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和侍女,不存在指甲黑的問題,因為他們總是給主子、上司洗洗涮涮,指甲裡的汙物,早就被水洗下去了。只有不動水洗東西的人,才需要用“拉桑以”。 挹婁的十指,被暖雪剔得乾乾淨淨的,他自己看著,也挺舒服。人前人後的就願意拿出手來展示一下。
他這個樣子,被艮朗看到了,艮朗湊了過來,“姐夫,你那是幹啥呢?”
“噢,”挹婁展開自己的手指,“我的手指尖兒有點兒刺撓(癢),也不知是怎地啦。”
艮朗湊近了看,“也沒怎地呀?哎,姐夫,你的手指甲怎這麽乾淨呢?”
“乾淨嗎?”挹婁洋洋擺弄著手指道,“我就讓暖雪給我剔了剔,你的指甲不剔嗎?”
“我的……”艮朗把自己的手指擺出來,又趕緊藏在了背後。怎地呢?她的手指甲,也是彎彎的一個月牙兒黑。
艮氏三姐妹,就屬這個老三艮朗頑皮、貪懶。因為她身上有兩個姐姐,還有母親,洗涮以及做飯等動水的活計,不用她,則盡量不用她,她就攢了十個指頭的黑指甲。
艮朗背著手,“姐夫,你的指甲,我暖雪小姐是怎給你剔的?”
“你怎什麽都用教?”挹婁一語雙關,也指暖雪教她怎麽為嘎嘎谷開蒙的事。
艮朗聽了出來,她打了挹婁一下,“隔硬你!不跟你說了,我去問小姐去!”
她管暖雪叫“小姐”。
自艮莉她叫姐以外,她統統叫“小姐”,無形中,她就把挹婁這四個阿什(妻子)分成大小了。她面對暖雪和系盧奇卡兩個人,而且還都要說話,她得作一區分的時候,就按他們來的先後,叫暖雪為“二小姐”,教系盧奇卡為“三小姐”,而軟風也同時出現的時候,她就叫軟風為“大小姐”。
“小姐”一詞從艮朗口中誕生,之後流傳至大戶、貴族之家,甚至宮廷之內。不過,詞義已經變了。“小姐”實際是“格格”的意思。
幾經輾轉,“小姐”一詞被賦予現在的含義,是艮朗始料未及的。
艮朗找到了暖雪,“小姐,教我。”
“又讓我教你啥?”暖雪也是一語雙關。
艮朗撒嬌地捶了暖雪一下,“你們兩口子,都那麽壞!”
“我要是啥也不教你,就不壞了?”暖雪逗趣道,“我不教你,你的小臉蛋兒,能這麽鋥亮的嗎?”
“說你壞,你真……”艮朗沒有時間扯大欄(女人間閑扯),就直奔主題,“哎,小姐,你是怎樣給挹婁姐夫剔指甲的?”
“啊,你說這個呀,”暖雪還是存有逗艮朗的心,就說,“你附耳過來。”
艮朗真的把一隻耳朵送給了暖雪。
暖雪在她耳旁低聲說起。
艮朗聽著不對味兒了,就出手捶她,兩人鬧在一起。
暖雪最後還是把怎樣剔指甲,告訴了艮朗,並把“拉桑以”拿出來給她看。
艮朗翻過來調過去看“拉桑以”,然後遞給暖雪,說“小姐,怎用啊?”
暖雪嬌嗔地看了艮朗一眼,“你就說讓我給你剔甲得了。行,來來,三小姐。”
艮朗又出手捶她——暖雪叫艮朗“三小姐”,實際是從“三公子”嘎嘎谷那裡叫出的。但艮朗一口叫暖雪“小姐”,暖雪反而叫艮朗“三小姐”,就把艮朗拉進自己的一隊裡,讓挹婁佔了便宜。艮朗哪能讓份兒,不捶暖雪還能留著她?可是,這並不怎麽當回事兒,嘻嘻哈哈,捶捶打打,
鬧著玩兒而已。 暖雪就用“拉桑以”給艮朗剔甲。
艮朗聰明伶俐,屬於“沾點就范”的主兒,剔完第一個指甲,就會了,就要拿過“拉桑以”自己來剔,暖雪沒讓,“那這功勞算誰的?”
艮朗隻好不動了。
到她的十指都剔完,她一把手把“拉桑以”奪了過去,跑走了。
暖雪在後邊喊,“小心著,別丟了,我還得給綺妍姐剔甲呢!”
實際上,別說她在這裡,就是她在南山屯,綺妍也再不用她剔甲了,因為,綺妍已由“貴妃”華麗轉身為一個“家庭主婦”了,免不了洗洗涮涮,還用剔甲?
艮朗把“拉桑以”拿走之後,再就沒怎麽回到暖雪的手裡,總在艮朗那裡,誰要用,都得朝她要;還,也還給她,就是暖雪也概莫能外。
不過,自此以後,挹婁、張廣才、嘎嘎谷的指甲再沒黑過,不僅他們,奇拔、克羅地、久休、烏日啟力牙小哥幾個,甚至包括亞大罕,也都沒有黑指甲,一順水兒,乾乾淨淨的。難怪司馬懿再見到他們,對他身旁的軍校說,“你別小瞧挹婁他們,他們的文明、衛生程度很高啊。”
軍校問他何以如此說,司馬懿就以他們乾乾淨淨的手指甲說事兒。
司馬懿說,“別說他們是邊陲痩族小民,就是咱們這些官兵裡,也難免許多十指黑月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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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過了處暑, 早上起來,就有白霜了——這就是東北的氣候。
挹婁他們在山洞裡過的很滋潤,看著日出日落作息,和各自的阿什(妻子)相安以處,甚是和睦。
他們的主業——煉製野豬油,也取得了突破性進展,尤其是外包裝,比夫余他們的都好。
夫余的是用一種布,一根根地裹著的,攥在手裡,實際上就是等於攥在野豬油本身。
再是凝脂,畢竟是脂,有它軟的一方面,使著使著,免不了走形,走形了,就不上手了,就有可能把它扔掉了,造成很大的浪費;而挹婁他們,沒有布,他們也就不用布,他們用椵樹皮。
把椵樹皮揭下一大張,再根據多長多粗的圓筒,裁成一塊一塊的,再放在火上烤。椵樹皮的裡邊光滑,遇熱彎成一個筒,正好做成凝脂筒。
在包裝凝脂油的時候,把椵樹皮烤成圓筒的一端,往一起捏捏,形成一頭大一頭小的局勢,把用模具取下的柱狀體的凝脂油,往椵樹皮筒裡放的時候,就被相對窄的那一頭卡住了。再用手指調整一下,一個硬闖可手的凝脂筒,就做成了。
挹婁手裡掂著凝脂筒,對張廣才和嘎嘎谷笑著,“這一個,值不值一兩銀子?”
張廣才像挹婁一樣,沒有金錢銀兩的概念,他去看嘎嘎谷。
嘎嘎谷慢境樣的張開嘴,“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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