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婁也沒想到自己會直接跑到水裡,實在是太需要水了,需要水來洗滌他的頭、臉,雙手,乃至整個身子。 接觸到水,發現這水是溫的,和他家附近的泉水冰冷徹骨截然不同,就更加有向裡邊衝的勁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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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悉水性的人,對水的環境,有一種天然的恐懼。挹婁倒在水裡,就本能地憋住氣,四肢開始撲騰起來。可是,沒兩下,他的頭就露出了水面,能順暢地呼吸一口氣,心裡一下子就暢快了。不會水的人,一入水,總想著腳著地,腳一著地,就不擔心下沉了,有了陸地上的感覺,就有了安全感。可是,挹婁感到,他腳沒著地,在水裡懸著,但他沒有下沉的感覺,小腦瓜兒還露在外邊。
挹婁前後左右地看去,見張廣才站在岸邊,三隻小熊也一個接著一個地來到了,有一隻小熊已經下水了。挹婁就招呼著張廣才說,“來,阿洪,這裡可好了,溫的呼的,可自在了!”
張廣才還是有點兒不大敢。
“沒事兒,”挹婁向張廣才搖著手說,“你看我,不沉底兒,嗆不著!”
張廣才忽然想起了什麽,指著挹婁說,“你當然不能沉底兒!”
“噢?噢!”挹婁醒悟過來了,“莫伊合!”
張廣才說,“對唄,莫伊合!莫伊合不僅‘百蟲不侵’,還‘水莫湮沾’,哪能淹著你!”
“對,”挹婁興情萬丈,“那你還不下來,你不也吃了莫伊合,不也淹不著你嗎?!”
張廣才遲怔一下,但還是把身上衣服脫下來,甩在了地上。
這時,一件濕踏踏的褲子,甩到張廣才跟前。張廣才看去,見是挹婁,是挹婁在水裡把他的褲子也脫了下來。
挹婁向張廣才揮手,“脫,阿洪,都脫下去,光不出溜兒的,在水裡可好了!”
“小心水裡的魚,咬你的。”張廣才說。
水裡真有魚,個頭還不小,在挹婁身邊遊來遊去,但它們並不襲擊挹婁。
挹婁說,“沒事兒,它們又不是曹丞相,不吃初初的雞雞。”
張廣才也把褲子脫下去,劈啦噗啦地跑到水中。
已有一隻小熊下水了,另外兩只看那隻下水了,挹婁在水中,張廣才也往水裡跑,它們倆也跟著下到水裡。看來它們不是頭一次下水,它們很熟悉水,下到水裡,就遊了起來。不一會兒,發現了水裡的魚,就一頭扎進水裡,捉起魚來。
一上手捉魚,就不安分了,也在水裡劈啦噗啦的,上下翻騰著鬧了起來――哪條魚老老實實等著你抓?你抓,它不跑?魚跑,熊就跑,能老實了?
在水中,熊畢竟沒有魚靈份,三隻小熊圍追堵截,使出看家的本領,把潭水都鬧翻了鍋,也沒抓到一片魚鱗,一個個雙手空空的。
折騰一陣,三個小家夥有點累了,把頭探出了水面,挺著個小鼻子,呋吃呋吃地喘著粗氣。
挹婁對它們說,“你們真笨,不怪說你們是笨熊!你們看我的,我抓一條魚給你們看。”
挹婁說完,就回轉身去他身邊捉貼近的魚。可是,不抓它,它慢悠悠地在你身邊遊,一伸手抓,魚就一呲愣,抖一個水花,尥得遠遠的。你根本沒法抓它。
有一次,挹婁的手甚至都碰到一條魚的脊鰭,但是,一合手,那魚就輕易溜走了。
挹婁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四肢劃水去追那條魚,那魚一擺尾鰭,
在水中踅了一個彎,刺溜,就遊走了!挹婁不服氣,拚了力氣去追,那魚好象逗他,越來越往深水裡鑽,挹婁地去抓魚,也沒有考慮到水深不深的,就一個勁兒追下去,直至眼前越來越黑了,他才意識到潭水已經很深了,才仰起頭往上邊遊。 頭探出水面,他並沒感到很憋得慌,也就是說,他下潛那麽深,沒有呼吸問題!或者,他身體的某個部位,實行水下呼吸功能?
張廣才正緊張兮兮找他,兩人有一段距離,挹婁劈開手臂,遊向張廣才,把他在水下的“神得”告訴張廣才,他說,“阿洪,咱們倆在水裡不用喘氣兒!”
“水裡當然不能喘氣。喘氣兒不嗆著了?”張廣才從另一個角度理解挹婁的話。
挹婁說,“不是,你不用憋,不用去想它,在那麽深的水裡,你象能喘氣一樣。不信你試試?”
張廣才搖搖頭,他不想做他不能理解的實驗。
挹婁一把扯住了他,就把他往水下裡拉,張廣才抗拒著,一下子喝了一口水,就甩開了挹婁抓他的手,他掙扎著,大喊,“救命!”
