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闊力從上方的樹空中倏然而降,攫了那個年輕的夫余兵士一爪。 這一爪抓的那個年輕的夫余兵士狼咬樣地叫,把他手中的刀扔出很遠——他大錯而特錯,闊力看他手中沒了可以襲擊它的東西,就連啄帶攫,隻一會兒的功夫,那個兵士白色軍衣弄得到處是血,而且,破頭齒爛的,沒個人樣了。
斷梁胡子想過來幫助年輕的兵士,無奈,他被及禮芝等人死死地纏住。瞅準機會,闊力又迎面攫了他一爪,他立刻“哇”的一聲大叫,滿臉流出了血。
及禮芝一看闊力向斷梁胡子攻擊了,就製止了其他女人,她們閃在一旁,看景樣地看闊力輪番攻擊這兩個夫余的守林兵士。
闊力怎麽來了?
原來,唐十一阻殺挹婁他們耽誤了一些時間,挹婁就有些著急。
從溫水潭往山上走,幾匹馬都有些費勁,騎馬的,都下了馬,挹婁一看大夥都走,他也就拍拍朗·胡路起亞伢,下來了。突然,他的眼皮“突突”地跳了兩下,他大叫,“不好,闊力快去看看我額呢她們怎麽了!”
闊力展翅就飛了起來,向山上的樹林裡飛去,正好看到及禮芝她們和兩個夫余兵士扭打起來,也正好趕上那個年輕的夫余兵,揮刀砍向暹粒奇,不是咱編,就在這關鍵時刻,闊力撲向要動刀的夫余兵。
挹婁他們往山上爬的時候,碰見了落荒而逃、滿身是血的那兩個夫余兵。他們倆就從他們身邊而過,挹婁還琢磨,“丁苟兒的(肅慎髒話、口頭語),這兩個夫余人這是怎地啦?”
挹婁沒有想到這是闊力的所為。
挹婁見到他額呢及禮芝,聽她們一講,才知道緣由。及禮芝把斷梁胡子用槍挑裂的樺皮桶給挹婁看,挹婁說,“丁苟兒的,應該追上他們,讓他們包(賠)!”
張廣才問道,“還用你追?一會兒他們就得領著人來,闊力把他們的人整的那樣,他們能善罷甘休?”
及禮芝擔心地問張廣才,“那怎整,才子,怕不怕?”
張廣才向挹婁那邊努努嘴,“你問他。”
及禮芝又扯住挹婁,說道,“婁兒,他們派大隊來,可怎整?”
挹婁說,“他們有大隊,我也有。”
及禮芝問,“你哪來的?你們不就這麽幾個人,還都是小嘎子(小男孩)。”
“看著,額呢。”挹婁說完,就把手指放到嘴裡,打了一個響響的口哨。
挹婁沒有想到,首先來的是億攬(三)匣子,它連滾帶爬地從山的上坡直奔挹婁而來,邊跑,嗓子眼兒裡還“曾曾”地叫著,來到挹婁跟前,一下子就撲向挹婁,挹婁沒有防備,還是故意和它鬧,一下子就倒在地上。
億攬匣子咬住挹婁坎肩領子,通圓的“毛線頭”左右搖擺著,像要把挹婁的坎肩撕扯開一樣。挹婁把手伸到億攬匣子的腋下,胳肢它。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癢,億攬匣子越發鬧得歡了。
及禮芝開始是好奇,當她看清了就是一個小熊崽子,不免吐出一口氣。
張廣才對及禮芝說,“瑪馬克神(泛指嬸子大娘),這只是一個,還有兩個呢,他們也是三個連吧雙兒。”
“啊?還有倆?”及禮芝好奇。
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又從山上走下來兩隻小熊崽子,他們就是額木(一)匣子和竹魯(二)匣子。他們倆總是遲遲緩緩,羞羞答答的。雖然也認親,也認成挹婁給它們起的名字,但不是像它們的弟弟那樣那麽活潑潑的。
離人還有十幾步,額木匣子和竹魯匣子就站下了,相互依偎著,用它們黑豆豆的小眼睛看著這一群人。
挹婁擺脫億攬匣子,站了起來,對額木匣子和竹魯匣子弓起身、伸出手,叫著,“額木匣子,竹魯匣子來呀,不認識我了?我是挹婁啊,這才幾天,就把我忘了?”
額木匣子和竹魯匣子還是不動。
及禮芝又吐出一口氣。心裡想,雖然是三隻匣子(熊),但也只是個崽子,夫余要來了大隊的人,他們還能怕匣子崽子?
張廣才看出及禮芝的疑慮,在挹婁說“你們(指額木匣子和竹魯匣子)怎還不過來”之後,他接上了話茬兒,“它們在等額呢匣子呢。”
及禮芝和幾個女人都相互看看,有的小聲說,“還有額呢匣子?”
張廣才說,“有呢……”緊接著他用手一指,“那不是?”
大家隨著他的手看去,只見一個碩大黑影向這邊走來。
朗·胡路起亞伢看到了,不免“囔”地叫一聲。
額呢匣子站下了,它可能是頭一次看到朗·胡路起亞伢這樣的龐然大物,在山林裡,它就算體型龐大的了,沒想到它和朗·胡路起亞伢比,也只能算作小巫見大巫。
挹婁回頭看看朗·胡路起亞伢, 笑了,他對額呢匣子招著手說,“過來過來,額呢匣子,不怕,這是朗·胡路起亞伢,是我的哥們兒,咱們是一家人,不怕。”
挹婁說著,在馬鞍鷹架上落著的闊力,噶叫一聲,飛向額呢匣子,並落在了它的背上。額呢匣子仰起頭看了看闊力,也“哽”地叫一聲。
有闊力落在身上,額呢匣子好像有了底氣,開始邁動它那粗壯的腿,往這邊走來。
暹粒奇這時在一旁小聲叨咕一句,“這家夥嘛!就是不知它能不能……”
“能呀!”挹婁說著,就向額呢匣子跑了過去,跑到跟前,一下子就抱住了額呢匣子的一隻腿,對它說,“額呢匣子,我要上去!”
額呢匣子屈腿,挹婁拽住它的皮毛,就往他背上攀爬。
看他這樣,億攬匣子也“歡歡”地跑來了,也扳著它額呢的腿,往額呢匣子背上爬。挹婁在上邊又拉它一把,它就上去了。
億攬匣子一旦上到它額呢的背上,就一頭倒在挹婁的懷裡,把在場的人都逗笑了。
挹婁左回頭,右回頭的,他在找額其合(虎)。老少匣子都到了,額其合去了哪裡?難道它沒在這片林子裡?
挹婁又把手指放到嘴裡,使了大力氣,打了一個口哨,他相信,這個口哨聲,額其合一定能聽到。如果聽不到,那,額其合就可能出了問題。
可是,額其合能出什麽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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