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招了,就有坦白的情節,在量刑上,就可能從寬。”連鬢胡子一本正地說。 “點天燈的時候,”挹婁不無譏刺地說,“就可能先點頭部?死得快些,不用那麽遭罪了?”
挹婁想到,連鬢胡子可能在唬他。他們小孩子玩遊戲,動不動就唬對方,說我看到你了,出來吧!其實,他根本沒看到。
艮虢佐要招了,他倆就是死罪,就點天燈,還有什麽從寬不從寬的?
這時,剛才進來的那個兵士又進來了,又伏在連鬢胡子的耳旁說了幾句,連鬢胡子大喜過望,“帶進來帶進來!”
那個兵士答應一聲,走了出去,不一會兒,門開了,張廣才走了進來!
挹婁一看,吃了一驚,急忙說,“阿洪,你怎麽來了?”
“我來告發你!”張廣才大著聲地說。
“告,告發、我?”挹婁對張廣才這話感到莫名其妙。
連鬢胡子“嘿嘿”地陰笑著,說,“你認識這人吧?”
挹婁不知這是怎麽回事,張廣才怎麽會突然冒了出來?
張廣才接過了連鬢胡子的話,他說,“我認識他,他叫挹婁,是你們大王的座上賓,和你們大王的小舅子、綺妍貴妃的弟弟嘎嘎公子是結義弟兄。”
連鬢胡子不被察覺的倒吸了一口冷氣,神情凜了凜,但他隨後又陰笑起來,說,“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好啊,正好自投羅網,一塊收拾了你——你以為我聽不出你的話?你在嚇唬我,你說他是我們大王小舅子的結義弟兄,有什麽為證?”
“你說對了,我們是一夥的。至於,為證嗎,”張廣才拍拍腰間的寶劍,說,“你就看看你案上的那把寶劍你就知道了,和我的一模一樣,還有一把,在嘎嘎谷的腰間。這三把寶劍的來歷,我想你是知道的吧?”
連鬢胡子影影綽綽聽到人說過大王尉仇台有三把寶劍,是個遊方的道人給他的,誰也拉不開。
但,即便真是大王哪個嬪妃的什麽弟弟,大王也不會怎麽太在意的,大王的嬪妃多了去了,那要那麽在乎他的小舅子,恐怕大王的心思沒法收回來了。更何況,一看就知道這是兩個窮小子,怎麽能和大王的小舅子搭擱上呢?
連鬢胡子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什麽三把寶劍?這明明就兩把,我案上有一把,你腰上掛著一把——來呀,把他腰間那把劍摘下來。”
兵士就走向張廣才。
這時,挹婁對張廣才用肅慎語喊,“阿洪,拔劍,殺了他,殺了這個家夥,咱們好逃!”
張廣才不為所動,老老實實地把腰間的寶劍摘下來,交給了走向他的兵士。
連鬢胡子密切注視著挹婁和張廣才。兵士把張廣才的劍,放在他的案上之後,他把兩把劍放在一起,比對著,說,“真啊,一樣的,就是劍柄的寶石不一樣色——你們剛才說的什麽話?”
“肅慎!”挹婁趾高氣揚地說。
“啊,肅慎。”連鬢胡子更加堅定了他的信心:這兩個小崽子,是肅慎人,根本不可能和皇親國戚扯在一起,兩個小崽子不過是編瞎話,想糊弄我,我是誰呀?!及盧的(夫余罵人話)!
“肅慎,是吧?肅慎的,你來我們夫余幹什麽來了?啊,來找我們大王的小舅子。可是,你為什麽讓你的鷹驅使一大群鳥襲擊我們的兵士?我們的一個兵士就死於那群鳥了。”
挹婁想分辯,張廣才製止了他,張廣才向連鬢胡子一拱手說,
“大人,我不在場,我不敢妄下斷言——說是一個人,能夠讓一隻鷹幹什麽,那隻鷹就幹什麽,這話,你信嗎?” “我信。”連鬢胡子非常肯定地說,“他訓,我們夫余就有人訓鷹抓兔子的,我想你們肅慎更是會訓鷹了——我們看到,那隻鷹老老實實在他馬鞍後邊的鷹架上,我在城門上遠遠地看去,即使是打馬飛奔,那鷹也還是落在鷹架上,紋絲不動。他這鷹訓練的好啊,你們肅慎人挺會訓練鷹啊!”
連鬢胡子完全是用調侃的口吻說的。
張廣才微微一笑,“那你也信一隻鷹可以驅使一大群鳥去襲擊人了?”
連鬢胡子一時語塞。
“鷹,如果飛向一個鳥群,那鳥群肯定一呼啦就四散而去,一隻鷹怎麽可能驅使一大群鳥呢?”張廣才說,“這講的,好像是神話故事。”
“對呀……”連鬢胡子磕絆了,他強詞奪理地說,“那就是一隻神鷹!”
“神鷹,還能讓你們抓到?”張廣才進一步逼問。
張廣才從正反兩個方面駁斥連鬢胡子:除非是神鷹才能驅使一大群鳥,要是神鷹的話,就不能被你們抓住;既然被你們抓住,就不是神鷹,不是神鷹,就不可能驅使一大群鳥。
連鬢胡子被張廣才推論得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來了。
“大人,”張廣才又向連鬢胡子一拱手說,“你把我訥烏和我阿馬哈(嶽父)、闊力放了,我們既往不咎,不然……”
“‘不然’怎地?”連鬢胡子挺起了二皮臉。意思是,就算我錯抓了,你們兩個肅慎小崽子,能奈我何?
“怎地?那你可就慘了。”張廣才說。
“哼!”連鬢胡子說,“我自當了這個門官,還從來不知道‘慘’是什麽樣的,你能讓我知道嗎?”
“行啊,”張廣才說,“既然你這麽懇求,我不讓你知道知道,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稍微一等,我想快了。”
話音剛落,就聽門外有人高喊,“綺妍貴妃駕到!”
門官連鬢胡子再啥也不知道,他也知道大王在后宮裡最寵信的是誰了。所以聽到這一聲,他趕忙離案,向門口迎去——算這小子聰明,桌案到門口這段距離,他看了挹婁、張廣才好幾眼。
張廣才向他點點頭。
所以,綺妍貴妃一出現在門口,他就跪伏在地上,有點兒癱。
綺妍一眼就看到被綁的挹婁,她奔挹婁而去,連鬢胡子擋了她的道,她起腳就把連鬢胡子蹬翻到一邊,撲到挹婁跟前,一把摟住了挹婁,“二弟呀,讓你受苦了!”
嘎嘎谷也來了。
在綺妍貴妃溫暖香馨的懷抱裡,挹婁卻想,嘎嘎谷怎麽知道他受難了?怎麽把他姐領來了?
張廣才好像知道這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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