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斬妖劍相當鋒利,隻幾下子,就把綁挹婁手的繩子拉斷了。挹婁抖開斷繩,返身回過手來把綁系盧奇卡的繩子解開。 系盧奇卡的手讓繩子勒出紅印子,挹婁去給搓揉,用嘴去給哈氣。
系盧奇卡往回抽手,一邊說道,“沒事呀,女的比男的肉皮子細發(嫩),就顯得勒得邪乎(厲害),他爹,你的手脖子不也紅了?”
挹婁回手把著自己的手腕子轉了一圈,無所謂的樣子,“不礙事,老爺們兒皮糙的很,勒個紅印兒,搓巴兩下就好了,沒事兒。”
“哎,他爹,你的那個弓呢?”系盧奇卡這時發現挹婁身上背的弓不見了。
挹婁回手一摸,胸前也是空空的,不見了那個帶皮兜的弓弦了,就罵道,“鹹逅兒的(肅慎罵人話),把我的弓整哪兒去了?”
挹婁和系盧奇卡就滿屋裡尋。
這屋的牆壁上點著幾盞油燈,長長的火苗子把屋裡照的通亮。
系盧奇卡看到挹婁的弓被甩到一個牆角裡。這顯然是綁他倆的兵士嫌挹婁背上的弓礙事,將其甩到一邊的。
挹婁跑過去,把他的弓撿起來,挎在身上,“鹹逅兒的,可不能把我的寶貝整沒了!”
系盧奇卡笑道,“你這又是什麽寶貝?”
“妹兒呀,你不知道,看著我這弓像一個小孩子的玩物,其實,這是一個利器,它能殺人呢!”
系盧奇卡不信樣地一撇嘴,“你的什麽都是‘尿尿刺出個琉琉——比寶’,沒有箭,就一張空空的弓,還什麽殺人的利器?”
挹婁笑了,“不信你看著啊。”
挹婁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陶丸來,夾在弓弦的皮兜裡,把弓拉開,衝著窗欞射去,只聽“哢嚓”一聲,那窗欞的木條應聲斷裂,窗子被打出一個大洞。
系盧奇卡驚奇地看著挹婁這張無箭的弓,並且伸出手去摸摸它的弓背。
挹婁看著系盧奇卡,反問道,“這玩意兒好吧?是不是利器?”
“嗯。”系盧奇卡應著。
這時,聽到馬嘶聲。
挹婁和系盧奇卡迅速走過去,靠著窗,是一節一節木台,兩人上了木台,從窗洞裡看出去,只見他們身處高高的城堡之上。
進到這座城堡,他們就感到這城堡無比的巍峨,他們相信,這要是白天,有白雲,城堡的頂尖就能在雲端裡。而他們現在的位置,就在雲端之上。
往下看,仍舊是燈火通明,有樓廊和樓頂擋著,看不到下邊的人,但是,可以聽到有人“歘歘”的走路聲和馬蹄聲——這也就是高,剛才那一聲斷裂,下邊的兵士,不知這聲斷裂發生在那裡。
窗台下邊,是一溜樓廊。左右兩側有巨石砌起的窗擋遮著,使人看不清兩邊是什麽所在。
挹婁低聲吩咐系盧奇卡,“你把著我,我探出身子往兩邊看看,兩邊都是啥——咱得想法走出去呀,不能等著那老小子來殺咱們哪?”
