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歲就有這番推理能力,她的未來還真是前途不可限量。”九州把手從甲板邊上的欄杆內側收回,檢驗了犯罪留下的痕跡證明了犯罪手法之後轉過身,也是一臉唏噓,“如果等她長大,我還在警局當差,我還真想要邀請她,讓她加入我們。”
“那個家夥,在細節方面上的觀察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工藤說出了一句並非是謙虛而是事實的話。
不過,話音未落,他就忽然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反應過來剛才九州說了什麽之後,瞳孔睜大,愕然看著九州。
不僅僅是工藤新一一人,服部平次,甚至是黑澤銀,這會兒看向九州的目光都帶上了晦暗不明的色彩,但某些東西,也僅僅是一瞬即逝。
“這麽看著我幹什麽?”九州啞然失笑,“我只是在誇獎柯南厲害罷了,她也的確是一個好孩子,記得剛才還拉著毛利小姐給我送來了醫藥箱,幫我包扎好了才離開的。”
“呐。”
九州抬起早就纏好了適量繃帶不見血液的手臂,露出一個笑容:“雖然我也知道恐怕那個孩子是擔心黑澤暈血,才幫我提前處理好傷口,但無論怎麽說,她幫了就是幫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工藤一臉尷尬伸出手指向了九州的嘴巴,“你剛才用她稱呼柯南?”
“有問題?”九州一怔。
“不是,我說,正常人看到柯南都會認為他是一個男的吧?你怎麽會說‘她’?”服部平次的嘴角抽搐。
“啊,柯南看上去的確好像是一個男孩,但生理狀態是女孩吧?”九州稍微一愣,臉頰上又很快染上笑意,“黑澤銀暈血,她為了防止他跟我相處期間發生什麽意外,特地把毛利小姐拉了過來,心思這麽細膩,可不像是男生……”
“不不不柯南是男生,柯南絕對是男生!”工藤滿頭大汗,手忙腳亂地快聲解釋。
開什麽玩笑,柯南從本質上就是他工藤新一,他可受不了自己的另一個身份被人家曲解成這樣!
啊啊啊,他原本以為黑澤銀的易容術萬無一失,卻終究忘了扮演“柯南”的是灰原這個女孩,這下好了,亂子更大!
這種事情一定要杜絕!一定要杜絕!不然等他變回柯南——他可不想要收拾一堆爛攤子!
“是嗎?可是他……”九州似乎還想要說什麽。
“他生病了,生病了,你看他平時活蹦亂跳的,今天這麽安分,是身體出問題了!”工藤搶過話去,拚命找借口。
“……這點的確也可以解釋得通。”九州點了點頭,勉強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只是俄而卻有些詫異地瞥了一眼急得不成模樣的工藤,“不過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我我我我是在擔心柯南!”工藤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了。
“行了。”一旁的黑澤銀終於是看不下去,站出來打斷兩人越來越歪的對話,“你和服部是來找我討論案件的吧,怎麽說著說著扯到柯南身上去了?這種沒有營養的話題適可而止!”
“呃……咳!適可而止!”工藤沒病裝病咳嗽了兩三聲表示附和。
“還有一點我需要警告你,工藤。”工藤這邊安分下來,黑澤銀卻是一眼掃了過去,語氣不容忽視,“既然知道柯南身體不舒服很辛苦,你最好端正好態度,否則的話我可不饒你。”
一語雙關的話。
黑澤銀顯然是在暗示工藤別把別人好心當成驢肝肺,灰原假扮柯南已經夠辛苦了,就別再找什麽茬了。
“這點我當然知道……”工藤撇嘴,這倆人對另一方的維護和關心真是一個比一個誇張,
讓人無所適從。這個想法在工藤的心裡一瞬即逝,下一秒他就從這種“歪門邪道”的想法裡回過神來,再度輕咳了一聲,卻是作為話題轉變的標志。
“那個,黑澤,一個我們除了是來驗證灰,柯南的推理之外,找你也是有正事的。”
“哦,解決了不在場證明之外,還有三個關鍵需要解決對吧?”
