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你怎麽了?” 吃完早飯,劉醫令笑眯眯的帶著程半夏跟薛朗告別,回隔壁繼續忙碌去。這些為戰時準備的藥草,足夠師徒幾個忙上十來天。
薛朗盤腿坐著歎氣,就像一朵焉了的喇叭花,惹來甘草小朋友的關懷。薛朗歎口氣,朝他搖搖手:“沒什麽,我隻是受到暴擊傷害,正在回血!”
“啊?”
甘草沒聽明白。
薛朗抬頭望天:“血槽已空,急需奶媽、薩滿!”
“什麽?”
可憐的甘草更糊塗了。薛朗擺擺手,沒有解釋的意思。甘草抓抓頭,提醒他:“郎君不要忘了申時要去面見將軍。”
“知道了!”
甘草收拾桌子,洗碗去了。薛朗歎口氣,振作起來,去包裡翻衣服。包裡的衣服,多數都是秋冬的,本來是打算送回家去,換薄一點,方便出行的衣服來著,結果還沒換呢,人就穿越了。在這個沒有厄爾尼諾現象的古代,這些衣服這段時間穿正合適。
在包裡翻了翻,找出保暖內衣、襯衫、毛衣、西裝外套、休閑褲,外加一件毛呢大衣。薛朗一米八五的大高個兒,穿這麽一身,看著英挺逼人,氣質卓然。
甘草看得滿臉羨慕:“這麽一身衣裳,雖然怪異,郎君穿著卻十分好看哩。”
薛朗好心情的大笑,糾正他:“你也是男人,來,哥哥教教你,誇男人不能說好看,要說英俊帥氣。”
甘草嘿嘿笑著抓抓頭。
收拾停當,把狗狗們安排好,申時還差一刻,有馬車來接。甘草幫著薛朗把木盒搬上馬車,同薛朗一起上了馬車。
“到了!”
在車把式的提醒聲中,薛朗和甘草掀門簾下馬車。薛朗抬頭,朱紅的大門,門頭上掛著將軍府三個大字,門口有士兵站崗。站崗的士兵顯然是認識甘草的:“小甘草,所來何事?”
甘草抱拳行禮:“勞煩劉大哥通報一聲,甘草帶著建康薛朗來了。”
軍士點點頭,望向薛朗:“這位郎君可有名刺?”
薛朗連忙遞上名片夾。這個名片夾是他逝去的女友送的,黑色合金,皮質的封面,薛朗一直用著,愛護的很好。
軍士顯然沒見過這種洋玩意兒,疑惑的目光投向薛朗,薛朗微笑著上前,做了個打開的示范,露出裡面寫著名字的紙片,軍士這才明白,對待薛朗的態度,莫名客氣了許多:“薛郎君請稍待,某這就去通報。”
“謝謝,麻煩軍士。這裡是在下準備的一點薄禮,禮單在此,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隻是聊表在下的感激之情,還請將軍見諒。勞煩軍士轉告。”
“郎君客氣,某一定轉告將軍,請稍待。”
軍士轉身進去,不一會兒就出來:“將軍已在府中等候薛郎君,郎君請。”
薛朗抱拳表示感謝,跟著軍士進門。進門後,就有人過來把甘草引走,只剩他一個跟著軍士繼續往裡走,比起薛朗在現代參觀過的唐代園林,這小院子簡直可以說樸素得簡陋。穿過院子,很快到一道門前。
軍士立即止步,薛朗一直注意著他,也跟著止步。軍士低頭抱拳行禮:“知書姑娘,建康薛郎君來了。”
薛朗也跟著低頭,不好亂看,免得被人當成登徒子打出去。隻聽見一把清脆的女聲道:“麻煩劉軍士,你且去吧,薛郎君由我帶進去見公主。”
“喏。”
軍士低頭出去,那位被稱作知書姑娘的女軍士過來:“薛郎君是嗎?請跟奴家走。
” “麻煩姑娘。”
跟著女軍士穿過走廊,到得正堂門前,知書姑娘示意薛朗在此等著,她進去通報。薛朗默默站著,聽到裡面一道略顯低沉沙啞的女聲道:“請薛郎君進來。”
然後,女軍士再次出來:“薛郎君,將軍請你進去。”
把薛朗帶進去。
薛朗按照甘草教的,低頭抱拳彎腰行禮:“海外遊子建康薛朗拜見將軍閣下。”
略顯低沉沙啞的女聲道:“薛郎君免禮,請坐下說話。”
一個侍女打扮的少女拿了個墊子出來,放在右邊的位置。薛朗跪坐在墊子上,才抬頭看清屋裡的情形――
寬敞的木屋子,一位穿著深色男子綢衣的女子跪坐在上首,想必就是那位名震古今的奇女子――平陽公主。公主的背後放著一塊屏風,前面是一張案幾。
公主的面龐十分美麗,秀眉杏眼,五官略深刻,雖做男裝打扮,也難掩麗色,一雙眼睛又清又亮,讓人印象深刻,看年紀與薛朗相仿,舉手投足間,氣場強大。
不笑、不說話的時候,感覺有些清冷,氣質卓然。隻那麽隨意的跪坐在那裡,就讓人不敢有分毫輕慢,似乎對她說句玩笑話都會冒犯她,不敢有絲毫懈怠。
禦姐!美麗又有氣質的禦姐!
薛朗隻掃了一眼,情不自禁的正了正身形,挺直脊梁,心頭對這位平陽公主隱隱有股親切的感覺,這位公主殿下五官跟他那位女友起碼有五分相像的地方。不過,這位公主殿下的氣場卻十分強大。
在平陽公主的下首,左邊坐著一個留著絡腮胡,五官深刻,明顯不同於漢人相貌的中年男子,右邊是一位穿著湖水色男裝的黛眉鳳目的秀美女子。
三人面前都有一張案幾,案幾與案幾中間,相隔了起碼有一米。
在屏風旁邊,有個侍女打扮的女子,女子旁邊擺了放滿東西的案幾,案幾旁邊有個小爐子,爐上溫著一個水壺, 女子不時從案幾上拿東西放入水裡,似乎在煮東西。
“聽說薛郎君祖籍建康,祖上遷居海外,不知是海外哪裡?”
才落座,平陽公主就開口問道。
薛朗抬頭,滿臉嚴肅――
反正說了你們也不知道,編吧,編完拉倒!
於是,薛朗道:“是一個叫拜佔庭王朝的國家,該國所處之地,也像我大唐一樣是一塊極大的大陸,那塊大陸叫歐羅巴。”
說完,特意看一眼三人的表情,很好,都有一霎那的茫然。茫然就好,要是了然那就該對暗號了。
絡腮胡開口問:“不知距離大食多遠?”
薛朗望向絡腮胡:“不知這位官人如何稱呼?”
“某家何潘仁。”
何潘仁,平陽公主當年起兵收編的義軍首領之一,是一名胡商。難怪今天會有他作陪,大約是找他來辨別薛朗的來歷的。
薛朗安然道:“具體實際距離不知,隻知很遠,自東向西,穿過波斯帝國,穿過薩拉森……哦,也就是何官人所說的大食,在拜佔庭,大食被稱作薩拉森帝國。穿過薩拉森,翻越高加索山脈,那裡就是學生出發的地方,一個名叫弗朗機的地方,如今那裡是拜佔庭帝國的疆域。”
平陽公主很能沉得住氣,臉上表情依然淡定。何潘仁明顯有些震驚,似乎想不出具體的概念和位置,眨巴兩下眼睛,遲疑的問:“不知大食國疆域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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