系盧奇卡回應道,“那倒是,可我不知能不能把住你。”
“你行的,況且,我也不探出多遠,看看兩邊就行。”挹婁說著,投去鼓勵的目光。
系盧奇卡應聲。
於是,挹婁就把窗欞的破損處往下邊擴展,使窗欞的洞延至窗台,挹婁爬上了窗台,身子鑽了出去,系盧奇卡把挹婁的兩隻腿分在自己的身子兩側,用兩隻手把住挹婁的兩隻腿,並且,用兩個胳膊肘死死地夾住。
挹婁回過頭來,對著系盧奇卡美美地一笑,
“你好大的勁兒呀?!” “沒勁兒,能當你的媳婦嗎?”系盧奇卡的這句話,很是鼓舞了挹婁,他用肘奮力地向前拄了兩下,身子就探出大半截。
挹婁挺挺著身子,向兩邊轉頭看看,見都是一扇扇大窗。左邊,沿著窗下的樓廊,可以走到另一層樓頂上,那層樓頂,有一個房中房的設置,房中房的上邊,黑洞洞敞開著天窗。挹婁想,從那個天窗裡下到那層樓裡,不就下了一層了嗎?三拽兩拽,就能下到最底層了,到那時再怎麽想法逃出城堡的大門——事到如今,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束手待斃,就是最好的逃生之道。
可是,有一個問題:城堡的窗都很高大,窗台離地面有一個半大人那麽高,挹婁把著窗台往下蹦,蹦不好,就能從樓廊裡彈出去,那就直接跌到下邊的斜坡房頂上了,誰能在那樣的房頂上站得住呢?那就得繼續往下跌,那將是什麽局面?可想而知。
想到此,挹婁對裡邊的系盧奇卡說,“耮,把我往回耮!”
系盧奇卡應聲,就把著挹婁的雙腿往回耮,挹婁也用兩隻手往回導。
系盧奇卡一邊耮著,一邊問道,“怎樣?能不能逃出去?”
“逃倒能逃出去,趕欄這窗台太高,蹦不下去。”挹婁臉上已現出焦急的樣子。
系盧奇卡急中生智道,“蹦,蹦幹啥?咱捋著什麽往下順!”
“捋著什麽?”
系盧奇卡看向挹婁的腰帶。
挹婁便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腰帶,又去看系盧奇卡的腰帶——系盧奇卡扮的是男裝,腰上也系一條腰帶。
肅慎、夫余、沃沮的男人上裝都系一條腰帶,一般是家織布做的,一乍寬,一丈長。作用不僅僅系腰,生產、生活不時就派上用場——瞧現在,就用於救命了。
挹婁和系盧奇卡兩人紛紛把自己的腰帶解下來,系在一起,把一頭系在粗一些窗欞上,挹婁拉了拉,感到能禁住他們倆,就要拽住腰帶往下順。
“別這樣系, 咱們下去,誰上來解呀——我們還能把腰帶留在這裡嗎?到別的地方用著的時候,怎整?”
挹婁覺得系盧奇卡說得很有道理,馬上松開了手,聽憑系盧奇卡系。
只看系盧奇卡把腰帶解開,穿窗欞而過,成兩股,不系扣兒順下去。這樣,下到樓廊,就能扯著一股,把腰帶扯下去。
不待系盧奇卡說呢,挹婁就明白了系盧奇卡這樣結繩的意圖,“你真聰明!”
系盧奇卡趕緊催促道,“別吹捧了,快溜下。是你先下,還是我先下?”
“當然是我先下。”挹婁說完,把手中的劍給了系盧奇卡,就把著兩股腰帶,腳蹬著外牆壁,小心著往下邊順下去。
腳落地,挹婁就招呼系盧奇卡往下順。
系盧奇卡先把挹婁的劍纏在一股腰帶上,她就攥住兩股腰帶,身子一點點往下順,挹婁在下邊囑咐她,接著她。
系盧奇卡也下到樓廊上,挹婁就去抽腰帶,也把系在腰帶上的劍,帶下來。
接住劍,就完全把腰帶抽下來,解開連在一起的扣兒,各自又把腰帶系在腰上。整整衣物,挹婁把劍插在腰帶裡,就把那個房中房的天窗指給系盧奇卡看,說,“咱們從哪裡下去,看看那裡是不是能走下去。”
系盧奇卡應聲,就扯著挹婁後衣襟,向那邊走去。
走到那裡,挹婁一看,頭立時漲的老大:這要下去,不得跌個好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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