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宅內部的一樓,看上去寬敞有余。
白色的瓷磚鋪平了近百平方米的公共大廳,位於中央的某些瓷磚在邊緣有淡淡黑線,這些黑線在公共大廳交織出了一個正方形的黑色方框,方框的四角,坐落著佔據五分之四的白色和五分之一黑色的四根圓柱體。
四根圓柱體的內部,也就是黑色方框的內部,一個木桌和四把椅子作為一個整體分布,總共分布了五個整體,剛好有二十個人坐在上面,低聲談論著什麽。
他們之中,有日本人,但更多的是外國人,有男性,也有女性,有老人,也有才十多歲的中學生。
察覺到門口的動靜,他們不約而同看來,注意到出現平良鮫這個陌生人的時候,眼裡毫無疑問有所警惕,但目光又觸及到內森,又平靜下來,繼續轉過頭,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自己的事情。
他們看平良鮫,只是一秒鍾的事情,但平良鮫仍舊注意到剛才轉過頭來的少數人的臉上都有蜘蛛紋身,但有大有小。
平良鮫的眼眸閃了閃,再細看一遍,發現臉上沒有蜘蛛紋身的人,在身體的各個部位或多或少也有蜘蛛紋身。
這些蜘蛛紋身的品種很相近,大概都是仿照某位幻術師臉上的蜘蛛所紋上去的。
“山田,驚到了嗎?”見平良鮫目不轉睛盯著前方,內森的腳步停下,衝頗有些漫不經心的他笑笑,“這是我們藝術團的傳統,以表示我們對古納大人的敬仰。因為他不僅是頂尖的幻術師,還是我們這個藝術團的主心骨,是團長大人。”
“看得出來。”
“順便說一句,我是這個藝術團最崇拜古納大人的人。”內森明顯有著炫耀的意圖,把自己的領帶拉起來,松了松衣領,拉開衣服,露出胸膛處足有拳頭大小的蜘蛛紋身,活靈活現,仿佛呼之欲出,“怎麽樣,很帥氣吧。”
“啊,很帥氣。”平良鮫面不改色睜著眼睛說瞎話。
聽到平良鮫的話,內森明顯很高興,態度更加熱情:“山田,你準備紋一個嗎?我們這裡有專門的紋身師,花費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幫你刺一個出來。看在白水小姐的份上,我們甚至可以為你免費服務。”
“不了,你也知道白水小姐是古納的崇拜者,所以在拜訪藝術團之前,我就作了這個裝飾。”
平良鮫將右眼上的過長劉海撩開,露出右側額頭上精巧的蜘蛛紋身。
盡管它很小,小到不過小指指甲大小,但非常精致,非常逼真,甚至專業人士還能夠看出紋身的蜘蛛品種。
“這是狼蛛嗎?真漂亮。為你服務的紋身師不僅僅技藝高超,想必對蜘蛛了解很深!”哪怕是內森也不由得驚歎出聲,但在驚歎之余,也是有些可惜,“不過,大小和真正的狼蛛有些不符,狼蛛可是世界上最大的蜘蛛呢!”
平良鮫把手移開,劉海散落下來,重新遮住了蜘蛛紋身。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蜘蛛”更了解“蜘蛛”的人了。
他的紋身,是蜘蛛親自幫他弄上去的,當然形象。
盡管這紋身在如今的他看來毫無用處,不過能夠成為拉進他和這些人之間的關系的道具也不錯。
“很高興得到你的讚譽。”平良鮫的臉上恢復淡淡微笑,“那麽,內森,請你繼續帶路。”
“的確,浪費在這裡並不是什麽好事,也會打擾到在客廳的這些信徒……哦,不,是藝術團團員對於藝術團事宜的商議。”美國的時間觀念向來很重,聽到平良鮫的話,內森點點頭,做出了一個向前的手勢,“我們去二樓。”
內森找到樓梯口,
按著扶手上上去,帶平良鮫來到二樓。二樓采用內廊式結構,中間一條公共走廊,兩邊是房間。
房間的門大多緊閉,只有少數開放,有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在來回,身上醒目的部位同樣有著蜘蛛紋身。
“別介意,他們同樣是藝術團成員,負責道具處理。”內森輕笑著介紹,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平良鮫繼續往前,走了不短的時間,人煙也漸漸稀少。
到後來,沿途所經過的房間的房門已經徹底緊閉,在外面根本看上去一模一樣。
走在這種前後左右幾乎完全相同的走廊裡,很容易讓人暈頭轉向,搞不清楚自己走了多遠的距離是一定的。
不過平良鮫還是能夠估摸出他走了多長距離,在他看來自己走了至少幾十米是一定有的。
但是從這棟住宅外面看來,二樓的直線距離肯定沒那麽長……
正想著,內森卻已經是站定在一所緊閉的房門面前,推門而入,走了進去,平良鮫搖了搖頭,跟了進去。
房間裡的窗簾緊閉,但燈光卻很明亮。
內森守在門邊,等平良鮫進來,又把門關上,然後伸手示意平良鮫進來,坐在房間裡的沙發上,並且給後者倒好茶之後,自己也坐了下來,單刀直入就開始詢問白水小姐派遣山田過來是否是關於投資的事宜。
平良鮫查看了房間,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右上牆角正對著他的監控器。
在這裡他可不能像是在外面那種沒監控的情況下故技重施。
早有準備的平良鮫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目光從監控器移開,只是開始很平靜也很專業地跟內森聊了一些相關事宜。這些事宜涉及到這個藝術團演出資金等重要東西,兩人都談得很認真。
談論之時,內森也見識到了平良鮫在某方面的性情。
時間很快過去。
談話進行了十來分鍾。
到了最後階段,內森的臉上雖然有些缺憾,但滿意更多。
平良鮫的臉色和他近似。
總而言之,總體還是皆大歡喜。
平良鮫拿出一份文件讓內森簽署後,站起身來,又微笑著客套了一句。
“不讓我見見古納先生嗎?”
