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婁頭扭向系盧奇卡,“怎麽地?” “這是江邊巡邏隊!平時,他們不出來呀,今兒抽的什麽邪風?”系盧奇卡很是驚訝!
“巡邏隊能怎地?”挹婁又拿出他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態度來了,“還能把咱們巡進去呀?”
“你不知道這幫玩意,可他娘的惡了!看你稍不順眼,就抓,咱跟他們可惹不起,當一泡大糞,躲遠點兒吧!”系盧奇卡說著,站起來,扯著挹婁就往山上跑。
這裡,是不太高的小山丘,系盧奇卡和挹婁跑在山脊線上,身影正好被另一邊的煉鐵小高爐的火光映襯了出來,被巡邏隊的人看到了,他們喊著,追了過來。
一邊跑著,系盧奇卡一邊問挹婁,“他爹,你有沒有辦法跑得更快?”
挹婁也喘著,“妹兒呀,我就這兩條腿,是活招兒沒有啊,一步兩腳窩,一個也少不了。”
“那怎整?咱倆的腿,也沒有他們的長,幾步不就得追上咱?再說,我越發餓了,腿都軟了,有點兒跑不動了。”系盧奇卡說著,腳步已然慢了下來。
挹婁索性停了下來,“那咱就不跑了。”
“讓他們抓?!”
“抓?哪那麽容易?走,跟我來!”挹婁說著,反手扯起系盧奇卡,往山脊線的下邊拐下去。
這裡的山和挹婁他們那裡的山根有點兒類似,弄不弄就有幾個山窪子。挹婁他們兒時的遊戲分兩大類,一個是白天的,就玩“彈子兒”,另一類是傍晚和晚上玩的,那就是“躲瞎”,類似“捉迷藏”。
“躲瞎”有個規矩:不許往山林裡躲,不允許往屋裡躲,因為要躲進這兩處,不好找,晚上進山林裡邊,還有危險。那剩下的就是屋與屋之間的樹木,和人家偶爾放置的雜物,再就是小山窪子。
小山窪子,一般都比一個房場大一些,裡邊有一些蒿草、亂石,加之,月色和天光在山窪裡造成陰影,在那裡藏起一個小孩,是極其容易的。但是,有一條,你得閉上眼睛,把手藏起來,還不能笑。因為這三處,是極易暴露的。肅慎的大人和孩子,長的可能不太好,但是牙齒甚白——在山窪裡一笑,立即就被人發現了。
——這遊戲,本來叫“躲瞎”,就是小孩子,毛毛糙糙的,看一眼,把藏的人當成一塊石頭,就過去了;如果要是仔細看,還有看不出來的?
可是此時,挹婁把小孩子時的把戲全套搬來了,還以為可以瞞天過海,躲過一劫。
“你蹲那兒,把手背過去,頭低下,任是什麽情況,你都不要出聲,聽到沒?”挹婁囑咐系盧奇卡。
“管用嗎?”系盧奇卡當然有點兒懷疑。
“你就來肝兒吃肺子吧(瞧好吧)!”挹婁信誓旦旦地,“他們保證看不到咱們!”
說完,挹婁穿上衣衫,把小弓斜背在肩上,兩個人就並排蹲在山窪裡,背著手,低著頭——別說,兩個小孩,本來就不大,再團起來蹲在暗影裡,說是一塊石頭,真有人信。
不多一會兒,挹婁就聽到了腳步聲,然後,閉著眼睛,都感到有呼了呼了火把的光亮,挹婁聽到有個人,囔哧著鼻子,“這兒呢。”
另一個說,“等一會兒。”
——火把和人影離開了一點兒。
接下去,就聽到這幾個人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麽。
挹婁心想,我說他們看不到吧?要不怎麽說是“躲瞎”呢?有的人,就是瞎的呼的,你在他跟前,他都看不到。
有一次,挹婁翹著腳尖緊貼著一棵大樹立著,克羅地——對,就是克羅地,到跟前了,都沒有看到挹婁,你說瞎不瞎?
