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婁和張廣才穿上綺妍貴妃給他們倆新做的衣衫,甚是展揚。上衣還是“坎肩”型,不過,這更接近現代坎肩的樣式——領子向下挖了挖,在領口處留了一個“V”型開口,只是領子還留著,立立著,遮掩著他們倆的小細脖子。 又有三個小宮女,一人手捧著一個托盤,托盤裡各放著一把鑲寶石的短劍。
綺妍貴妃指著三把短劍,對挹婁、張廣才和嘎嘎谷三人說,“這三把劍是一個遊方的道士所贈,說有人能從劍鞘裡拉出這把劍,那這劍就是誰的。已經三年了,滿朝的文官武將,沒有人能拉得開的,大王就放到我這裡保存。今次我把它們拿出來,也不指望你們把它拉出來,只是讓你們佩戴在腰間,像不像,做比成樣,要不,從王宮裡出來的,腰間空空的哪好?拉不開,正好,省的用它來惹事——這比大兄弟、二兄弟兜裡的陶丸強,看著不起眼,卻能致命,除了不動用,動用就惹事。這劍好,起著一個裝飾,威嚇的作用,還不能惹事。”
聽她這麽一說,挹婁就從一個宮女捧的托盤裡拿過來一把短劍,握在手中,翻過來掉過去看著,把玩著,口中嘖嘖。說,“這玩意呀,真好啊!就是不能……要是能的話,該有多好!”
挹婁這麽說著,就手握著劍柄,另一隻手握著劍鞘,兩下一用力,一下子就拔了出來,挹婁看著,劍身泛著寒光,甚是鋒利;可是,別人看了,就是一柄只有劍柄,沒有劍身的劍。
張廣才和嘎嘎谷看了,也同大家一樣。
張廣才心下疑慮,是不是那個道士打一個讖語,拔不出劍,實際是,拔出也無劍。就從身邊宮女的托盤裡,也拿起一把劍,也抽了一下,劍出,也同挹婁一般,清清楚楚看到一個寒氣逼人的劍身,別人卻只見他手握一個空空的劍柄。
張廣才從別人看他抽出劍的樣子,就有所體會:莫不是挹婁的那把劍也是他能看到劍身,別人只能看到劍柄?
嘎嘎谷看張廣才,張廣才向他努了努嘴,嘎嘎谷會意,也去從身旁的宮女捧的托盤中拿過了短劍,兩手攥住,一拔,也拔出一柄寒光凜凜的寶劍,也是自己能看得到,別人卻毫光不見。
張廣才看嘎嘎谷的樣子,也同他一樣,嘎嘎谷拔出的也是一把如同自己手裡的劍。
綺妍貴妃拍著手掌,哈哈地笑,說,“原來那道士,打了一個讖語!不過,不管怎地,你們兄弟三個,還是把劍拔了出來,管是有沒有劍身,不過是裝點一下門面,嚇唬嚇唬人罷了。”
挹婁轉過頭來,想對張廣才說什麽,張廣才搶在他的話先,對他說,“訥烏,還不把劍入鞘?”
“這……”挹婁還想說什麽。
“這就謝恩吧!”張廣才說。
說完,張廣才帶頭把自己手中的劍,插入了劍鞘,往腰間掛上去。
嘎嘎谷學張廣才的樣,也趕緊收劍。
挹婁一看他們倆,他也趕忙學樣。
然後,三人並在一處,向綺妍貴妃拱手致謝。
綺妍貴妃說,“免了免了,到你們大一大,我再讓大王給你們一把真的劍。”
挹婁說,“其實……”
張廣才連忙打斷了挹婁的話,“其實,這一柄也不錯。到時讓人按上一個劍身,就挺不錯的。看這柄和鞘多精致!”
“是呢,”綺妍貴妃說,“花老道,就知取笑,弄一個獨柄劍,糊弄小孩子玩。不過,你們卻一下就拔了下來。文武官員怎麽拔的劍,
我沒看到,我記得我收起來的時候,也拔過一回,好像紋絲不動,像是一體的。你們按了什麽關竅,一下就拔下來了?” 挹婁這回明白了張廣才的用意,這時,他連忙給綺妍貴妃解釋,說,“用手壓一下劍柄正中的紅寶石,這劍柄就能抽動了。”
張廣才看看,說,“我這是藍寶石。”
嘎嘎谷說,“我這是黃寶石。”
綺妍貴妃說,“我還真沒注意,三把劍柄的寶石還不一樣。行啊,你們配在身上,我看都挺威武的,那麽——你們就去吧,不可太晚,早早回來,家裡還有個新娘等著個新郎呢。”
綺妍貴妃又給了張廣才一包銀子,說窮家富路,出門在外,難免有不時之需;還問他們用不用帶一隊兵士?
