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暈啊,你可算回來了。你和張祭巫不告而別,讓我們找了半天呢!”
薑言的臉上滿是爽朗的笑意,往日怎麽也掩藏不住的疲憊已經消失不見,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月暈見此,言語不由一頓,當初武羅帶他們走得急,確實是忘記和其他人說一聲。
“沒什麽,只是當初有點急事罷了,所走的匆忙了些。不過薑言你這些藥是準備做什麽的?”
雖然有些尷尬,但月暈還是指著散發著濃厚藥味的石鍋問道。
“你說這個啊,當然是給我的族人使用的,這可是廢了不小的功夫呢!”
見月暈提到藥湯,薑言面露喜意,頗為自詡的說道。
聽這薑言這麽說話,月暈不由心頭一怒。不過薑言乃是一方氏族主事者,雖然不是名正言順的首領,但終究是烈山部的重要人物。在人前呵斥,實在有損威嚴。
擰著眉,月暈嚴肅的說道:
“薑言,中土的情況我也稍微了解,但你不能這般急功近利。烈山部的族人雖然已經基本消除了禁術的後遺症,但多年的本源虧損,他們根本經受不住這樣的爆裂藥性!”
聽著月暈半是不滿半是呵責的語氣,薑言不由一愣。過了一會兒後,苦笑搖頭,說道:
“這怪我沒和你說清楚,說起來這幅草藥還和你和張祭巫的神靈有關系,這些藥湯不過是引子。算了,說也說不清楚,你過來看看吧!”
伸手一引,薑言含著笑意帶領月暈越過石鍋,向駐地走去。
等到了烈山部祭祖祭台之處,薑言向守在這裡的薑長祭巫說了一聲後,帶著月暈踏進了祭台之上。
在祭台中央處,一塊柔軟的獸皮拖著十來顆大小不一的青綠珠子,靜靜的躺在那兒。
“這是什麽?”
差異的問了一句,著綠色珠子看起來和玉石差不多,但棱角卻柔軟了許多。薑言帶著月暈到這兒來,這些綠珠必然和那些藥湯有關系,但月暈卻半點都看不出來。
“你還記得哪天遮蔽天日的巨木吧,據說是泰一神意志的顯化,那巨木在離開的時候曾經灑落無數的枝葉,這些綠珠便是那些枝葉的凝聚之物!”
小心的取出一顆綠珠,以石刀劃開一個缺口,頓時這綠珠之中溢出一層濃厚的生機之氣,將薑言的雙手團團裹住。
“那些藥湯雖然是給族人服用的,但實際上是為了配合這些綠珠內的生機來彌補族人虧損的本源,並不是直接給他們喝下去的!”
聽著薑言的解釋,月暈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心情冷靜下來後,她不由滿是歉意的對薑言一笑,說道:
“這次是我魯莽了,沒有弄清楚就來責問。”
放下綠珠,薑言輕松一笑,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不過那些藥湯你是怎麽想到的?現在想來當真精妙的很,難道你們烈山部也有族人精善藥草之術?”
兩人慢慢下了祭台,忽然想到那些藥草,月暈不由好奇的問道。
“也可以說是烈山部的族人吧,那是我們的祖靈,現在則是冥土的鬼差。我在那天祭祀月神的時候,得到了泰一神的饋贈,可以與鬼神交流。找到綠珠和使用綠珠的方法,都是我的先祖薑旭自冥土學來的。”
聽了月暈的疑問,薑言稍微想了一下,很快回道。
“冥土?”
喃喃自語,月暈忽然對冥土起了幾分興趣,似乎這段時間總能經常聽到冥土的消息。
“對了,月暈,其實還有事情拜托你。雖然我已經得到了祖先教授的藥湯煉製之法,但我本人對此並沒有太多把握,你沒來的時候還能硬著頭皮上。現在你回來了,不知道能不能幫我們?”
薑言誠懇的問了一句,月暈也順口答應了下來。說實話,她本人對於這來自冥土的藥湯也很感興趣。
一天之後,藥湯在月暈的指揮下完成。而薑言則在這個時候將那十來顆綠珠扔進了藥湯之中,肉眼可見的綠珠不斷的消融,一圈圈綠意不斷的自珠中泛出,將這鍋藥湯變成一片翡翠色。
等到綠珠徹底消失不見之後,薑言拿起了一個石碗,自石鍋之中盛起一碗碧綠的藥湯,一飲而盡。
肉眼可見的,薑言的身上泛起了一圈赤色,就像一隻被燒紅的大蝦,這是那些刺激性藥草的用出。在這種情況下,融入藥湯的生機以最快的速度融入薑言身體之中,不斷地彌補著他虧損的本源。
不過一碗藥湯終究有限。對於已經二十來歲的薑言來說,自身的生命本源就是一條已經只剩下最後一點濕泥的河道,而這碗藥湯充其量也就是一次春日裡的毛毛細雨,想讓河道恢復舊觀,那可差遠了。
放下石碗,薑言認真的環視了自己的族人一眼。因為禁術的後遺症,烈山部的族人都呈老像,雖然他已近習慣了,但卻從來不曾喜歡過。
老,在這個世界就是虛弱,而虛弱,就是死亡。
“祖先帶來的藥湯有效, www.uukanshu.net 我已經驗證過了。每人一碗,十四歲以下的小孩先來!”
沒有人反駁薑言的話語,雖然薑言大概是這是世界唯一不是祭巫而履行首領職責的人,但在烈山部族人之中,他還是很有威望的。
每個人都捧起一個石碗,這種東西對於最盛時擁有五六百人的烈山部來說並不算什麽,當所有人飲下之後,石鍋之中的藥湯已經所剩無幾。
叫來幾個平日裡表現出色的孩子,薑言將最後一點藥湯分給了他們。等到所有人都散去之後,薑言才安排人將石鍋拉下去清洗。
“小孩子虧損的本源不多,在月暈的幫助下已經消除了後遺症,再加上這份藥湯的補充,基本不會影響到他們的成長了!”
在祭祀上得到泰一饋贈之後,在神力影響下薑言偶爾也可以想清楚自己那場生死族滅夢境之中的一些片段。在這些片段之中記憶最深的,大概就是他一個人以祭巫之力支撐到最後,但族人卻早已在激烈的戰鬥之中一一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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