“啊,不,你知道的,這些商業的雜事都托付給我處理,他的工作主要是研究如何讓演出效果更精彩。”
“也對,那麽麻煩內森先生把我帶下去。這住宅看上去好像有點大,我可能搞不清楚方向。”
“這是自然。”
內森起身將平良鮫送出去。
兩人繼續在那長走廊走了不短時間,人流又逐漸多了起來。
臨近樓梯口的時候,有一個精瘦的外國男子正推著一個裝著道具的推車迎面而來,見到內森的時候下意識點頭,算是跟後者問好,但眼神集中在內森身上的時候卻是忽略了很多,不小心撞上了平良鮫。
兩人摔倒,推車上的貨物頓時劈裡啪啦地落在兩人身上。
內森嚇了一跳。
周圍的人也嚇了一跳。
這時候不需要誰指揮,所有人趕緊手忙腳亂把貨物搬起來。
內森第一時間扶起平良鮫噓寒問暖。
平良鮫臉上沒什麽特殊的表情,他揉著發疼的腰部,瞥了一眼剛才和自己相撞的年輕男子,一句話也沒說,就自己下了樓梯,而且腳步在逐漸加快。
內森本能覺得不妙,趕緊下樓追人,但平良鮫卻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接走出住宅,踏過綠茵地直接踩著石子路離開,根本是頭也不回。
內森追到石子路上,已經根本看不到平良鮫的身影。
他懊惱拍了一下腦袋,開始用英語抱怨。
“以剛才那個年輕男人在談論公事時表現出來的‘小氣’,看來我們這方得到的利益又會少掉一些了……”
“史蒂夫那個蠢貨,一直笨手笨腳的……”
……
內森折了回去。
一樓,坐落在這裡的人多了不少,而且態度隨意了很多。
議論紛紛的聲音在內森到來的時候仍舊不止,甚至愈發激烈。
“喲,內森,剛才那位小哥是誰。”有一名手臂上紋上蜘蛛紋身的金發女郎翹著二郎腿轉過身,手臂搭在椅背上,饒有興趣朝他看來,口中流瀉出流利的英文,“是為了金錢利益,還是追求我們的神而來?”
“如果和我們有著同樣信仰的話,我可不會讓他那麽早就離開。”內森哼了一聲。
“啊啦,這樣嗎?”金發女郎翻了一個身,這會兒是將腦袋倒掛在了椅背上,指了指右側太陽穴,“不過我好像看見那位小哥的這個地方有一個帥氣的紋身呢,比本小姐的紋身都漂亮……”
“赫西,你搞清楚,不是所有有蜘蛛紋身的人都是我們的同類人。”內森一翻白眼,“他是白水小姐那邊的人,過來跟我討論相關的投資問題,不過被史蒂夫那蠢貨攪合了,搞得不歡而散。錢少了可不好辦事。”
“哈哈,是嗎,投資商的錢都進了你的口袋,現在錢少了難怪你一臉苦瓜。”有一個左臉頰上刺繡上蜘蛛的棕發男人趴在椅子上,本就在撥弄自己的卷發,聽到內森的話,不由得哦呵呵的詭異笑聲。
“馬修,你這小子就會對我幸災樂禍。”內森的臉色可不是那麽好看。
“哦呵呵,誰叫你總是對團長獻殷勤,看得讓人惡心死了。”被稱為馬修的男人繼續誇張肆意地笑,“總是搶奪我的美夢的家夥,我可對你沒有什麽好態度。 ”
“那是你自己沒資本,羨慕嫉妒恨什麽。”內森冷笑。
“切,會說日語有什麽了不起,你也就在團長在日本的這段時間嘚瑟一會兒,下次去俄羅斯就是我的天地了。”馬修
的語氣很狠,但態度除了表現不爽,還昭顯無奈。
“那也得等下次,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那時候,小心我的美夢中有你的噩夢……”
對此,內森嘲諷一笑,轉過身上樓。
“你——”馬修的拳頭一下子捏緊,卻沒說什麽,只是死死盯著他的後背,視線仿佛要將其洞穿。
與此同時,不少人目送內森上樓,眼神不一。
“行了行了別看了。在日本他活躍的很,第一個美夢肯定會被他拿走,別在這裡找他茬。”金發女人赫西揮了揮手,坐正了身體,塗了紅指甲油的手指在冷硬的桌面敲著,“我們還是繼續貢品的討論吧,剛才說到哪了……”
“哦呵呵剛好說到第二個名額歸我……”馬修再度來了精神,“我提供那寶貝兒應該沒人再跟我爭吧……”
“誰有資本跟你比……我參與第三個美夢的競爭,我在日本剛弄到了一個好貨色……”
“別忘了我,我也參與第三個美夢競爭,我手裡能拿出……”
“我最近剛拿到……”
聲討,再度在這裡進行,而且,無法抑製地愈演愈烈。
內森站在可以看到大廳景象的最遠距離窺伺,他看了一眼大廳的熱鬧,嘴角勾起嘲諷,閃身走入二樓。
ps:我已經對考試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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