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大罕跳將過來。 挹婁驚異,“是你!”
亞大罕說,“不是安排我巡視嗎?我巡視到此處,見那廝……就是想驚擾他一下。”
挹婁撿起地下的那支樹枝,翻看著,說,“這是你……”
“真人怎麽與這廝打鬥起來?”亞大罕問。
亞大罕也叫挹婁為“真人”。
平素,他叫挹婁“二公子”。這是認識挹婁後,從穢城到南山屯,這一路上,大家都叫挹婁為“二公子”,亞大罕也就隨著這麽叫了,他哈麽央兒(無思想準備)地叫出“真人”,這令挹婁感到很是意外。
挹婁有點吭吭哧哧的。
一邊的系盧奇卡就向亞大罕學起了和唐十一的遭遇經過。
亞大罕聽著頻頻地點頭。
系盧奇卡問亞大罕,“他明明是死的,扎一劍,把他的手指都砍掉了,他都不覺得疼,怎麽又哈麽央兒(無緣無故)的活了?”
亞大罕思謀著說,“他那是靈魂出竅了。”
“他怎麽偏偏在這裡出竅?”挹婁問。
亞大罕極富哲學的表情說,“世上的事,有的時候,無法說得清,看了是偶然,實則必然。就像我,也不是提前埋伏在這裡的。”
——這是當下大學文科一年生學的課程,挹婁不懂。可是,挹婁似是懂了般地點點頭。
系盧奇卡說,“他是不是會尋仇?”
亞大罕說,“一半天,他不會。他有那麽嚴重的傷,流了那麽多的血。”
挹婁知道,亞大罕說的意思是,唐十一沒有張承(力氣、能力)來尋仇,可是,這只是個早晚的事。
在此之前,他隻知由我引起了他師兄唐十,傷他的女徒,但畢竟不是我親自所為,雖然找我尋釁滋事,可是,於今日傷他,畢竟不可等量齊觀。
“你去了他們那裡?”挹婁對亞大罕說。挹婁的意思說,是去了另外幾個人處。
亞大罕說,“南邊的,還沒有,我去吧……”
亞大罕比較猶豫。看上去,挹婁要說,你就在這裡吧,他就能在這裡。可是,挹婁沒說,挹婁也不能說。亞大罕擔負的是,全線的巡視任務,不獨是為保衛挹婁的。
亞大罕走出灌木叢,順著道,向南走去。
挹婁把劍收回到劍鞘裡。
系盧奇卡歎了一口氣,說,“真是‘一腳踢出個屁——敢當當上了’。你說啥玩意都趕那麽寸(巧),怎麽他(指唐十一)就在這兒?怎麽要掄起棍子來,他(亞大罕)就來了?咱們這是畢竟有難,畢竟大難不死。”
“這回有教訓了吧?”挹婁教訓起系盧奇卡,說,“別看著不動的,就以為死了;出血的,一定還活著。”
“是了,他爹。”系盧奇卡這回可乖了,“以後有啥事,聽你的。”
挹婁“嘁”了一聲,一下子長高了一大塊。
男人需要女人的讚美;男人是在女人的讚美聲長大的,從聽懂人語時就開始了。
真是老爺們兒——大丈夫。
挹婁轉過頭去,一下又縮回脖子:他看到一個人拿著一根哨棒從東邊而來。
系盧奇卡也跟著看去,大驚失色,“那小子又來了!”
挹婁知道,她說的“那小子”指的是唐十一。可是,這人雖然拿著哨棒,身量也和唐十一差不多,但他不是唐十一。容貌上看不太清,但,那兩步走,那個氣質,根本不可能是唐十一。
東邊,沒有路,只是河邊上,
有衝刷的邊沿,人們走常了,自然就形成一條小路。小路旁邊,還有一叢一叢的樹木棵子。 這時,從樹木棵子裡又閃出一人,也是手拿著一根哨棒。
——像變戲法似的,接二連三的又閃出幾個人,這回,有挎腰刀的,有身背弓箭的。
挹婁拉了一下系盧奇卡,說,“來了。”
二人蹲下身去,影在灌木叢中。
系盧奇卡問,“這是誰?”
挹婁說,“劫咱野豬油的人。”
“啊!是嗎?”系盧奇卡驚異,“他爹,你怎麽知道?”
“到時候,你看吧,”挹婁說。
這是一溜八個人,正好是兩個小隊。如果要是的話,那還是正規軍呢。
可是,哪裡來的正規軍呢?
這些人,正是奔這裡來的。
走近南北道,前邊的那個人,做了一個手勢,後邊的人都躬下腰身,隱蔽著自己,疏散開去,形成四四隊形,做好戰鬥的準備。
季步璐他們在小廣場上,就練這些,挹婁見識過。
挹婁心想,還真是正規軍。
這附近哪家的軍隊,著裝,也沒有製式的,都是平常穿啥,出來打仗就穿啥;只是講究一點的,武器的形製,是一樣的,比如他們挎著的刀,刀鞘的包邊,和鞘尾的花紋是一樣的,挹婁感到在哪裡見過,究竟在哪裡,只是想不起來了。
這些人,很是警覺,他們停在道東的榛柴棵子裡,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安全無虞了,為首的那一個,才一招手,另外七個人,才魚貫地過了橫道。
挹婁納悶兒,他們這麽警覺幹什麽?
他們到了這邊,一下子就隱入林中,悄無聲息的,如同鬼魅。
挹婁暗暗叫苦,遇到這樣一夥人,可是沒有自己好果子吃。而且,更為糟糕的是,他們就離自己和系盧奇卡不到兩丈遠的地方埋伏下了,他們衣物的窸窣聲,都能聽到。
挹婁扒拉一下系盧奇卡,指指西邊的一簇灌木叢慢慢地往那邊移動,系盧奇卡像扯啦啦尾(一種遊戲)似的,扯著挹婁的後衣襟,跟在挹婁後邊,向那簇灌木叢小心地移去。
這八個人剛剛到這裡,身體內外,還比較嘈雜,加上挹婁和系盧奇卡分外小心,就沒有發現挹婁他們倆。
這個灌木叢,離那八個人隱藏的地方有七、八丈遠,又相當於一明一暗,挹婁就好監視他們。
這樣,兩個時辰之內,雙方都相安無事。
可是,闊力飛了過來。它感到挹婁和系盧奇卡就在這附近,就在上空打著旋,“噶噶”地叫著。
挹婁一看,頭一下子漲得老大。
你說,你說這闊力呀?我應還是不應你?應的話,我暴露了;不應,你得總在這裡打旋兒,你可小心著,下邊那幫玩意身上可有背箭的,真要射你,可怎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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