三人一起回絕:帶一隊兵士,那多不自在,等於被人看管起來了。
綺妍貴妃給她弟嘎嘎谷選了一匹和挹婁、張廣才二人的馬差不多的馬,也是沃沮貢馬,這種馬,長得高高大大,樣子好看,在平原作戰也可以。但據嘎嘎谷說,這種馬,不適於山地、沼澤作戰,他們夫余和北沃沮,高句麗等族的作戰人員,都用一種當地的馬,這種馬叫“烏拉馬”。
“烏拉馬”體形比沃沮貢馬嬌小,也沒有沃沮貢馬的樣子俊朗,但是,耐力極強。這樣說吧,沃沮貢馬能跑五百裡,它就能跑一千裡。而且,它能在沼澤地裡走,它能踏試出那個是堅實的塔頭墩子,那個是漂浮在水面的塔頭墩子,騎在它的背上過沼澤地,你完全可以伏在馬背上睡覺,讓馬自己走,它會把你帶出沼澤的。要是沃沮貢馬,或者是別的品種的馬,就算是汗血馬,也是白給。
“烏拉馬”和其他馬一樣,吃草吃料,但是,它還能吃肉,喝肉湯,到關鍵時刻,可以和虎、熊等猛大的動物,連踢帶咬地搏鬥一番,毫不示弱。要是別的品種的馬,看到虎了、熊了,早就尿了。
挹婁在未來的征戰中,得益於這種“烏拉馬”。這是後話,後說。說跑題了,咱再說回來——
挹婁、張廣才和嘎嘎谷三人上了馬,精精神神的就奔北門而去——啥都是該著,挹婁和張廣才他們來的時候,是從南門來的,這回聽說有個北門,嘎嘎谷問挹婁和張廣才走哪一門,好事的挹婁,當然要走北門。
定下走北門,嘎嘎谷卻領他倆往西南走,挹婁說,“億攬訥烏,你領錯道了吧?說從北門出,你怎麽領我們往西南走?”
嘎嘎谷笑了,說,“沒差,從哪個門走,出去幹啥去?不是去逛景嗎?我們夫余王宮有一大景,是必須得看的。”
“什麽?”挹婁問。
嘎嘎谷說,“到那裡就都看到了。不像你手中的劍,只有你自己能看到劍身。”
挹婁回頭看看,見送別的人,離他們很遠了,他們說話,那些人聽不到了,就很是神奇地說,“你說,他們怎看不到咱的劍身呢?你們倆的,我也看不到,你們能不能看到我的?”
張廣才和嘎嘎谷相對看了一眼,嘎嘎谷說,“我們手中的這種劍,就是傳說中‘無影斬妖劍’沒想到,落在我們的手裡。”
“我聽說有三把這樣的劍,我還想,怎麽會是三把呢?”張廣才說,“原來是給咱哥仨準備的。”
“哼,別人就拔不出,”挹婁說,“我們一拔,‘嗖兒’,出來了!”
“找到它的主人了嗎,他們當然就捋順調陽(老實、乖巧)了。”嘎嘎谷說。
“你們也這麽說?”挹婁問。
“啥?捋順調陽啊?”嘎嘎谷說,“其實,咱們兩族毗鄰而居幾百年,語言上難免有相通之處。”
“軋鄰居,好好住著,你說,你們佔我們的山, 奪我們的地,關我們的人,這哪裡像一個鄰居所為呀?”挹婁是含著笑說這番話的。
一聽這話,嘎嘎谷臉漲得通紅,說,“關你們的人,我知道,不是幫你們把人放了嗎?可是,我們佔了你們哪座山,奪了你們哪塊地?”
“果勒敏珊延阿林(長白山)是不是我們的?現在是不是讓你們佔去了?”挹婁的臉也有些發紅地說。
“這可是老一輩子的事了。”嘎嘎谷說,“我從小就聽說,果勒敏珊延阿林是我們的,只是,山上有你們肅慎的神。”
“還是啊,”挹婁扯著脖子說,“我們的神怎麽跑到你們哪兒去了?”
“這都是很久遠的事了,咱們誰也說不明白。”
“好,”挹婁說,“咱遠的不說,就說眼巴前兒的吧:我們住的那座山的西坡,不能是你們的吧?”
“……”嘎嘎谷欲說又止。
“你想說啥?說。”挹婁說。
嘎嘎谷有些不耐煩,他說,“西坡怎地啦,你說。”
“訥烏。”張廣才搭上話,他想阻止挹婁和嘎嘎谷再掙下去。
“阿洪,”嘎嘎谷對張廣才說,“你讓窩拉客說。國,是一個,兩個,十個,八個,可是,理,天下就一個。誰也好,服來服去,就得服一個,理。”
“好,”挹婁說,“這話我愛聽,說明你沒白是我的億攬訥烏。”
這時,張廣才向前一指,“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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