“嗯。第一個關鍵,是蟹江為什麽會在鯨井即將坦白一切的時候開槍——他也應該知道一旦開槍,即使他不是葉三才,也會被我們當做葉三才來對待。”
“有頭緒了嗎?”黑澤銀側過頭去輕聲問了一句。
“不,一頭霧水。”工藤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有想過其他的可能性,但都被一一排除掉了。”
“那麽第二個關鍵點呢?”
“第二個是炸膛的問題,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說,這不是意外,反而更有可能是人為的陷阱。”
“我在問你們有沒有線索。”
“對,你很擅長拆卸組裝,這次來,是想請你幫忙把這些零件重新拚回去。”工藤把裝著零件的塑料袋遞給了黑澤銀,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你應該能做到,如果不能,也至少可以找到其中被動過手腳的地方吧?”
黑澤銀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工藤,反而是斜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九州:“我可以動它們嗎?不會犯法吧?”
“當然不會,如果你接觸證物能夠對案件起到促進作用的話,你想要幹什麽就幹什麽。”
黑澤銀的唇角上揚,這才把工藤手裡的塑料袋給拿過來,打開口子就準備把零件往手裡倒。
“等、等等!”然而他這副隨意的模樣卻是讓在場的九州臉色大變,連忙阻止,“戴上手套!”
“怕我留下指紋?”黑澤銀的動作止住,一絲笑意若有若無。
“這是當……如果你戴上手套沒辦法拚裝零件的話那就算了。”九州把頭撇了過去。
“不,戴上手套我還是可以的……”黑澤銀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旁邊的服部就乾脆遞來了一雙塑料手套,前者先是一愣,然後臉上就更是哭笑不得,“你們放心啊,不戴我也不會留下指紋的。”
“不會留下指紋?”服部和九州雙雙一愣。
“上船之前就在指肚部位塗上膠水了,因為我是偷偷溜上船的嘛。”黑澤銀衝著兩人靦腆一笑,“所以,不用怕,不但零件上不會有我的指紋,這艘船上的任何地方也都不會有。”
說罷,他把服部遞來的塑膠手套推了回去,倒出一小塊黑色固體在掌心,拿著塑料袋就走到不遠處的木椅上坐下,開始默不作聲地搗鼓起來。
其余人等只能借著月光模糊看到他的背以及晃動的手形成的陰影。
但這就足夠了。
“看上去真的有戲。”工藤的眼睛亮晶晶的,直盯著前方觀望,不時嘖嘖稱奇。
“工藤。”服部卻是勾搭上工藤的肩膀,“在我們爭論指紋的時候你在一邊一言未發,是早就知道黑澤會在指肚上塗抹膠水抹去自己的指紋存在嗎?”
“他本來安全感就不高。 ”工藤隨口應付了一句,目光還是沒從黑澤銀的身上移開。
“不是,我只是……好奇他的身份罷了。”服部扣住下巴,“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告訴我是你的父母讓他假扮壞人嚇你,我原本還有些不明白為什麽那麽人畜無害的他會被你的父母拉來充當那種角色,現在我想我明白了。”
工藤瞄了他一眼:“你現在才知道嗎?所以你踩壞了博士送給他的見面禮,他放過你簡直是奇跡。”
“咳咳,能別提這件事嗎……”服部本來還想要追問什麽,但工藤一提起這個他就噎住,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眼角的余光卻也同時掃到對面倏然站立起來的陰影,連忙伸手指去,“好了好了你快看那邊,他好了!”
“好快!”工藤一愣,本能側目看去。
此時的黑澤銀已經從陰影處走出來,塑料袋裡裝著的不是零散的碎片,而是變成了具有槍械形態的物品。
之所以說是隻具有槍械形態,那是由於炸膛的關系,手槍不少部位被毀去。
依靠如今的現狀,最好也是只能恢復到半完整的地步,黑澤銀所做的,已經是不錯到了極限。
九州目光在第一時間聚焦到了黑澤銀手裡的透明塑料袋裡的手槍上,微微眯眼:“挺厲害的嘛。”
“我也隻擅長這種無聊的東西了。”黑澤銀走來,站定在了一個離三人較近的地方,斜了一眼九州就看向了工藤,晃了晃手裡的塑料袋,“呐,我已經盡我所能把槍複原,現在看過來,相信就算是你們也能找到炸膛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