張廣才這麽一喊,嚇了挹婁一跳,他慌忙去拉張廣才。
張廣才甩脫挹婁的手,向岸邊遊去,腳觸到潭邊的地上,就站了起來,走出潭水。來到岸邊,他蹲下身子,一口一口地往出噦喝進去的水。可是,乾噦了半天,啥也沒吐出來。
水中的挹婁向他喊著說,“阿洪,你不用噦,實際上你沒喝多少水。你要不撲騰,一點兒水都喝不進去,你看著我,我躺進水裡,鼻子淹在水裡,保證都沒事兒!”
挹婁說著,一個仰身,大半個身子都躍出水面,然後,就“砸”進水裡,砸出的水花,又把挹婁嚴嚴實實地整個埋住了,挹婁也沒去掙,任由水埋自己。
張廣才雙手遮住羞處,懸著一顆心地站了起來,小心地注視著挹婁。只見挹婁並未下沉,而是躺在水裡,腳趾尖兒還露在外邊。
張廣才開始憋氣,想象自己象挹婁一樣,鼻子,臉的浸在水裡,不能呼吸。最後,他憋不住了,大張嘴喘了一口氣。看挹婁還那樣浸在水裡,他就大聲喊,“訥烏(兄弟)!”
挹婁還是沒有一點反應。張廣才可是慌了,他又進入水中,劈裡啪啦地向挹婁遊去。快到挹婁身邊的時候,他一下子沉入水中,耳朵裡傳來嘩嘩的水聲,他意識到自己完全進入了水裡。正在他要往上鳧的時候,看到挹婁向他遊來,他去拉挹婁――他本來就是來拉挹婁的嘛。
張廣才看挹婁衝他笑了笑,握住他的手,展開身子,向岸邊遊去。張廣才心裡想,那就跟著他遊吧,就遊了起來,他此時一點沒想到,他整個浸在水裡,是一點也不能呼吸的。他沒往這上邊想,就想著他就這麽和挹婁一起遊下去,就能遊到岸邊。
遊著,他看到一隻烏龜,串著他倆的空遊了過去,挹婁一攬手就把那隻烏龜捉住了,挹婁放開了張廣才的手,抓住了烏龜龜甲兩側的飛邊,身子俯臥在龜背上。
那隻龜並不大,比挹婁的頭大不多少,但,它竟能馱著挹婁,在水裡悠悠地遊著。
張廣才甚是好奇,他一把就抓住了挹婁的一隻腳。
小烏龜感到了又有一個人的重量,頓了一下,但還是悠悠地遊了起來。它力氣真大啊!民間有句俗語,“巴掌大的烏龜,能馱動一個人”,此言不謬。
張廣才還是孩子性,有好玩兒的,就把什麽都丟在腦後。他拽住挹婁的一隻腳,滿潭裡悠悠地遊著,把是否在水裡喘氣兒的茬兒給忘了,就這麽自自由由在水裡遊來蕩去的,好不自在!
遊了多長時間,他不知道,直到那小烏龜把他倆帶出了水面,他看到了三隻怔呵呵的小熊,才知道他們已經來到了潭的另一邊。這麽大一個潭,從這邊到那邊,得多長時間?而且,他和挹婁始終在水裡,並未露出水面。難道,他想,我真的能在水裡不用喘氣?
挹婁在水裡指著他,說,“我說沒事吧?你覺得憋得慌嗎?”
“我……”張廣才意識到了什麽。他一個猛子扎進了水中,就往潭的深處遊去。
挹婁也一下子潛入水中,等了好一會兒,挹婁和張廣才才鳧出水面。
挹婁唱道:
“彈一彈,
二百年。”
張廣才唱道:
“三更差,
四百八。”
挹婁和張廣才同聲合唱:
“小紅棗,
往裡倒。”
三隻小熊象懂得、並且喜歡這首兒歌,聽到挹婁和張廣才這麽一唱,它們就在水裡舞動起來,邊舞邊向這邊遊來。
這時,紅鷹闊力也向挹婁這邊飛來,潭裡沒地方落,它就落在了挹婁的頭上。挹婁哪能抗住這個勁兒,讓闊力一點一點地踩進水裡。水沒到他嘴的時候,他想說什麽,“咕嘍”一口水灌進了挹婁的嘴裡。
張廣才衝闊力大喊,“闊力!”
闊力一凜,展翅飛了起來。在潭的上空盤旋著飛了起來。
喝了一口水的挹婁,有點兒掙扎,張廣才趕緊拽住了挹婁,挹婁摟過手來,就把住張廣才的脖子,一溜沉入水中。
在水裡,張廣才解開被挹婁把住脖子的手,從後邊攬住挹婁的腰,往前推著挹婁走,挹婁本來丟丟當當的,可是,這時卻突然梗起頭衝張廣才咧嘴一笑。張廣才去追他,打他,他一下子向潭的深處遊去。張廣才不饒他,也緊隨其後,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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