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盧奇卡上次搶壞的臉,已經好了。那些痂,都掉了,仔細看,留下一條一塊的白印。不知道的,或者不仔細看的,是看不出來的。她的臉再混劃地搞一搞,把頭髮披散一些,兩隻手在地上撓兩下,弄個十指黑月牙,穿著上再邋遢一點兒,男性化一些,說她是個男的,沒人不相信。 暖雪對於她這個樣子的裝扮,很是不以為然,可是,挹婁一看她這樣,就興奮起來,說,“真像你在紅河時的樣子哎!”
暖雪愣掉了:她就這個樣子,還和你一起參加沃沮王設的歡迎宴會,你嫌不嫌丟人哪?
可是,挹婁不僅不嫌丟人,反而抱著及其欣賞的態度:系盧奇卡在外邊裝扮完“男裝”的樣子,走進洞穴之內,挹婁雙眼放光,向系盧奇卡伸出了雙手,系盧奇卡偎了過去,當著暖雪的面兒,就親熱起來,暖雪隻好把洞穴裡的魚油燈吹滅了……
俗話說,“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人的愛好各有不同,“有愛騾子,有愛馬的,有愛扡叨木(啄木鳥),有愛哈什瑪(蛙)的”,你說,挹婁偏偏就愛這個樣子的系盧奇卡!
他是不是有點兒變態?
第二天一早,看系盧奇卡跟挹婁他們走,艮朗和艮冉也想跟著嘎嘎谷、張廣才他倆走。
嘎嘎谷說,“你們沒看二嫂是女扮男裝嗎?你們也女扮男裝,我們就帶你們去。”
“那還不好說?”艮朗說完,就扯著她大姐走出去。在外邊捂扎一會兒,回來了,對嘎嘎谷和張廣才說,“我們倆像不像一個男的?”
嘎嘎谷讓奇拔他們小哥幾個說,看她們兩個像不像男的?
奇拔說,“不像,一看就是個女的。”
艮冉問,“怎不像了?”
艮朗也問,“哪兒不像了?”
奇拔他們說這兒說那兒的,艮氏姐倆好像都能接受,就一條,接受不了:十指“黑月牙兒”。
艮朗說,“你們還是純爺們兒呢,手指甲不也乾乾淨淨的?”
奇拔伸出了手;克羅地伸出了手;久休伸出了手;烏日啟力牙伸出了手。最後,連張廣才、嘎嘎谷,甚至挹婁他們仨也伸出了手——都是十指一抹黑的“黑月牙兒”。
艮朗晃頭跺腳道,“你們這是啥時候整的?不這麽整不行嗎?”
挹婁說,“這是我的主意,就得這麽整,不地話,讓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哪兒這麽大的孩子手指甲能這麽乾乾淨淨的?”
張廣才有意刁難道,“你們要想跟我們走,到林子裡,把兩手撓地撓成十指黑月牙兒,就可以跟我們走。”
艮朗、艮冉姐倆相互看看,嘟著嘴,低聲說,“那我們還是不去了吧……”
☆☆☆☆☆☆☆☆☆☆☆☆☆☆☆☆☆☆☆☆☆☆☆☆☆☆☆☆☆☆☆☆☆☆☆☆☆☆☆
挹婁他們八個人,沿去南邊五十六屯的路,一溜走下去。
頭兩個過道淺河讓過去,到第三個條過道淺河的時候,留下了克羅地。到第四條過道淺河的時候,嘎嘎谷留了下來……
挹婁和系盧奇卡留在了第五條過道淺河旁邊。張廣才和奇拔、久休、烏日啟力牙繼續往前走,闊力也就跟了下去。
闊力腿上的傷已經徹底好了,結的厚厚的痂,都掉下去了,扒開腿上的羽毛,可以看到傷疤那裡出現一個粉紅色的印記。
闊力在養傷的時候,可能經過深刻的反省,傷好了以後,不輕易說話了,說話,也文明了許多,
不再隨便罵人了,說出的話也更加靠譜,不是東一耙子西一掃帚的,嘴巴啷嘰的(常帶粗話)了。人也是一樣,受傷或大病之後,女的會更漂亮,男的,更仁義。 闊力等於沿途踩點兒,把各個人所在的位置,都確定下來,牢牢記住了。
挹婁和系盧奇卡兩人剛剛在淺河上遊的林子裡藏好,就聽到有大軲轆車的響聲,挹婁探頭一看,見是烏日啟力牙的阿米蠶山胡吉樓和兩個兵士走了過來。
挹婁想喊住他們,讓系盧奇卡把他的嘴捂住了,挹婁掙,系盧奇卡就是不撒手,待他們過去了,系盧奇卡才放開了手。
挹婁很不是心思,他說,“你不認識那是誰呀?那是烏日啟力牙的阿米!”
系盧奇卡說,“我知道是咱一夥的人,但,咱這叫潛伏,不能暴露自己。”
“劫匪還沒來呢!”
“你小點聲兒!”系盧奇卡壓著聲音,“人們常說‘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咱倆剛藏在這兒,你知道樹毛子裡還有沒有人盯著咱們呐?”
聽她這麽一說,挹婁警惕了,他悄聲問,“能嗎?”
“把不能當成能,才能藏得住!”
挹婁點點頭, 他認為系盧奇卡說得對,感到系盧奇卡,比自己強。以後能負責類似特工的工作——這是挹婁自認識系盧奇卡後,認為系盧奇卡可以乾好的第二份工作。頭一份工作,是認為她能帶兵打仗,甚至可以和沃沮人開仗。
許多人都搞不明白,挹婁怎麽就那麽信任、甚至崇拜系盧奇卡。
……兩個人在樹棵裡,沉寂了一會兒,系盧奇卡側耳聽了聽,見沒有什麽異樣,就向挹婁的一側指了指,意思是往那邊的乾活。
挹婁就低伏著腰,手牽著系盧奇卡,往那邊蹲著走。走著,就看到一雙腳,挹婁一凜,從腳往上看去,見是唐十一!
挹婁嚇了一個腚墩兒,他坐在地上,雙手倒拄在地上,愣愣地看著唐十一。
但是,唐十一並不看他,而是蹙著眉頭,向東北方向看去。
系盧奇卡在挹婁的身後,她看著唐十一,悄聲問挹婁,“這是誰呀?”
挹婁想答,忽然想起了什麽,他說,“你不認識你們的國師唐十一嗎?”
挹婁以為,他這麽說,能多少減輕唐十一對他的憤恨。
挹婁知道,唐十一是想置於他死地的主兒,此次相見,恐怕是唐十一在這裡埋伏很久了,自己可能是凶多吉少。
系盧奇卡一聽說是唐十一,就神情一凜,因為,挹婁和她說過他和唐十一的過節。
可是,她盯盯地看了一會兒,對挹婁說,“這個國師是死的。”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