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吧,真中浩二…前輩!”小巫女雖然傲嬌,但總算還有最基本的禮貌,在直呼了名字之後,知道帶上敬稱。
李學浩跟在她身後,小巫女沿著一條幽雅的羊腸小徑,再穿過一座淺淺溪流的木橋,終於在一處偏殿前停下。
“大先生就在裡面,我先去通報。”小巫女讓他在原地等著,她自己進了偏殿。
沒過一會,小巫女就出來了,臉上的表情似乎還有些不情願的樣子:“請進吧。”
“多謝了,吉田。”李學浩對她故作大人的樣子實在有些發噱,故意裝作很熟的語氣說了一句。
小巫女表情一怔,大概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輕佻,大大的眼睛頓時一瞪:“真沒禮貌,起碼也要叫一聲‘小姐’。”
“謝謝了,吉田小姐。”李學浩順著她的話說道。
“哼!”小巫女驕傲地哼了一聲,邁著輕快地小腳步走了,她似乎非常喜歡別人把她當大人看待。
目送她走遠,李學浩脫了鞋,走進偏殿裡。
偏殿中並沒有供奉神明,而是類似於招待客人的會客室,當然,所招待的客人也要有一定的身份才行。
李學浩走進去時,裡面不止一個人。
當先正中間坐在蒲團上的是一個長發老人,身材瘦削,頭髮全白,穿著一襲很樸素的和服,看上去有七八十歲了,白色的長發隨意披散開,很有一種高人風范。
他就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大先生,十條重國。
在他左手邊下首的,也是一個老人,同樣坐在蒲團上,不過這個老人卻一下子吸引了李學浩的注意,因為他居然是穿著道袍的。
不是電視電影裡的那種花裡胡哨的道袍,而是一襲普通的青色道袍,表面沒有任何紋飾,寬袍大袖,飄飄欲仙。這可不是日本人會穿的服飾,尤其是,老人體內那股最正宗的靈隱之力,根本無需老人自我介紹,李學浩就知道,這位是他的同道中人。
更讓他吃驚的是,老人是他迄今為止遇到的修為最為高深的人,李藥兒、萬彩虹甚至是龍虎山的那位張真人,在道袍老人面前都遠遠不及。
因為他只差臨門一腳就進入煉氣境了,一旦踏入煉氣境,那麽實力將是十倍數十倍地提升。可惜道袍老人氣機遇阻,就是所謂的瓶頸,如果沒有外力或者他自身境界的突破,可能這輩子都無法跨過練氣境。
盡管如此,他的實力在俗世中已經非常強大了,強如十條重國這個可能是日本第一的大陰陽師,他也能輕松擊敗。
李學浩在看道袍老人時,對方也在看他,目中先是一驚,繼而神色大變,因為他居然沒有感應到他的存在,明明眼睛是可以看到的,但是在他的神識之下,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存在。
為什麽會這樣!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以往無論是誰,只要他一眼之下,對方的一切就無所遁形,然而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無論他怎麽看,都顯得平平無奇,卻又高深莫測,彷如他面前始終有一層雲霧在籠罩著,讓他無法看清。
對於道袍老人眼中的震驚,李學浩能夠理解,遇到自己這個不在常理之中的存在,尤其是自身實力還那麽強之下,突然發現有個人自己看不明白,這種不敢置信偏偏又不得不信的矛盾感,換個人都會震驚不已的。
李學浩對老人友善地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十條重國右手邊下首的兩人,那是一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夫婦,兩人穿得非富即貴,男的西裝革履,女的珠光寶氣,估計他們就是外面那幾個保鏢的雇主了。
“真中小友,我們又見面了。”對於少年的到來,十條重國很高興,自從上次一別,他早就想再見一面這個他寄予著深厚期望的少年,所以趁著這次“噬神蟲”事件,特意邀請他到京都來。
“大先生,你好。”李學浩禮貌地問候。
“哈哈,小友請坐。”十條重國開懷一笑,示意他在道袍老人的下首落座。
李學浩走過去,跟道袍老人點了點頭,在後者的同樣友善微笑下,坐在了蒲團上。
這樣偏殿裡的座位就成了十條重國居上首最中間位置,兩邊各有兩人,左邊的是道袍老人和李學浩,右邊的則是那對中年夫婦。
“星野先生,星野夫人,很抱歉,我還有客人要招待,你們請回吧。”十條重國開口對那對中年夫婦說道,語氣中也稍稍帶著點不耐煩,似乎這對中年夫婦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那對中年夫妻聽他這樣說,臉色都是一僵,男人用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道:“大先生,拜托了,您是我們最後的希望,請您一定要幫幫我們……”
“那種事情,請恕老夫也無能為力。”十條重國不等他說完,便沉聲說道。
這令一旁觀望的李學浩有些詫異,大先生十條重國應該不是這樣無情的人,除非這對中年夫妻的問題真的很麻煩,連他也束手無策。有心想要問一下什麽事,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他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夫妻兩個眼見哀求無望, 兩人對視一眼,悲苦地站起身告辭了,卻也沒有忘了禮數,仍對大先生鞠躬行禮,哪怕大先生並沒有幫上忙,兩人還是對他恭敬有加。
“等一等。”或許是他們這樣周到的禮數令十條重國也覺得過意不去,他開口叫住了兩人。
“大先生?”中年夫婦臉上都是一喜,以為大先生回心轉意,準備幫他們。
“老夫雖然沒有辦法,不過這裡有一位‘半神’,你們問問他吧,或許他有辦法。”十條重國鄭重地說道,順手指了指剛剛坐下的某個少年。
李學浩不由一愕,本來他不打算多管閑事的,沒想到十條重國竟然把麻煩引到他頭上。而且“半神”是什麽意思,什麽時候他竟然有了這樣一個綽號嗎?
那對中年夫妻聽十條重國這樣說,臉上都是愣了一愣,接著看向那個少年,眼裡滿是懷疑和不可思議。半神?這個少年是半神?他能做到大先生也做不到的事情?兩人有這樣的懷疑也是正常,實在是某人的年齡看上去就不值得信任,要是換個更成熟穩重的,或許他們就信了。