挹婁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了,但他還是抿抿著嘴,不露出牙齒。
過了一會,又傳來了腳步聲和火把的光亮,有一個沙啞嗓子大喊著,“拉沒拉完呀?快點拉!”
拉?拉什麽拉?
——原來,巡邏隊的來到這裡,就發現挹婁和系盧奇卡兩人,但是一看他們兩人那個姿勢,以為他們在大便,一會兒就臭味兒撲鼻了,有的人就捏上鼻子說話(囔哧鼻子的人,就是捏著鼻子說話的人),都把身子閃到一邊。
那個說“等一會兒”的人,是個隊長,相當有人性。你說,拉屎讓人憋回去的,有沒有啊?有啊;更不要說拉了一半,就讓人提起褲子走的。
可是,他們守在山窪的周圍,扯著閑篇兒,久久不見這兩個小孩拉完,也沒聞到臭味兒就好生納悶兒,就來催促他們倆。
挹婁首先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就揚起了頭,“誰拉屎了?”
“沒、沒拉屎,你們倆蹲那兒幹啥?”
“蹲這兒怎啦?”系盧奇卡接上了話,不但揚起了頭,還站起了身,理直氣壯地說,“在山窪裡蹲一會兒,犯哪家法了?”
山窪上邊的人,相互看看,笑了。
沙啞嗓說,“不犯法,你們倆上來。”
挹婁早就和系盧奇卡一起站了起來,“上來就上來,誰怕你們哪?”
挹婁和系盧奇卡從山窪裡走了出來,一個豬撩著嘴的人沒好氣地推了挹婁一下,挹婁回過頭去,“你可輕點兒,別把你小爺推倒了,到時候你還得現扶!”
豬撩嘴的人,上來好奇的勁兒,“你這小爺,挺厲害呀,我可是再不敢推你了,打你一下得了。”
說著,豬撩嘴就抽了挹婁一脖溜兒。
挹婁捂著脖子,“你敢打我?你知道我認識你們國的誰嗎?”
豬撩嘴抓住了挹婁的前襟,幾乎把他拎了起來,惡狠狠地問道,“你認識誰?”
系盧奇卡衝上來,扳豬撩嘴抓挹婁的胳膊,“你放開他!放開他!”
豬撩嘴一拐胳膊,把系盧奇卡拐倒了。
挹婁大喊,“妹兒呀!”
巡邏隊的人都愣了,看著系盧奇卡, “女的?”
豬撩嘴一把抓起了系盧奇卡,“我檢查檢查,是男的是女的?”
挹婁大叫,“你敢動她,我閹了你!”
“你什麽我?”豬撩嘴不是沒聽清,而是故意耍留忙。
“我閹了你!”挹婁大吼。
豬撩嘴反倒把系盧奇卡放開了,看看沙啞嗓,“隊長,你聽聽,這小嘎子多囂,還要閹了我?閹了我,我不就進王宮了嗎?那家夥的,天天的和王后王妃小姐丫鬟的在一起,可是大飽眼福了,你有閹我的家夥嗎?”
“有,我有劍!你放開我,我來拔劍!”挹婁說著,便去拔劍。
巡邏隊的人,這才看到挹婁腰間別的劍,豬撩嘴一把就奪過挹婁的寶劍,但是,他拔,拔不出來,他呲著牙看著他的同夥,“這劍是真的,就是拔不出來。”
別人跟著哈哈起哄。
挹婁一把就把豬撩嘴手中他的劍奪了回來,一邊說,“咱倆打個賭好不好?我要把劍拔出來,你們就放了我們。”
豬撩嘴反問道,“你要拔不出來呢?”
挹婁看看系盧奇卡,“那你們想怎樣就怎麽樣。”
“真的?”豬撩嘴說。
“真的,”挹婁說著,回轉身問沙啞嗓,“你是這一夥兒的大人,你說行不行?”
巡邏隊的人一起轉向沙啞嗓,有些鬧笑話的心態。
沙啞嗓看了一圈,尤其看了看系盧奇卡,“行,我做公證人!”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