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造紙成功的第二天,陳碧青一病不起,太子軒轅瑾聞訊,急匆匆帶著霍禦醫趕到竹林小院。 床榻上,陳碧青靜靜地躺著,臉色蒼白血色盡失,昏睡中眉宇緊皺。她的呼吸好像要斷了的樣子,微弱而無力。楚夫人顏氏坐在床前,抹著眼淚,輕聲呼喚著陳碧青的名字,但徒勞無功。
楚驕急得滿屋子亂轉,焦躁的道:“禦醫怎麽還沒來。”
玉簪等人都在房外侍立,只有狄翠在屋裡聽差,顏氏呼喚著昏睡的陳碧青,沒人回答楚驕。
正在這時,臉色鐵青的太子軒轅瑾急步進了屋,他難以置信的緊盯著床上聲息全無的陳碧青,怎麽會這樣,十天前她還健健康康的好好站在他面前,十天不見而已,她就這樣虛弱的倒在床上。
“太子,都怪妾身沒有照顧好青兒,才讓她病的如此嚴重。”顏氏抹著眼淚讓開床榻,此刻她心中充滿了內疚和自責。義妹從她來的第二天臉色就不好,飲食也逐漸減少,有時候一天隻吃一個水果。是她大意了,如果她堅持請禦醫,也許情況沒有現在這麽糟。
軒轅瑾一言不發,他緩緩坐到床上,用拇指摩挲著陳碧青乾裂的嘴唇,動作就像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品,輕緩而又溫柔。
陳碧青咳嗽了一下,眉宇緊緊的皺著,睫毛顫了顫,終於微微睜開了眼,她很費力的看著太子軒轅瑾。
“傻女人,不舒服為什麽不早說。”軒轅瑾心疼如絞,開口斥道。
“不······許······凶我。”委屈的眼淚瞬間流出,陳碧青吃力的說了這麽幾個字,又輕輕閉上了眼睛,昏睡過去。
軒轅瑾又是自責又是心驚,慌忙招呼隨他一起進屋,侍立在門口的霍禦醫給陳碧青診治。
霍禦醫仔細診斷後道:“因為飲食不濟,體質虛弱,又過於耗費心神,所以才導致昏睡不醒。”說完後提筆開藥方。
紫槐和玉簪熬了藥,軒轅瑾親自一小杓、一小杓的把藥喂給半睡半醒的陳碧青。
陳碧青喝過藥後,有時候會一陣惡心,全部吐出來,每天睡睡醒醒,食欲一直不見好。陳聘知道後,帶著陳鳳策和陳青羽、陳鳳謀、陳鳳典、陳鳳嬈來看陳碧青。
本來陳鳳霸也想跟大家一起來,還沒出府門,就被他母親二夫人倪氏給攔住了,不管他好說歹說,就是不放行,他又急又惱,憤然回了自己的院子。
竹林小院裡,陳聘見到病弱的女兒,他是真心疼,呆呆地坐在床前,看著女兒睡得時候多,醒的時候少,他默默的陪了一整天。
陳鳳嬈一直很感激陳碧青給她覓得良婿,主動提出留下來照顧陳碧青,陳鳳謀考慮到她和閔子胥最後的訂親儀式還沒走完,不讚成她留下。最後,陳鳳典自願留下照顧陳碧青,其他人離開。
有了顏氏和陳鳳典照顧,太子軒轅瑾這才白天回宮處理政務,晚上回來竹林小院陪著陳碧青,每天如此,從不間斷。
軒轅瑾也曾想過接陳碧青回宮養病,但問過之後,陳碧青卻喃喃道:“宮牆太高,堵得慌。”
意思是不願意離開,軒轅瑾寵溺的一笑,依了陳碧青。
這天晚上,陳碧青靜靜的趴在軒轅瑾的懷裡,突然道:“太子,如果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嗎?”
軒轅瑾搭在陳碧青腰間的手一緊,呵斥道:“別胡說。”生病的人怎麽能說如此不吉利的話。
陳碧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人都會死的,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太子要另娶她人的時候,不要記得我。我不喜歡被別人的人丈夫記在心裡。” 軒轅瑾雲淡風輕的臉沉下來,松開抱著陳碧青的手,起身坐起來,眸光幽深的看著陳碧青。
陳碧青眼淚汪汪的回望著軒轅瑾, 委屈的質問道:“太子生氣了,又不想理我了嗎?”她可一直記得上次兩人吵架的事,太子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待陌生人,想起來她就傷心,耍脾氣道:“不用你陪我了,去叫我父親來。”頭埋進枕頭裡哭泣。
很久沒感覺太子的動靜,陳碧青用小手捂著臉,悄悄轉頭,透過指縫窺探太子,好看的眼睛與一雙幽深的鳳眸對視。偷窺被逮了個正著,陳碧青嚇得身子一抖,帶著撒嬌的語氣埋怨道:“你嚇到我了。”像是吃了多大虧似的,眼淚又湧出來。
軒轅瑾看著哭的直咳嗽的陳碧青,心中的怒火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這女人明擺著是在撒嬌氣他,明白了這一點,他哭笑不得,古靈精怪的女人不好應付啊!
此刻,軒轅瑾哪裡還能再生氣,俯身把陳碧青撈起來,輕輕的抱在懷裡,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並柔聲說道:“好了,都怪我,別哭了。”
陳碧青一聽這話,越發委屈,哭的更厲害了,翻舊帳道:“上次······上次你生我氣,不理我,剛才你又生我氣······不理我。”
“以後不會了。”軒轅瑾保證,陳碧青耍脾氣不講理,他好言哄著。輕柔的抱著陳碧青,修長好看的手安撫性的摩挲著她的背,片刻後,均勻的呼吸從胸口傳來。
軒轅瑾歎了口氣,抱著陳碧青輕輕躺在床上,修長的手在陳碧青的臉上撫了撫,一個輕吻落到了她濕漉漉的臉上。生在皇家,無論男女,只有冷血無情才會活的更好,緊了緊懷中的人兒,如今,他卻多了一份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