一年來親自留守日本醫院照顧她,在醫院大展手腳,然後搭上了隆一先生這條線。你的遭遇並非偶然而是刻意。你是從某個渠道得知隆一先生會收養緒小姐才對她特別上心,並且一開始就清楚隆一先生的真實身份。”
“還記得你當初在不知道隆一先生的真身時候如何評價他的嗎?你說,一個沒有女兒的有錢人,比小緒真正的爸爸還像爸爸。任憑誰在不清楚隆一先生身份的情況下,看到都會以為他是一個發育過快的初中生,以他一瞞就會瞞到底的個性,沒告訴你身份,就不會告訴你他的一切。可你仍然做出這種判斷,那又是為什麽?假如說當初有人代替隆一先生來資助,你又為什麽能一口說出他的相貌,甚至精確到他眼角有淚痣?”
“你是故意接近他,並且想要用他的勢力幫助你查詢情報。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連接你和cia的紐帶人物。你來這個寵物店也證實了你和他們有著共同的目的。”
“能讓你們三位如此大費周章、各自施展本事尋找線索的人物, 我就只能想到幾年前被琴酒殺掉的本堂……”
唰!
黑澤銀微笑著,扣住肯伸向他脖頸的手臂:“是不是我太厲害了,把你們的目的都猜的一清二楚,所以你想要殺人滅口?在行動之前掂量一下你的本事,單打獨鬥,羅夏秒殺我,我秒殺你。”
“你……”
“乖點哦。”黑澤銀微笑著,用著長輩的口吻跟肯說話,盡管肯外表比他老成,但兩人一個23,一個18,如果不論輩分,黑澤銀如此對肯理所當然,“這些目前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如果我把本堂瑛二還活著的消息上報組織,你們應該清楚會發生什麽吧?所以,乖乖回答我的問題哦。”他歪過頭,車中的笑臉純真無害。
肯的手從黑澤銀手中掙脫,他把不久前黑澤銀對他使用的技能重新對黑澤銀使用了。
黑澤銀把假肢扔到副駕駛座上。
肯活動被捏得發酸的手腕:“下車,我好好和你談。但是你不許告訴羅夏和格蕾絲我的行動。我和他們的目的一樣,但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他們不知道我也在找人。”
“那樣最好。”黑澤銀微微一笑。
早知道了,不然你怎麽在聽說羅夏和格蕾絲也來過這裡時表情再度驚訝?不然羅夏和格蕾絲怎麽沒告訴你伏特加就是這家店的店主?你要是知道了還敢搭他的車大大咧咧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